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以昼站在大学校门口，手指不停地敲打着手机屏幕。天气预报说今天有雨，他特意提醒妹妹带伞，可那丫头只回了个"知道了"的表情包，也不知道到底带了没有。
"哥！"
清脆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夏以昼抬头，看见妹妹穿着淡蓝色的连衣裙，马尾辫随着跑动的步伐一甩一甩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手里确实拿着一把折叠伞，夏以昼松了口气。
"跑什么，我又不会走。"他伸手接过妹妹肩上的背包，顺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却在触碰到那柔软发丝的瞬间像触电般收回了手。最近这种奇怪的反应越来越频繁了，夏以昼在心里暗暗骂了自己一句。
"我这不是想你嘛。"妹妹仰起脸，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大学真大啊，比我们高中气派多了。"
夏以昼看着妹妹亮晶晶的眼睛，喉咙突然有些发紧。他清了清嗓子："先带你去食堂吃饭，然后下午再逛校园。"
"好啊好啊，我早就想吃你们学校的糖醋排骨了，你上次说特别好吃那个。"妹妹自然地挽上他的手臂，夏以昼的身体僵了一下，却没有推开。
这是再正常不过的兄妹互动，他在心里对自己说。可当妹妹柔软的身体贴着他的手臂时，夏以昼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加速的心跳。这种反应让他感到羞愧——他怎么能对自己的妹妹有这种非分之想？
"哥，你怎么了？脸这么红。"妹妹踮起脚尖，伸手想摸他的额头。
夏以昼下意识地后退半步："没事，可能是太阳晒的。"他看了眼手表，"走吧，蒋飞他们应该已经在食堂等我们了。"
"蒋飞？就是你经常提到的那个室友吗？"妹妹好奇地问。
夏以昼点点头，心里却开始打鼓。他没告诉妹妹今天聚会的真正目的——蒋飞为了帮他摆脱周楚楚的纠缠，特意组织了这次聚会，要求他带"女朋友"来。夏以昼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解释，索性就顺水推舟让妹妹扮演这个角色。
"那个...一会儿可能会有点小状况。"走向食堂的路上，夏以昼犹豫着开口。
"什么状况？"妹妹歪着头看他。
夏以昼深吸一口气："就是...我室友他们以为你是我女朋友。"
妹妹的脚步突然停住了，她瞪大眼睛："什么？"
"周楚楚一直缠着我，蒋飞就出了这个主意..."夏以昼不敢看妹妹的眼睛，"就今天装一下，吃完饭就没事了。"
妹妹的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她低下头，声音细如蚊呐："你...你怎么不早说..."
"对不起，我..."夏以昼懊恼地抓了抓头发，"如果你不愿意，我现在就给他们发消息取消。"
"不，不用。"妹妹突然抬起头，眼睛里闪烁着夏以昼读不懂的光芒，"我帮你。"
食堂二楼的包厢里已经坐了七八个人。夏以昼推开门时，明显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和妹妹身上。
"来了来了！"蒋飞第一个站起来，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这位就是传说中的...？"
夏以昼感到妹妹的手在他掌心微微发抖。他握紧那只柔软的小手，深吸一口气："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女朋友。"
包厢里瞬间安静了几秒，接着爆发出各种惊叹声。夏以昼用余光瞥见周楚楚的脸色变得煞白。
"可以啊老夏，藏得够深的！"蒋飞拍着他的肩膀，眼睛却一直打量着妹妹，"不介绍一下？"
"她叫..."夏以昼突然卡壳，他这才意识到一个问题——他从来没在学校提过自己有个妹妹。
"我叫林小雨。"妹妹突然开口，声音轻柔却坚定，"和以昼是高中同学。"
夏以昼惊讶地看了妹妹一眼，她什么时候这么会随机应变了？
"哇，青梅竹马啊！"一个女生感叹道。
"来来来，坐这儿。"蒋飞热情地拉开椅子，特意让夏以昼和妹妹坐在一起。
接下来的饭局对夏以昼来说简直是一场煎熬。他必须时刻注意自己的言行，既要表现得像一对真正的情侣，又不能太过火吓到妹妹。可妹妹似乎比他适应得快，自然地给他夹菜，偶尔还会靠在他肩上小声说话，温热的气息喷在他耳畔，让夏以昼的耳朵红得发烫。
"你们感情真好。"周楚楚酸溜溜地说，眼睛死死盯着妹妹挽着夏以昼胳膊的手。
"是啊，我们认识很多年了。"妹妹微笑着回答，然后在桌下轻轻掐了夏以昼的大腿，示意他配合。
夏以昼会意，伸手搂住妹妹的肩膀："小雨很了解我，知道我所有的喜好和习惯。"
这句话倒是不假。妹妹确实知道他喜欢什么口味的菜，知道他看书时的小习惯，甚至知道他每次撒谎时会不自觉地摸鼻子。这些年来，他们朝夕相处，早已熟悉彼此的一切。
"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周楚楚不甘心地追问。
夏以昼和妹妹对视一眼，同时开口：
"去年冬天。"
"今年春天。"
包厢里又安静了。夏以昼感到一阵尴尬，正想解释，妹妹却突然笑了："其实是他先喜欢我的，但直到今年春天我才答应。"
她转向夏以昼，眼睛里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对吧，哥哥？"
这个称呼让夏以昼心跳漏了一拍。在家里妹妹偶尔会这么叫他，但在外人面前还是第一次。更让他震惊的是，妹妹居然在帮他圆谎。
"嗯，我等了很久。"夏以昼听见自己说，声音低沉得不像自己。
饭局的后半段，妹妹表现得越来越自然。她甚至主动喂夏以昼吃了一块排骨，引得在座女生一阵起哄。夏以昼机械地张嘴，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妹妹纤细的手指和微微上扬的嘴角上。
当妹妹又一次"不经意"地靠在他肩上时，夏以昼闻到了她发间淡淡的洗发水香气。这个味道他很熟悉，是家里常用的那款，可此刻却让他感到一阵眩晕。
"我去下洗手间。"周楚楚突然站起来，声音有些发抖，快步离开了包厢。
蒋飞看着她的背影，冲夏以昼挤挤眼睛："看来你的麻烦解决了。"
夏以昼勉强笑了笑，心里却乱成一团。这场戏演得越成功，他就越感到罪恶。妹妹这么信任他，他却利用她来挡桃花，甚至还...还享受这种亲密。
聚会结束后，夏以昼送妹妹去公交站。夜色已深，校园里安静得只能听见两人的脚步声。
"今天谢谢你。"夏以昼打破沉默，"你演得很好。"
"是吗？"妹妹低着头，路灯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我觉得我表现得太刻意了。"
"不，很自然。"夏以昼顿了顿，"尤其是叫我'哥哥'那里。"
妹妹突然停下脚步，转身面对他。月光下，她的眼睛亮得惊人："夏以昼，你知道我为什么能演得那么自然吗？"
夏以昼的心跳加速了，他隐约感觉到妹妹要说什么重要的事，却又害怕听到答案。
"因为..."妹妹深吸一口气，"因为我根本不是在演戏。"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夏以昼感到血液冲上头顶，耳边嗡嗡作响。
"你...什么意思？"他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
妹妹的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但她没有退缩："我喜欢你，不是妹妹对哥哥的那种喜欢，是..."
"别说了！"夏以昼突然打断她，声音大得把自己都吓了一跳。他看到妹妹受伤的表情，立刻后悔了，但有些话他必须说清楚："我们是兄妹，这种感情是不对的。"
"我们没有血缘关系！"妹妹急切地说，"而且你刚才明明也很..."
"那只是为了演戏！"夏以昼厉声说，却在看到妹妹瞬间黯淡的眼神时心如刀绞。
妹妹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她倔强地不让它们掉下来："好，我知道了。是我自作多情了。"
她转身就要走，夏以昼下意识地抓住她的手腕："等等！"
妹妹甩开他的手："还有什么好说的？你放心，我不会再提这件事了，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看着她强忍泪水的样子，夏以昼感到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理智告诉他应该就此打住，可情感却驱使他向前一步。
"不是这样的..."他艰难地开口，"我...我也..."
"也什么？"妹妹抬头看他，眼睛里重新燃起希望的火苗。
夏以昼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然后睁开眼直视妹妹："我也喜欢你，从很久以前就...但我觉得自己很恶心，怎么能对自己的妹妹..."
他的话没能说完，因为妹妹突然扑上来抱住了他。夏以昼僵在原地，双手悬在半空，不敢回抱也不敢推开。
"我们不是亲兄妹，"妹妹的声音闷在他的胸口，"而且奶奶收养我们的时候就知道我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但别人会怎么看..."夏以昼痛苦地说。
"谁在乎别人怎么看！"妹妹抬起头，泪眼朦胧却坚定地看着他，"我只在乎你怎么想。"
夏以昼看着眼前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他从小照顾到大的妹妹，不知何时已经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那些被他刻意忽视的心动瞬间突然全部涌上心头：她熟睡时安静的侧脸，她开心时弯成月牙的眼睛，她难过时紧咬的下唇...
"我真是个混蛋。"夏以昼喃喃道，终于小心翼翼地回抱住妹妹，"我怎么能喜欢上自己养大的小姑娘..."
妹妹破涕为笑："你只比我大五岁，别说得像养女儿一样。"
夏以昼也笑了，额头抵着她的："那现在怎么办？"
"不知道，"妹妹诚实地说，"但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
远处传来公交车的喇叭声，妹妹依依不舍地松开手："我的车来了。"
"我送你回去。"夏以昼立刻说。
"不用，我自己可以。"妹妹踮起脚尖，飞快地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明天见，男朋友。"
看着妹妹跑向公交车的背影，夏以昼摸着被亲过的地方，感觉整个世界都变得不真实起来。他掏出手机，给蒋飞发了条消息：
"兄弟，我可能要请你吃顿大餐了。"
---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