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粟粟摩拳擦掌地举起手,眼里闪着看好戏的光。
刘粟粟要不我先来吧?
满包厢的人都笑着点头,没人反对。她拿起桌上的啤酒瓶,指尖轻轻一拨,透明的玻璃瓶身就在桌面上旋转起来,带着轻快的嗡鸣。瓶身转了两圈,速度渐渐慢下来,最后“咔哒”一声停住,瓶口不偏不倚,正对着枫辞忆。
“哟——”起哄声立刻响起来。
刘粟粟憋着笑,拖长了调子说
刘粟粟枫总,那我可出题了啊——随便找一个人,说一句情话。
这话一出,满屋子的目光“唰”地全聚在枫辞忆身上,个个都带着看热闹的八卦劲儿。谁都想看看,像枫辞忆这样清冷疏离的人,说起情话来会是什么样子。
枫辞忆却半点没露怯,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他放下手里的茶杯,慢悠悠地转过身,目光精准地落在身边的鹭南封身上,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说今天的天气
枫辞忆南封,今晚的月亮很美。
话音落下,包厢里安静了两秒。
一群人你看我我看你,脸上全是“?”的表情。
“啊?这就没了?”有人忍不住小声嘀咕,“这也算情话?”
“月亮很美?啥意思啊?”
“我咋没听明白……”
就在众人一头雾水时,刘粟粟和温素素却突然捂住嘴,眼睛亮得像要冒光,激动地在桌子底下互相踢着脚——这俩可是熟读各种文学梗的人,自然知道夏目漱石那句“今晚月色真美”的典故,这分明是最含蓄又最动人的告白啊!
林鹿锋也隐约猜到了什么,意味深长地看了鹭南封一眼,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
只有鹭南封还一脸懵,他皱着眉看向枫辞忆,语气里满是困惑
鹭南封这也是情话?
刘粟粟连忙摆手,笑嘻嘻地打岔
刘粟粟哎呀老大你别管那么多,反正枫总完成任务了!来,枫总,该你转了!”
说着就把酒瓶推到了枫辞忆面前。
枫辞忆淡淡瞥了眼酒瓶,伸手随意转了一下。瓶身晃晃悠悠地转了两圈,最后稳稳停下,瓶口正对着林鹿锋。
他抬眼看向林鹿锋,问得直接
枫辞忆鹿锋哥,有喜欢的人吗?
林鹿锋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坦然点头
林鹿锋有。她是个很活泼开朗的女孩。
“哦——”包厢里顿时炸开了锅,“谁啊谁啊?”“是不是我们认识的?”“快说说!”
林鹿锋却只是笑着摇了摇头,没再往下说,拿起酒瓶就转了起来。众人的目光跟着旋转的瓶身移动,只见那酒瓶转得飞快,最后慢悠悠地停下——哦豁,好巧不巧,正对着鹭南封。
林鹿锋摸了摸鼻子,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林鹿锋我一时也想不出问什么,要不这个机会让给粟粟吧?
“我懂我懂!”众人立刻心照不宣地笑起来,纷纷朝刘粟粟挤眉弄眼。
刘粟粟憋着笑,清了清嗓子,看着鹭南封故意拉长了声音
刘粟粟老大,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啊——从这个包厢里选一个人,趴在他身上做10个俯卧撑。
“嚯!”这惩罚一出,连林鹿锋都忍不住低笑出声,推了推鹭南封的胳膊
林鹿锋南封,别不好意思,快点啊。
枫辞忆原本还抱着看戏的心态,想看看鹭南封会选谁,是选林鹿锋,还是随便找个起哄最欢的队员。结果他还没琢磨明白,脚下突然一空——鹭南封竟然直接伸手,把他从座位上拎了起来。
鹭南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点不容置疑的笃定
鹭南封你坐我身上,你衣服颜色浅,弄脏了太明显。
枫辞忆挑了挑眉,也没跟他客气,双手抱胸,慢悠悠地说
枫辞忆趴下啊,鹭队。
鹭南封干脆利落地脱掉外套扔在椅子上,卷起衬衫袖子,二话不说就趴在了地上。枫辞忆也没含糊,十分自然地抬腿,坐到了他的背上。
“卧槽!”刘粟粟直接尖叫起来,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对着两人疯狂拍照、录视频,嘴里还念念有词,“一线大瓜!这绝对是一线大瓜!”说着就飞快地编辑了一条微博发了出去,配文只有三个感叹号:“啊啊啊!”
在满包厢火热又兴奋的注视下,鹭南封深吸一口气,开始做俯卧撑。他的动作很稳,背部肌肉线条紧绷,带着力量感,即使背上坐着一个人,也丝毫没显得吃力。枫辞忆坐在他背上,双手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上,脸上没什么表情,耳根却悄悄泛起了红。
十个俯卧撑很快做完,鹭南封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非但没觉得尴尬,反而像是被点燃了兴致,搓了搓手,一把抓过酒瓶,用力转了起来。
酒瓶在桌面上飞快地旋转,几乎成了一道模糊的残影,转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减速,最后“咚”地一声停下,瓶口对准了韩琴。
鹭南封笑得不怀好意
鹭南封找一个人表白。
韩琴对着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却还是慢悠悠地站起身,径直走到温素素身边。她看着温素素,眼神突然软了下来,轻声说
韩琴素素,你就像天上的明月,照亮我前路。所以,素素,我的余生里不能没有你,也只希望是你
“哇——!!!”
这话一出,包厢彻底疯了!所有人都拍着桌子高呼起来,“在一起!”“在一起!”的喊声差点掀翻屋顶。温素素的脸“腾”地一下红透了,像熟透的苹果,低着头半天说不出话。
“行了,别吵了。”韩琴转头冷冷地扫了众人一眼,拿起酒瓶就开始转。她转的时候,眼神时不时往鹭南封身上瞟,显然是想把这“表白”的接力棒传回去。
酒瓶转了又转,却几次都擦着鹭南封而过,最后“咔哒”一声停下——竟然对准了枫辞忆。
韩琴挑了挑眉,脸上露出幸灾乐祸的笑
韩琴枫总,随便拉一个人,吻一分钟。
枫辞忆看着她那表情,就知道她是故意的,摆明了是想把战火引到他和鹭南封身上。但他也没推辞,只是抬眼看向鹭南封,勾了勾手指,示意他过来。
鹭南封愣了一下,迟疑地推开凳子走过去,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里满是困惑。
就在这时,枫辞忆突然抬手,一把勾住了鹭南封的脖颈,迫使他低下头。下一秒,不等鹭南封反应过来,枫辞忆微微仰头,毫不犹豫地吻住了他的唇。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鹭南封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瞳孔骤缩,整个人都僵住了,只能呆呆地看着近在咫尺的枫辞忆——他闭着眼睛,长睫毛微微颤抖,侧脸的线条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和,唇瓣带着微凉的触感,却意外地柔软。
包厢里的喧闹声戛然而止,所有人都瞪大眼睛,屏住呼吸看着眼前这一幕,手里的手机“啪嗒”掉在桌上都没反应过来。
过了好一会儿,枫辞忆才缓缓睁开眼,轻轻推开了鹭南封。
鹭南封还维持着低头的姿势,耳朵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眼神涣散,显然还没从刚才的吻里回过神。
枫辞忆却像没事人一样,平静地移开目光,看向桌上的酒瓶,仿佛刚才那个主动的吻只是做了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满包厢的人都张着嘴,目光灼灼地盯着他们俩,空气里弥漫着震惊、兴奋,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窗外的雨声不知何时小了些,包厢里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敲得格外清晰。
枫辞忆指尖在酒瓶上轻轻敲了敲,毫不犹豫地转了起来。玻璃瓶身在桌面上划出一道轻快的弧线,转了几圈后渐渐慢下来,最后稳稳停住——瓶口正对着刘粟粟。
他抬眼看向她,语气平静却带着点不容回避的意味
枫辞忆粟粟姐,你觉得鹿锋哥怎么样?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投向刘粟粟和林鹿锋。林鹿锋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耳根悄悄泛红,却还是抬眼看向刘粟粟,眼神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刘粟粟被这么多人盯着,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笑着说
刘粟粟林副啊,他很好啊。性格温柔,做事又认真,对我们这些下属也特别宽容,反正大家都挺喜欢他的
她说得坦荡,却没注意到林鹿锋听到“大家都挺喜欢”时,眼里闪过一丝小小的失落。
枫辞忆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只是淡淡瞟了林鹿锋一眼,没多说什么,拿起酒瓶递给了刘粟粟。
刘粟粟一接过酒瓶,眼睛又亮了起来,仿佛刚才那个有点害羞的人不是她。她摩拳擦掌地把酒瓶在桌上转了个圈,猛地一推——玻璃瓶“呼呼”转了起来,最后“咔哒”一声停下,不偏不倚,正对着鹭南封。
刘粟粟兴奋地一拍手,指着鹭南封宣布
刘粟粟老大,惩罚来了——扛一个人在肩上做20个深蹲!
“哇哦——”满包厢的人立刻跟着起哄,目光在鹭南封和枫辞忆之间来回打转,那眼神分明在说“懂的都懂,快选他快选他”。
鹭南封看着周围人那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又看了看旁边一脸“与我无关”却悄悄抿着唇的枫辞忆,忍不住苦笑一声,声音带着点刚被吻过的沙哑
鹭南封为啥每次都是我在做运动啊?
刘粟粟笑得一脸狡黠
刘粟粟哎呀,这不是想让你展示一下好身材嘛!,你看你这肌肉,不多练练可惜了!
鹭南封被她逗得没脾气,半信半疑地站起身,弯腰就把枫辞忆打横抱了起来,然后稳稳地扛到肩上。熟悉的重量压在肩头,带着点淡淡的松木香,鹭南封忽然觉得这场景有点莫名的熟悉。他一边稳稳地做着深蹲,一边下意识地看向林鹿锋——就见林鹿锋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刘粟粟,眼神里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
鹭南封心里咯噔一下,好像突然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难怪林鹿锋刚才说“喜欢活泼开朗的女孩”,难怪他总对粟粟格外照顾,原来……
他越想越觉得有意思,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坏笑,连带着深蹲的动作都轻快了不少。20个深蹲很快做完,他把枫辞忆轻轻放下来,自己则活动了一下肩膀,然后一把抓过酒瓶,带着一脸“我知道了大秘密”的坏笑,用力转了起来。
酒瓶在桌面上飞速旋转,最后慢悠悠地停下,瓶口精准地对准了林鹿锋。
鹭南封双手抱胸,笑眯眯地看着他,语气带着点故意的调侃
鹭南封鹿锋,跟你喜欢的女生表个白吧。放心,我知道那个女生肯定就在这儿。
林鹿锋猛地抬起头,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鹭南封,像是没想到他会突然来这么一句。但当他看到鹭南封那副“我都懂”的看戏表情时,又像是被戳破了心事,脸颊瞬间涨得通红。
周围的人也瞬间反应过来,立刻跟着起哄:“哦——!原来是我们认识的人啊!”“快说快说,是谁啊?”
林鹿锋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巨大的决心。他站起身,在众人的注视下,一步步走到刘粟粟面前。
刘粟粟还在傻乐,看到林鹿锋走到自己面前,才后知后觉地有点慌
刘粟粟林、林副?你干嘛啊?
林鹿锋看着她,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却异常清晰
林鹿锋粟粟,我其实喜欢你好久好久了。
刘粟粟什、什么
林鹿锋“第一次见你,还是你妈妈找我了解那个插画人物的形象的时候,”林鹿锋的声音渐渐放缓,带着回忆的暖意,“那天你穿着白色的连衣裙,站在门口给我们递水,我刚见你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你了。
他顿了顿,看着刘粟粟惊讶的表情,继续说道
林鹿锋我本来以为,那次见面后我们就不会再有交集了,结果没过多久,你就来特调局实习了。从那以后,我就总找各种理由跟你说话,想多了解你一点。我本来想准备得更充分一点再向你告白的,对不起,让你突然听到这些……请你原谅我今天这仓促的告白。”
这番话说得真挚又坦诚,连空气里都仿佛飘着甜甜的味道。
鹭南封坐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他知道林鹿锋喜欢粟粟,却没想到他藏了这么久,连第一次见面的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
包厢里的其他人早就炸开了锅,拍着桌子疯狂起哄:“答应他!答应他!”“在一起!在一起!”“林副太会了吧!”
刘粟粟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脸颊红得像熟透的樱桃,眼眶却悄悄有点湿润。她看着眼前这个平日里温和稳重的男人,此刻眼神里带着紧张和期待,心跳突然快得像要蹦出嗓子眼。
刘粟粟的脸早就红透了,像被泼了层胭脂,从脸颊一路蔓延到耳根。她把脑袋埋得低低的,几乎要抵到胸口,长长的睫毛飞快地颤动着,像是受惊的蝶。
包厢里的起哄声渐渐小了下去,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目光紧紧锁在她身上。就在这时,林鹿锋看到她肩膀轻轻动了一下——她点了头。
那动作轻得像羽毛落地,若不仔细看根本察觉不到。可林鹿锋却看得一清二楚,他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就听见刘粟粟细若蚊蚋的一声“嗯”,随后她的头埋得更低了,几乎要钻进桌子底下。
林鹿锋……嗯
林鹿锋愣了足足三秒,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声“嗯”意味着什么。原来她也喜欢自己?这个认知像烟花一样在他脑子里炸开,巨大的喜悦几乎要将他淹没。他再也控制不住,一把将刘粟粟拥入怀中,手臂收得极紧,像是要把她揉碎了、融进自己的骨血里才甘心。
直到这时,包厢里的众人才从刚才的冲击中回过神,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口哨声、叫好声此起彼伏,差点把包厢的屋顶掀翻。
鹭南封看着眼前这对紧紧相拥的人,嘴角忍不住勾了勾,随即清了清嗓子,开口时声音还带着点未散的沙哑
鹭南封今天时间也不早了,大家都早点回去休息吧。况且这还下着雨,早些回去也安全一点。
话音刚落,他就起身去结了账,回来时二话不说,弯腰就背起枫辞忆,动作一气呵成,仿佛演练过千百遍。
满屋子的人都看呆了,眼睁睁看着鹭南封背着人径直走出包厢,连脚步都没顿一下。林鹿锋也连忙松开刘粟粟,拉着她的手跟了上去。这场从八卦开始、以告白收尾的欢乐聚会,就这样被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鹭南封背着枫辞忆下了楼,火锅店门口的灯笼在雨幕里晃出暖黄的光晕。他看了眼外面瓢泼的大雨,小心翼翼地把枫辞忆放下来
鹭南封在这儿等我
黑色的越野车很快停到门口,鹭南封从车里翻出一把伞,撑开来跑到枫辞忆身边。他看了眼车和店门之间那段被雨水淹没的路,干脆一手撑着伞,另一只手稳稳搂住枫辞忆的腰,半抱半扶地把他护进了副驾驶。
伞面尽可能地往枫辞忆那边倾斜,鹭南封自己半边肩膀都被雨水打湿了,深色的衬衫贴在身上,勾勒出利落的肩线。他拉开车门把人安顿好,才绕到驾驶座那边上车。
这一幕刚好被下楼的一行人看到。刘粟粟扒着林鹿锋的胳膊,看着自家老大那副小心翼翼护着人的样子,忍不住咋舌
刘粟粟我的天,这还是那个能一拳干翻三个歹徒的老大吗?又是撑伞又是抱上车的,也太温柔了吧……
韩琴在旁边跟着感叹
#韩琴可不是嘛!这狗粮吃得够够的,今晚算是没白来。
林鹿锋笑着搂紧了身边的刘粟粟,把伞往她那边偏了偏
林鹿锋走吧,我们也该回去了。
车里,鹭南封发动了车子,暖气很快弥漫开来。他侧头看了眼副驾驶上的枫辞忆,见他头发丝上沾了点雨珠,伸手想帮他拂掉,指尖快碰到时又顿住,转而打开了储物格,拿出一条干净的毛巾递过去
鹭南封擦擦吧,别着凉了。
枫辞忆接过毛巾,指尖碰到他的手,两人都顿了一下。刚才那个吻的触感仿佛还留在唇上,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灼热。枫辞忆低下头,默默地擦着头发,没说话,耳根却悄悄红了。
雨声敲打着车窗,汇成一片温柔的白噪音。越野车缓缓驶进雨幕,把身后的喧闹和灯火都抛在了身后,只留下车厢里淡淡的沉默,和一丝悄然滋生的、连雨都浇不灭的暖意。
夜已经深到了极致,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只剩下风卷着落叶掠过窗沿的轻响。鹭南封把车停稳在楼下,侧头看向副驾驶,枫辞忆歪着头靠在椅背上,呼吸均匀,眼睫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显然是累极了,连被抱下车时都没醒,只是下意识地往他怀里缩了缩,像只卸下所有防备的猫。
鹭南封没多想,抱着人径直回了自己家。指纹锁解锁的轻,他借着玄关感应灯的暖光,小心翼翼地把枫辞忆抱上二楼的客房,轻轻放在柔软的床上。掖被角时,指尖不经意擦过对方的脸颊,温温的,带着点不正常的热度,他皱了皱眉,却只当是车里暖气开太足,没再多想,转身轻手轻脚地退出房间,带上门时几乎没发出声音。
客厅里只开了盏落地灯,昏黄的光线下,鹭南封倒了杯热水,刚想喝一口,就听见客房里传来一阵压抑的闷哼。他心头一紧,快步走过去,手刚搭在门把手上,还没来得及推开,一股浓得化不开的百合花香就从门缝里钻了出来——不是平日里那种淡淡的清冽,而是带着侵略性的甜,像被阳光晒透的花蜜,又裹着点Omega信息素特有的、勾人的暖意,瞬间攫住了他的呼吸。
鹭南封是枫辞忆的信息素。
作为Alpha,鹭南封的身体几乎在瞬间做出了反应,后颈的腺体隐隐发烫,属于他的雪松信息素不受控制地翻涌上来,却被他死死咬住牙关压了下去。他猛地推开门一条缝,就看见枫辞忆蜷缩在床上,长发被冷汗浸湿,贴在泛红的脸颊上,衬衫的领口被扯得松垮,露出一小片同样泛着薄红的皮肤。他正难受地在床上翻滚,嘴里低低地咒骂着
枫辞忆靠,怎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那股百合花香越来越浓,像一张无形的网,缠得鹭南封指尖发麻,心跳快得几乎要撞碎胸腔。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理智在摇摇欲坠,Alpha的本能在叫嚣着靠近,去安抚这个处于脆弱期的Omega。但他猛地闭了闭眼,强迫自己后退一步,“砰”地一声反手关上了房门。
门板隔绝了大半的香气,却隔不断那若有似无的甜。鹭南封靠在冰冷的门板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手紧紧攥成拳头,指节泛白,连指甲嵌进掌心都没察觉。不行,不能趁人之危。他一遍遍在心里告诫自己,直到那股被勾起的燥热稍稍退去,混沌的理智才慢慢回笼。
他摸出手机,屏幕在颤抖的掌心里晃得厉害,指尖好几次都按错了号码。终于拨通家庭医生的电话时,他的声音带着Alpha被强行压制的沙哑
鹭南封李医生,立刻来我家,枫辞忆他……他信息素好像失控了。
李医生别急,我二十分钟就到你先把客房的窗户开条缝透气,自己离远点,别让你的信息素刺激到他,Omega在易感期很敏感。
挂了电话,鹭南封快步走到客厅,打开通往阳台的门,冷冽的夜风灌进来,稍稍吹散了空气中残留的百合香。他在沙发上坐下,却怎么也坐不住,目光死死盯着客房的方向,像头隐忍的兽,后颈的腺体还在突突地跳,每一次跳动都在提醒他门后那个脆弱的存在。
这二十分钟漫长得像一个世纪。门铃终于响起时,鹭南封几乎是弹起来冲过去的,一把拉开门,没等对方说话就拽着李医生往二楼走,脚步快得带起风
鹭南封在客房,他难受得厉害,信息素浓得吓人。”
推开客房门的瞬间,连见惯了场面的李医生都皱起了眉。满室的百合花香已经浓得快要凝成实质,熏得人头晕,枫辞忆已经从床上滚到了地毯上,蜷缩成一团,双手紧紧抓着地毯的绒毛,指节泛白,喉咙里溢出细碎的呜咽,整个人像被扔进了蒸笼,浑身都在发烫。
李医生快步走过去,从医药箱里拿出信息素检测仪,屏幕上跳动的数值一路飙升,红得刺眼
李医生他这是长期用高浓度抑制剂硬压着,信息素早就紊乱了,估计是今天累着了,又受了伤,一下子绷不住了,才会释放这么浓的信息素。”
鹭南封站在门口,指尖掐得掌心生疼,声音紧绷得像要断裂
鹭南封那……会有什么问题吗?
李医生一边准备强效抑制剂,一边头也不抬地说
李医生我先给他打一针稳住,暂时没事。
他动作利落地给枫辞忆注射完,才直起身,转头看向鹭南封,眼神带着点无奈,又有点了然
李医生但这不是长久办法。他是Omega,总靠抑制剂拖着,腺体迟早会出问题,严重的话可能会影响健康。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鹭南封紧绷的侧脸和后颈微微跳动的腺体上,意有所指地补充道。
李医生以后啊,还是尽量用Alpha的信息素安抚比较好,找个契合度高的Alpha,慢慢调理,总比硬扛着强,不然真要出严重的后果,到时候就晚了
鹭南封Alpha的信息素……
鹭南封的心猛地一沉,目光落在枫辞忆渐渐平稳下来的呼吸上,后颈的腺体又开始发烫。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信息素,似乎正不受控制地,想要去回应那空气中尚未散尽的、甜得发腻的百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