第四章 初吻

阁楼画室的晨光与偷来的吻

林溪说的“比银河还好看的地方”，藏在老城区一栋爬满爬山虎的居民楼顶层。

推开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时，苏晚被眼前的景象惊得说不出话。阁楼被改造成了画室，四面墙几乎全是玻璃窗，晨光从东边涌进来，给地板镀上一层金箔。画架上摆着幅未完成的油画，画布上是熟悉的图书馆窗景，只是这次，窗边多了两个并肩看书的身影。

“这是……”苏晚的指尖拂过窗台的绿植，叶片上的露珠滚落在手背上，凉丝丝的。

“我租的工作室，”林溪从背后轻轻环住她的腰，下巴搁在她肩窝，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慵懒，“以后我们可以一起在这里待着，你看书，我画画。”

苏晚的耳根瞬间烧了起来，僵硬地转过身时，鼻尖差点撞上林溪的锁骨。画室里弥漫着松节油和颜料混合的气息，还带着点林溪身上特有的、淡淡的皂角香，像被阳光晒过的床单，让人莫名安心。

“你什么时候准备的？”苏晚看着她眼里狡黠的笑意，突然反应过来，“难怪你采风回来拉着我往这边跑。”

“想给你个惊喜嘛。”林溪拿起画架上的画笔，蘸了点钛白颜料，趁苏晚不注意，在她鼻尖点了个小奶点，“像只偷喝了牛奶的猫。”

苏晚气呼呼地去抢画笔，两人在画室里追着打闹，碰倒了颜料盘，打翻了洗笔桶，最后双双跌坐在铺着软垫的地板上，看着对方脸上沾着的油彩，笑得停不下来。阳光从天窗斜斜照进来，落在她们交握的手上，连带着空气中飞舞的尘埃都变得金灿灿的。

中午外卖送到时，两人还在对着镜子互相擦脸。林溪拿着湿巾，指尖轻轻蹭过苏晚脸颊上的钴蓝颜料，动作温柔得像在描摹一幅珍贵的画。苏晚的心跳又开始不争气地加速，目光落在林溪微抿的唇上，突然想起平安夜那天，雪落在她唇间的模样。

“在想什么？”林溪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没、没什么！”苏晚猛地回神，抓起汉堡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转移话题，“这画室真好，就是爬楼太累了。”

林溪看着她泛红的耳根，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以后我背你上来。”

下午的阳光变得柔和，苏晚窝在窗边的懒人沙发里看文献，林溪则在画架前忙碌。偶尔抬起头，总能对上林溪看过来的目光，像两束悄然缠绕的光线，在安静的画室里织出一张温柔的网。

快傍晚时，林溪突然喊她：“苏晚，过来看看。”

画已经完成了大半，夕阳透过玻璃窗，给画面里的两个女孩镀上了层金边。苏晚凑近看时，发现林溪在画的角落加了只小小的橘猫，正懒洋洋地趴在窗台上，和她们宿舍楼下那只总蹭腿的流浪猫一模一样。

“你连它都画进去了？”苏晚忍不住笑。

“嗯，”林溪放下画笔，转过身正对着她，“想把所有和你有关的，都画下来。”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羽毛似的搔在苏晚心上。画室里静悄悄的，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苏晚看着林溪近在咫尺的脸，睫毛上还沾着点细碎的颜料，像落了片彩色的星光。

不知道是谁先靠近的，也许是夕阳把影子拉得太近，也许是空气中的颜料香太甜。当苏晚反应过来时，林溪的呼吸已经轻轻拂在她的鼻尖，带着点薄荷牙膏的清凉。

“可以吗？”林溪的声音低得像耳语，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脸颊。

苏晚没说话，只是轻轻闭上了眼睛。

下一秒，柔软的触感落在额头上，像羽毛飘落，又像雪花融化。她能感觉到林溪微微颤抖的睫毛，和自己快要跳出喉咙的心跳。这个吻很轻，带着点试探，却像投入湖心的石子，在两人心里漾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等苏晚睁开眼时，正对上林溪亮晶晶的眼睛，里面映着自己的影子，还有藏不住的笑意。

“那……这个呢？”苏晚鬼使神差地开口，声音还有点发颤。

她踮起脚尖，轻轻把吻印在了林溪的唇角。

林溪明显僵了一下，随即眼底的光像炸开的烟花，瞬间亮得惊人。她伸手环住苏晚的腰，把她轻轻往怀里带了带，这次的吻落在唇角，带着点橘子汽水的甜，比刚才的试探多了点笃定。

夕阳渐渐沉下去，把画室染成了温柔的橘粉色。两人额头抵着额头，谁都没说话，却好像把所有的心意都融进了这安静的暮色里。

“原来……”苏晚的指尖轻轻碰了碰自己的唇角，像在确认刚才的触感，“比冰汽水还甜。”

林溪低低地笑起来，胸腔的震动透过相贴的身体传过来，苏晚突然觉得，这个傍晚的画室，比任何银河都要璀璨。窗外的晚霞正慢慢褪去，可画室里的光，却好像永远不会暗下去了。

“以后，”林溪牵起她的手，轻轻印上一个吻，“要画更多我们的故事。”

苏晚看着她眼里的自己，突然明白，最好的风景从来不是远方的银河，而是此刻身边的人，和这个被夕阳、颜料香，还有第一个吻填满的，闪闪发光的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