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小棠盯着验孕棒上的两道红线,仿佛在看一个定时炸弹。
洗手间的白炽灯刺得她眼睛发疼,耳边还回荡着药店店员的话:"这种验孕棒准确率99%,要是两条线......"
"怎么会......"她颤抖的手指几乎捏碎塑料棒,"一次就中?"
手机突然震动,屏幕上跳出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明早九点,华新医院VIP诊室。不要耍花样。——L】
她猛地将手机反扣在洗手台上。是厉墨寒!他怎么会知道?难道......
镜中的自己脸色惨白如纸。纪小棠突然想起离开酒店时,厉墨寒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他早就料到这个可能性!
"叮——"又一条短信:【你的体检报告显示经期延迟17天】
纪小棠倒吸一口凉气。这个男人居然调查她的隐私!愤怒瞬间压过恐惧,她用力打字回复:【厉总是不是管得太宽了?】
三秒后,电话直接打了进来。
"听着,"厉墨寒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比昨晚更加冰冷,"如果是我的孩子,厉家不会允许流落在外。"
"如果不是呢?"她故意挑衅。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随即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你过去两年没有稳定伴侣,最近三个月体检显示——"
"你变态啊!"纪小棠气得浑身发抖,"调查女性隐私很光荣吗?"
"九点。"他干脆利落地挂断电话。
纪小棠狠狠把手机砸进沙发,却在下一秒疼得弯下腰——孕吐反应来得又急又猛。她跪在马桶边干呕,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来。
这个孩子来得太不是时候。她刚转正的设计师工作,卧病在床的父亲,还有那个......根本不该有交集的男人。
......
华新医院VIP通道安静得能听见针落。纪小棠攥着挂号单,盯着墙上"产科"两个字,胃里又是一阵翻腾。
"纪小姐?"
她抬头,看见一位戴金丝眼镜的女医生微笑等候。诊室门牌上写着"姜媛 副院长"。
"厉先生都安排好了。"姜医生递来一杯温水,"我们先做血HCG检查。"
纪小棠没接:"如果确认怀孕,你们打算怎么做?"
姜医生推了推眼镜:"这取决于您的选择。不过......"她压低声音,"厉老夫人今早特意打电话来,说如果是她的孙子,希望您务必留下。"
纪小棠瞪大眼睛。厉墨寒连他妈都通知了?!
抽血时她死死盯着针管,突然听见走廊传来熟悉的脚步声。透过百叶窗缝隙,她看到厉墨寒正在通电话,剪裁精良的西装勾勒出宽肩窄腰的轮廓。
"......DNA比对今天出结果......对,准备两份协议......"
协议?纪小棠咬住嘴唇。果然,他连孩子抚养权都要抢!
"纪小姐?"姜医生轻声提醒,"您的手在流血。"
她这才发现棉签被自己捏出了血印。正要起身,诊室门突然被推开——
厉墨寒站在那里,目光落在她按着棉签的手臂上。阳光从他身后漫进来,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一直延伸到纪小棠脚边。
"出去。"他对姜医生说。
门关上的瞬间,纪小棠立刻竖起防御:"厉总,就算确认怀孕,你也没权利——"
"不是我的。"他忽然说。
"什么?"
厉墨寒将一份文件扔在诊床上。纪小棠颤抖着翻开,看到"DNA检测报告"几个大字,最后一行结论赫然写着:
【排除生物学父子关系】
"不可能!"她脱口而出,"我这半年根本没......"
话说到一半突然卡住。她想起醉酒那晚,厉墨寒递来的蓝色鸡尾酒......和之后记忆的空白。
"你下药了?"她声音发抖,"然后让别的男人......"
厉墨寒眼神骤冷:"厉家不做这种下作事。"他逼近一步,"倒是你,和多少人玩过这种把戏?"
纪小棠扬手就要扇他耳光,却被一把扣住手腕。拉扯间,她的包掉在地上,验孕棒滚出来,两道红线刺目地横在两人之间。
厉墨寒盯着那抹红色,突然松开手:"再测一次。"
"凭什么?"
"因为,"他弯腰捡起验孕棒,眼神危险,"这份DNA报告是假的。"
纪小棠愣在原地。
"十分钟前刚抽的血,怎么可能......"
"所以是假的。"厉墨寒逼近她,直到她后背抵上墙壁,"我想知道,面对'不是亲生'的结果,你会怎么做。"
他的呼吸喷在她耳畔,带着淡淡的龙涎香:"果然,装得再像,母性本能骗不了人。"
纪小棠气得浑身发抖:"你测试我?"
"测试通过。"他忽然退后,从西装内袋抽出一张黑卡,"从现在起,你的一切开销由厉氏承担。"
"我不需要——"
"包括你父亲的靶向药。"厉墨寒打断她,"仁和医院已经安排好床位。"
纪小棠瞬间红了眼眶。他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为什么......"她声音哽咽,"既然怀疑孩子不是你的,为什么还要......"
厉墨寒走向窗边,阳光给他的侧脸镀上金边:"因为我母亲想要孙子。"他转身,眼神复杂,"而你,恰好是唯一能靠近我的女人。"
......
傍晚的彩超室里,姜医生指着屏幕上闪烁的小点:"看,胎心已经出现了。"
纪小棠盯着那微弱的闪光,突然泪如雨下。这一刻,所有犹豫和恐惧都化作了奇异的勇气。
"厉先生,"她擦干眼泪看向门口阴影里的男人,"如果我要留下这个孩子,你能答应三个条件吗?"
厉墨寒挑眉。
"第一,不许干涉我的工作;第二,不许再调查我的隐私;第三......"她深吸一口气,"在孩子出生前,你要读完这些书。"
她从包里掏出三本书:《准爸爸必修课》《如何做个好父亲》《婴幼儿心理学》。
姜医生忍俊不禁地别过脸。厉墨寒盯着书封,表情活像被人塞了一嘴柠檬。
"成交。"他咬牙切齿地说。
走出医院时,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纪小棠偷偷瞥了眼身旁的男人——他正皱眉翻着《准爸爸必修课》,连撞上玻璃门都没察觉。
她突然觉得,这场荒唐的意外,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