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味道呛得吴所畏猛咳起来,眼皮沉得像灌了铅。他费力地睁开一条缝,映入眼帘的是刺眼的白光。天花板是纯白色的,挂着一盏散发着冷光的吊灯,旁边还有输液架,管子里的液体正一滴滴往下掉。
"醒了?"
一个冰冷的男声自身侧传来。吴所畏浑身一僵,猛地转头看去。池骋正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手里拿着一份文件,眼神淡淡地扫过来,像是在看一件物品。
"这是哪儿?"吴所畏沙哑着嗓子问,挣扎着想坐起来,却发现浑身酸痛得厉害。腹部的伤口被包扎过了,但一动还是钻心地疼。
"我家。"池骋把文件合上,站起身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医生说你失血过多,需要好好休养。"
吴所畏环顾四周,这是一间宽敞明亮的房间,装修奢华,和他住的那个破出租屋简直天差地别。但越是这样,他心里的警惕就越重。
"放我走。"吴所畏盯着池骋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池骋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轻笑一声:"放你走?让你出去继续被顾家的人追杀?"
"那是我自己的事,不用你管!"吴所畏试图掀开被子下床,却被池骋按住了肩膀。那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压迫感。
"别动,你的伤口刚缝合。"池骋的语气依旧平淡,但眼神里多了一丝不耐烦。
"别碰我!"吴所畏猛地甩开他的手,情绪激动起来,"小爷我不需要你假好心!你把我带到这儿到底想干嘛?"
池骋挑眉,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你觉得我想干嘛?"
吴所畏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眼神里充满了不屑:"无非就是看小爷我有点利用价值呗?我告诉你,想让我替你做事,门儿都没有!"
池骋不怒反笑,弯腰凑近他,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缩短。吴所畏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古龙水味,混合着一丝烟草的气息。这味道本该让他厌恶,可不知怎么的,却让他心跳漏了一拍。
"如果我说,我只是单纯想救你呢?"池骋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像是在蛊惑人心。
吴所畏的脸颊有些发烫,他别过头,避开池骋的目光:"少来这套!你们这些有钱人,没一个好东西!"
池骋直起身,无所谓地耸耸肩:"随你怎么想。在你伤好之前,哪儿也别想去。"说完,转身就准备离开。
"喂!"吴所畏急忙叫住他,"我的素描本呢?"那是他唯一的宝贝,不能丢。
池骋脚步一顿,回头看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在我书房。画得不错,尤其是最后那半张肖像。"
吴所畏的心猛地一紧,眼神瞬间变得凌厉起来:"不准你动我的东西!把本子还给我!"
池骋没理他,径直走出了房间,还顺手带上了门。
"操!"吴所畏气得一拳砸在床板上,牵扯到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这个姓池的到底想干什么?不仅软禁他,还动他的素描本!
他不甘心地在房间里打量起来,寻找着逃跑的机会。窗户是落地窗,外面有个小阳台。吴所畏挣扎着爬下床,踉跄着走到窗边,试图打开窗户,却发现窗锁是特制的,根本打不开。
"妈的!"他低咒一声,环顾四周,看到桌上有个水果刀。他一瘸一拐地走过去,拿起水果刀,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把刀刃对准了自己的手腕。
他知道这是在赌,但他不想被困在这里,像个宠物一样被池骋拿捏。他吴所畏就算是死,也绝不会任人摆布!
没过多久,房门被推开了。池骋端着一碗粥走了进来,看到眼前的景象,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你在干什么?"池骋的声音冷得像冰。
吴所畏拿着刀的手微微颤抖,但眼神却异常坚定:"放我走,不然我就死在你面前!"
池骋皱紧眉头,一步步逼近他:"把刀放下。"
"你不放我走,我就不放!"吴所畏把刀又往手腕上抵了抵,皮肤已经被划破,渗出了一丝血迹。
池骋的眼神变得更加幽深,他停下脚步,死死盯着吴所畏:"你以为这样就能威胁到我?"
"是不是威胁,你可以试试看!"吴所畏的心跳得飞快,手心全是汗。他不知道池骋会不会真的不管他的死活。
两人就这样对峙着,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池骋的眼神锐利如刀,似乎要将吴所畏看穿。而吴所畏则咬紧牙关,毫不退缩地迎上他的目光。
就在吴所畏快要撑不住的时候,池骋突然动了。他以极快的速度冲过来,一把夺过吴所畏手中的刀,扔在地上。同时,他大手一伸,将吴所畏死死按在墙上。
"你他妈是不是疯了?!"池骋的声音里充满了怒火,额头上青筋暴起。
吴所畏被他按得动弹不得,后背撞到墙上,伤口再次传来剧痛。但他还是倔强地瞪着池骋:"是!我是疯了!总比被你关在这里当狗好!"
"当狗?"池骋像是被踩到了痛脚,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我救你回来,给你治伤,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救我?我看你是想囚禁我!"吴所畏挣扎着,却发现池骋的力气大得惊人,"姓池的,你放我走!我们不是一路人!"
池骋的脸凑得很近,两人的鼻尖几乎都要碰到一起。他的呼吸喷洒在吴所畏的脸上,带着一丝灼热的温度。
"不是一路人?"池骋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从你被我带回这里的那一刻起,我们就已经是一路人了。"
吴所畏的心跳越来越快,他能感觉到池骋身上传来的热度,还有他胸膛有力的心跳。这种近距离的接触让他感到一阵慌乱,他下意识地想要推开池骋,却被他抱得更紧。
"放开我..."吴所畏的声音有些发颤,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别的什么。
池骋看着他泛红的眼眶,眼神渐渐柔和了下来。他松开了一些力道,但还是没有放开他。
"别再做傻事了,嗯?"池骋的声音低沉而温柔,"我不会伤害你。"
吴所畏愣住了,他没想到池骋会突然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他看着池骋深邃的眼眸,里面似乎藏着一片星海,让他有些失神。
就在这时,池骋的手机响了。他皱了皱眉,不情愿地松开吴所畏,接起了电话。
"什么事?"池骋的语气又恢复了之前的冰冷。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池骋的脸色越来越沉。挂了电话后,他看了一眼吴所畏,眼神复杂。
"顾家的人已经查到你在这里了。"池骋说,"看来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吴所畏的心一沉:"那又怎么样?这是我的事,跟你无关。"
"现在跟我有关了。"池骋走到窗边,看着外面,"你放心,有我在,没人能动你。"
吴所畏看着池骋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他不知道自己该相信他还是不该相信他。这个男人总是带着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神秘感,让他既害怕又忍不住想要靠近。
"你的素描本,我放在书房的书桌上了。"池骋突然开口,"如果你想看,可以去拿。"
吴所畏愣住了,他没想到池骋会主动提起素描本的事。他看着池骋,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池骋转过身,看着他:"不过,前提是你得乖乖听话,好好养伤。"
吴所畏咬了咬唇,没有说话。他知道这是池骋的条件,但他现在似乎没有别的选择。
"我饿了。"过了一会儿,吴所畏闷闷地说。
池骋愣了一下,随即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桌上有粥,快去吃吧。"
吴所畏走到桌边,拿起那碗粥。粥还是热的,散发着淡淡的米香。他拿起勺子,小口小口地喝着。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这碗粥格外香甜。
池骋看着他吃饭的样子,眼神柔和。他知道,要驯服这只小野猫,还需要一些时间。但他有耐心,他相信,总有一天,吴所畏会心甘情愿地留在他身边。
吃完粥后,吴所畏感觉有些困了。或许是伤口的疼痛让他筋疲力尽,或许是池骋的话让他暂时放下了戒心。他回到床上,没多久就沉沉睡了过去。
池骋走到床边,替他掖了掖被子,看着他熟睡的脸庞,眼神复杂。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帮我查个人。"池骋轻声说,"一个叫吴所畏的少年,我要他所有的资料,越详细越好。"
挂了电话后,池骋又在床边站了一会儿,才转身离开房间。他知道,他和吴所畏的故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