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砚秋的军刺在掌心转了半圈，稳稳握住时，指腹已感受到血脉的躁动。眼前悬浮在半空的青铜炉正随着某种未知韵律震颤，炉口溢出的炁流中，玉蝉虚影盘旋——那是她左耳伤口里力量的源头。
“这玩意儿看着像个大号粽子锅。”张楚岚试图用玩笑缓解紧张，“比我爷爷笔记里的炼丹炉邪性多了。”
张砚秋盯着青铜炉底部纹路，乍看是异人界常见的炁阵符文，细看却发现符文间隙藏着张家龙纹图腾，只是被强行扭曲成诡异形状。“不对劲，”她低声道，军刺抵地，金色血雾渗入泥土，“这炉子核心是用张家龙纹青铜铸的。”
张灵玉的桃木剑突然嗡鸣，剑尖指向青铜炉西北角：“那里炁最紊乱，像被强行拼接的。”
冯宝宝已绕到青铜炉另一侧，菜刀在指尖转动：“有活人味儿，藏在炉子里。”
话音刚落，青铜炉剧烈震动，炉口喷出夹杂界隙虫的黑雾。张砚秋将军刺横在胸前，血雾展开成屏障，黑雾撞上发出滋滋声响。
“马仙洪！出来！”张楚岚扬声喊道，体内炁开始躁动，“用别人的东西搞歪门邪道，算什么本事！”
黑雾中走出穿白大褂的中年男人，戴金丝眼镜，玩着黄铜罗盘。他见张砚秋，眼睛一亮：“张家血脉？有意思，没想到还能见到活的。”
“你认识我们？”张砚秋皱眉。
“何止认识，”马仙洪笑了，罗盘指针指向张砚秋左耳，“你耳朵里的玉蝉炁，还是我先祖从你们祖坟挖出来的。说起来，我该叫你声‘小师妹’。”
这话如惊雷炸响，张砚秋失声：“你胡说！张家祖坟从无失窃！”
“是不是胡说，你自己看。”马仙洪打了个响指，青铜炉一侧打开，露出密密麻麻的管线，尽头玻璃舱里躺着须发皆白的老者，胸口插着七根青铜针——正是张家族谱记载百年前失踪的三爷爷！
“三爷爷！”张砚秋军刺直指马仙洪，“放开他！”
“别激动，”马仙洪慢条斯理，“你三爷爷是自愿的。他说青铜门封印快破了，只有用张家血脉混合异人炁，才能造出稳定界隙的法器。”
“放屁！”张砚秋血雾暴涨，军刺上凝聚出金龙虚影，“张家子孙就算死，也不会做认贼作父的事！”
这是张家最高秘术“血龙啸”，连她父亲都未掌握。马仙洪笑容消失，将罗盘掷向空中：“不知好歹！那就用你的血完善我的炉子！”
罗盘炸开化作炁刃。张灵玉画光盾，冯宝宝舞刀成网，张楚岚抱起张砚秋翻滚躲避。“保护好自己！”张砚秋推开他，血龙咆哮着冲向玻璃舱。
管线如毒蛇缠来，张砚秋军刺翻飞，血雾所过之处，管线纷纷断裂。她手将触玻璃舱时，三爷爷突然睁眼，浑浊眼中燃着紫黑火焰——那是界隙虫的标志！
“小心！”张楚岚大喊时，三爷爷的手已掐住张砚秋脖子。窒息感袭来，她能感觉到炁在流失，军刺落地，血雾渐淡。
“丫头，用玉蝉炁！”田晋中出现在炉下，捏着符纸，“你爷爷说过，玉蝉能唤醒人心！”
左耳伤口剧痛，潜藏的力量顺着血管涌向指尖。指尖触到三爷爷手背时，淡青色玉蝉虚影展开，紫黑火焰遇光融化，三爷爷眼中露出清明。
“是…砚秋丫头？”他松开手，声音嘶哑，“别管我…这炉子…会毁了两个世界…”
张砚秋拔出他胸口青铜针，每拔一根，青铜炉就震动一下，黑雾淡一分。最后一根针拔出时，三爷爷将她推开：“走！告诉族长…界隙…在…”
话未说完，他被黑雾吞噬。张砚秋被张楚岚按住，只能眼睁睁看着玻璃舱淹没在黑雾中，眼泪决堤。
“快走！炉子要炸了！”张灵玉拽着她回撤，桃木剑画光墙，“留得青山在！”
张砚秋回头，青铜炉在黑雾中扭曲，龙纹青铜剥落，露出青铜门才有的玄铁。她恍然大悟，界隙并非自然形成，是有人用两个世界的材料强行打通通道！
被张楚岚拽出山谷时，身后传来巨响。左耳玉蝉炁发烫，远方有什么在召唤，是青铜门方向，却带着异人炁息。
“我们还会回来的。”她擦掉眼泪，握紧军刺，“为了三爷爷，也为了两个世界。”
冯宝宝递给她用树叶包着的烤红薯，温热的。张砚秋咬一口，甜腻混着眼泪咸味，竟有种安心感。这场横跨两界的冒险，才刚刚开始。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