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芊雪的公寓比宋娜想象的更整洁。浅色木地板在玄关的灯光下泛着温暖的光泽，客厅里一张布艺沙发对着落地窗，窗外是城市雨后的夜景。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茉莉香，与许芊雪的信息素混在一起，让宋娜的太阳穴突突跳动。
"拖鞋在柜子里。"许芊雪说着，自己先弯腰去够，但隆起的腹部阻碍了她的动作。宋娜抢先一步拉开柜门，取出一双米色拖鞋放在她脚边。
"谢谢。"许芊雪的声音很轻，她扶着墙换鞋，动作迟缓得像水下慢动作。宋娜看着她泛白的指节，克制住伸手帮忙的冲动。
宋娜自己换上一双蓝色 guest拖鞋，太大了，走路时会发出啪嗒声。她跟着许芊雪走进客厅，目光扫过每一个角落——茶几上摊开的孕期杂志，电视柜上摆着的香薰机，半开的卧室门里露出一角的梳妆台。这个空间充满了生活气息，却没有Alpha存在的痕迹。宋娜的舌尖泛起一丝隐秘的甜味。
"随便坐。"许芊雪指了指沙发，自己却站着没动，手指无意识地揉着后腰。
宋娜没有坐下。她看着许芊雪苍白的脸色和额角的汗珠，"你需要躺下。"
许芊雪摇摇头，"只是有点累。"但话音刚落，她的膝盖就一软。宋娜两步跨到她身边，手臂环住她的腰。隔着衣料，她能感受到许芊雪腹部的弧度紧贴着自己，那种触感让她喉咙发紧。
"沙发还是床？"宋娜问，声音比平时低了一个八度。
许芊雪犹豫了一下，"沙发...就好。"
宋娜半扶半抱地带着许芊雪走向沙发。Omega的身体比她记忆中沉重了许多，带着孕期特有的温热和柔软。当许芊雪小心地躺下时，宋娜的手掌一直护在她的后腰，直到确认她安稳地陷入靠垫中。
"要喝水吗？"宋娜问，目光扫过许芊雪微微起伏的胸口。
许芊雪点点头，闭上眼睛。宋娜走向开放式厨房，不锈钢水壶在灶台上闪着冷光。她打开橱柜找杯子，手指在玻璃器皿间犹豫——该用哪个？最终她选了一个看起来最常用的磨砂杯，接满温水。
转身时，宋娜的视线被冰箱上的照片吸引。许芊雪和一个金发男人的合影，在海边，男人搂着她的肩膀。宋娜的指尖突然发冷，水杯差点从手中滑落。她强迫自己移开目光，走回客厅。
许芊雪已经睁开了眼睛，正看着天花板发呆。宋娜把水杯递给她，有意无意地挡住了冰箱的方向。"慢慢喝。"
许芊雪接过水杯，小口啜饮。水珠顺着她的嘴角滑落，宋娜的视线黏在那滴水珠上，看着它沿着许芊雪的下巴滑向脖颈，最后消失在衣领里。
"好些了？"宋娜问，声音干涩。
许芊雪放下杯子，"嗯。"她的手指抚过腹部，眉头微蹙，"今天特别活跃。"
宋娜的目光落在许芊雪的手上。那双手曾经纤细修长，现在略显浮肿，指甲剪得很短，没有涂任何颜色。她想起三个月前那晚，这双手如何抓紧她的肩膀，指甲如何在她背上留下浅浅的痕迹。
"要...摸摸看吗？"许芊雪突然问，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宋娜的呼吸停滞了一秒。她看着许芊雪微微掀起的衣角，露出一小段白皙的腹部皮肤。某种原始的冲动在血管里奔涌，让她指尖发麻。
"可以吗？"宋娜问，声音比她想象的更加沙哑。
许芊雪点点头，眼神飘向别处。宋娜缓慢地蹲在沙发边，手指轻轻贴上许芊雪的腹部。皮肤温暖而紧绷，随着呼吸轻微起伏。然后——一个小小的凸起从内部顶了一下她的掌心。
宋娜猛地缩回手，像被烫到一样。许芊雪轻笑出声，那声音让宋娜的心脏漏跳一拍。
"吓到了？"许芊雪问，眼睛里闪烁着宋娜从未见过的光彩。
宋娜摇头，重新把手放回去。这次她做好了准备，当那个小小的力量再次顶上来时，她没有退缩。一种奇异的感觉从接触点蔓延开来——这不是她的孩子，至少她不确信是，但这个生命正在许芊雪体内成长，而她的手正感受着这一切。
"他今天一直很活跃。"许芊雪说，手指无意识地绕着衣角打转，"医生说可能是男孩。"
宋娜没有回答。她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手掌下的触感上，那个小小的生命，以及承载它的身体。许芊雪的腹部比三天前在医院见到时更加圆润，皮肤因为拉伸而发亮，隐约可见青色的血管。美丽得令人窒息。
"宋娜。"许芊雪的声音让宋娜抬起头。Omega正看着她，粉色眼睛里蒙着一层雾气，"你为什么真的来了？"
宋娜的手还停在许芊雪腹部。她应该编个理由——关于责任，关于孩子，关于Alpha的义务。但当她开口时，说出的却是："我想见你。"
许芊雪的眼睛瞪大了。然后她别过脸，看向窗外。"我们只见过一次。"
"两次。"宋娜纠正她，"咖啡厅是第二次。"
许芊雪转回头，眉头微蹙。"在那之前呢？"
宋娜收回手，站起身走到窗边。城市的灯光在雨后的空气中晕染开来，模糊而柔软。"酒吧，三个月前。"她没有转身，但能感觉到许芊雪的视线落在自己背上，"你不记得了。"
一阵沉默。然后沙发发出轻微的吱呀声，许芊雪似乎调整了姿势。"我记得。"她轻声说，"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现在..."
宋娜转身面对她。许芊雪蜷缩在沙发上，浅粉色头发散在靠垫上，像一片柔软的云。她的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更加朦胧，带着宋娜读不懂的情绪。
"那天晚上，"宋娜说，每个字都像从胸腔里硬挤出来的，"我拒绝标记你，不是因为不想。"
许芊雪的手指绞在一起。"因为你是劣质Alpha。"她平静地说出这个事实，没有嘲讽，只是陈述。
这个词像刀一样刺入宋娜的胸口。她僵硬地点头，"我的信息素...不够强。"她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些话，"无法完成****。"
许芊雪突然坐直了身体，动作太急让她轻轻"嘶"了一声。宋娜本能地上前一步，但许芊雪抬手示意自己没事。"那你为什么现在出现？"她问，声音里有一丝宋娜从未听过的尖锐，"如果那晚之后你就消失了，为什么现在又回来？"
宋娜的指甲陷入掌心。她该怎么说？说她暗中观察了许芊雪三个月？说她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想那个可能带着她基因的孩子？说她每晚梦见许芊雪怀孕的身体，醒来时床单都被汗水浸透？
"我看到你在超市，"最终她选择了部分真相，"你...变了。"
许芊雪的表情变得复杂。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腹部，手指轻轻抚过弧线。"所以你只是对怀孕的Omega感兴趣？"她的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像针一样刺入宋娜的皮肤。
"不。"宋娜上前一步，又强迫自己停下，"我是对你感兴趣。"
这句话在空气中震颤。许芊雪抬起头，粉色眼睛里有什么东西闪烁了一下，又迅速隐去。她张开嘴想说什么，却被一阵突然的疼痛打断。她弯下腰，手指紧紧抓住沙发边缘。
"又疼了？"宋娜立刻蹲下，手搭在许芊雪膝盖上。
许芊雪点点头，呼吸变得急促。"只是...假性宫缩。"她咬着牙说，"经常这样...最近更频繁了。"
宋娜站起身，"我去拿毛巾。"
"浴室...柜子里有热敷垫。"许芊雪喘息着说。
宋娜快步走向浴室。这个空间比客厅更加私密，洗手台上摆着各种护肤品，架子上挂着浅粉色的毛巾。她打开柜子，热敷垫旁边放着一瓶止痛药和几盒维生素。宋娜取出热敷垫，目光却被角落里的一叠纸吸引——超声波检查单，最上面一张的日期是三个月前。
宋娜的手指微微发抖。三个月前，正是那一晚之后。她迅速关上柜门，拿着热敷垫回到客厅。
许芊雪蜷缩在沙发上，脸色苍白。宋娜插好热敷垫电源，等它变热后轻轻放在许芊斯腹部。"这样行吗？"她问，声音不自觉地放柔了。
许芊斯点点头，紧绷的表情稍微放松。宋娜跪在沙发边，看着热敷垫下的腹部缓缓起伏。某种保护欲突然涌上心头，让她想要把这个Omega整个包裹起来，隔绝所有可能的痛苦。
"谢谢。"许芊雪轻声说，睫毛在脸颊上投下阴影。
宋娜没有回答。她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许芊雪的脸上——那微微皱起的眉头，轻咬的下唇，还有因为疼痛而泛红的眼角。美丽又脆弱，像一场她无法理解的梦。
热敷垫开始发出轻微的嗡嗡声。许芊雪的呼吸逐渐平稳，手指也松开了沙发边缘。宋娜小心地调整了一下热敷垫的位置，指尖不经意间擦过许芊雪的侧腰，引起Omega一阵轻微的颤抖。
"好点了吗？"宋娜问，收回手。
许芊雪点点头，眼睛半闭着。"你...可以坐过来。"她轻声说，往沙发内侧挪了挪。
宋娜犹豫了一下，还是坐在了沙发边缘。许芊雪的气息包围着她——茉莉香混着孕期Omega特有的甜腻，让她的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劣质Alpha的生理缺陷本该让她对信息素不那么敏感，但许芊雪的味道却总能穿透她所有的防线。
"冰箱上那个人，"宋娜突然开口，随即后悔自己的冲动，"是你男朋友？"
许芊雪睁开眼睛，困惑地眨了几下，然后恍然大悟。"Mark？不，只是同事。"她的嘴角微微上扬，"你在意？"
宋娜的下颌绷紧了。"随口问问。"
许芊雪轻笑一声，那声音像羽毛拂过宋娜的耳膜。"他上个月调去新加坡了。照片是去年部门outing时拍的。"
宋娜没有回应，但胸腔里某种紧绷的东西突然松开了。她的目光落在许芊雪的手上——没有戒指，没有任何Alpha留下的标记。只有腹部那个正在成长的生命，可能是她的，也可能不是。
"宋娜。"许芊雪的声音让宋娜抬起头。Omega正看着她，粉色眼睛里带着宋娜从未见过的认真，"那天晚上...我没有后悔。"
这句话像电流一样穿过宋娜的身体。她看着许芊雪微微泛红的脸颊，突然意识到两人之间的距离如此之近，她只要稍微前倾就能碰到那对柔软的唇。
就在这时，许芊雪的手机响了。刺耳的铃声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氛围。许芊雪伸手去够茶几上的手机，宋娜借机站起身，走到窗边给自己一些空间。
"喂？"许芊雪接起电话，声音恢复了平常的轻快，"嗯，我很好...不，不用过来..."
宋娜看着窗外的城市灯火，试图平复自己过快的心跳。许芊雪的话在她耳边回响——"我没有后悔"。这是什么意思？是对那晚的肯定？是对她这个劣质Alpha的接纳？还是只是孕期荷尔蒙导致的情绪波动？
电话结束后，房间里重新陷入沉默。宋娜转身，发现许芊雪正看着她，手机还握在手里。
"朋友？"宋娜问，声音比她预想的更加沙哑。
许芊雪点点头，"担心我独自去产检。"她的目光在宋娜脸上搜寻着什么，"我说有人陪我了。"
宋娜的指尖微微发麻。她走到沙发前，但没有坐下。"你该休息了。"她说，努力保持声音平稳，"我该走了。"
许芊雪没有挽留，只是点点头。但当宋娜转身走向玄关时，她轻声说："下周...还有一次检查。"
宋娜停下脚步，背对着许芊雪。"嗯。"
"如果你想来..."
宋娜转身面对她。许芊雪蜷缩在沙发上，浅粉色头发散在靠垫上，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大。她看起来既脆弱又美丽，像一幅宋娜永远无法完全理解的画。
"我会来。"宋娜说，然后转身离开，没有看到许芊雪嘴角那抹转瞬即逝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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