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穹列车的跃迁引擎余威未散,舷窗外的星轨如同被打翻的鎏金墨汁,在黑暗宇宙中晕开瑰丽轨迹。烛川扒着观景台栏杆,嘴里嚼着不知从列车厨房摸来的能量棒,尾巴似的跟在三月七身后,眼睛亮晶晶地扫过逐渐清晰的巨大建筑群。
“我说三月,你信不信这次任务绝对不简单?”烛川含糊不清地说,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栏杆,“黑塔那小老太太的空间站,平时防卫比星际和平公司的金库还严,怎么会突然让我们来送遗器还附带救援?”
三月七正对着镜子摆弄新换的发带,闻言回头白了他一眼:“烛川你少乌鸦嘴!艾丝妲站长都说了是反物质军团偷袭,防卫系统暂时失灵而已。再说有我三月七和丹恒在,什么怪物不得绕道走?”
丹恒靠在走廊墙壁上,手中的云骑枪斜倚肩头,墨色眼眸平静无波:“别大意,反物质军团行事诡谲,且空间站信号中断前,艾丝妲提到有不明人员潜入,我们首要任务是确认站内人员安全。”
烛川心里嘿嘿一笑,表面却摆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是这样!那我们可得快点,听说阿兰队长为了护空间站都受伤了,那可是个实打实的硬汉。”他嘴上说着已知的剧情,心里却在飞速盘算——按照时间线,卡芙卡和银狼应该已经得手,穹现在就在收容室,接下来就是偶遇、救人、然后直面末日兽了。
列车稳稳停靠在支援舱段站台,舱门刚打开,刺耳的警报声和能量武器的轰鸣便扑面而来。暗红色的应急灯在通道内闪烁,映得金属墙壁上的划痕格外狰狞,空气中弥漫着臭氧和焦糊的混合气味。
“哇哦,来得真不是时候。”烛川夸张地捂住鼻子,脚步却没停,反而率先冲了出去,“跟紧我!我知道一条近路能直达核心区域!”
三人沿着破损的通道前行,沿途随处可见报废的防卫机器人残骸和断裂的线缆,偶尔还能看到空间站科员遗留的应急包。烛川注意到通道墙壁上有几道新鲜的划痕,那是银狼的黑客技术留下的痕迹——她为了不被监控发现,特意破坏了沿途的监控终端。
“奇怪,怎么没看到更多的反物质军团?”三月七疑惑地踢开脚边的机器人残骸,“艾丝妲说军团已经突破内层防御了,怎么这里这么安静?”
“银狼引反物质军团过来只是为了打掩护。”烛川下意识地脱口而出,看到丹恒投来的疑惑目光,赶紧补充道,“我是说,说不定军团主力都被吸引到主控舱段了,这里只是小股部队。咱们得加快速度,万一艾丝妲遇到危险就麻烦了。”
其实他心里清楚,银狼不仅引来了反物质军团,还特意在系统里留下了陷阱,目的就是拖住星穹列车的救援脚步,为卡芙卡争取时间。而他们现在要去的方向,正是卡芙卡和银狼撤离的路线,不出意外的话,很快就能遇到那个被植入了星核的“容器”——穹。
穿过连接基座舱段和收容舱段的透明通道,湛蓝星的轮廓在窗外清晰可见,那颗蔚蓝色的星球此刻显得格外宁静,与空间站内的混乱形成鲜明对比。就在这时,烛川突然停下脚步,指着前方的无明之间入口:“你们看!那里有个人!”
无明之间的舱门已经被暴力破坏,淡紫色的能量波动从里面弥漫出来,一个穿着黑色劲装的青年正躺在门口的地面上,双目紧闭,脸色苍白,胸口微微起伏,显然是陷入了昏迷。他的额头上有一个淡淡的红色印记,那是星核植入后留下的痕迹。
“是穹!”烛川在心里喊道,脸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他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是空间站的科员?”
丹恒快步上前,蹲下身检查穹的状况:“没有明显外伤,但气息很微弱,似乎是受到了某种能量冲击。”他伸出手指探了探穹的颈动脉,眉头微微皱起,“脉搏很弱,得尽快进行急救。”
三月七也凑了过来,看着穹苍白的脸,有些担忧地说:“他不会有事吧?空间站的医疗舱室还能用吗?”
“来不及了,他现在需要氧气。”丹恒说着,便要低下头给穹做人工呼吸。作为星穹列车的资深成员,他掌握着多种急救技能,人工呼吸对他来说只是常规操作。
“等等!”三月七突然伸手拉住了丹恒的胳膊,“你、你一个男生给另一个男生做人工呼吸,会不会太奇怪了?而且万一他醒来看到这一幕,多尴尬啊!”
“人命关天,有什么奇怪的?”丹恒不解地看着她,“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我来我来!”烛川突然插进两人中间,他知道按照剧情,穹马上就要醒了,这个时候可不能让丹恒的人工呼吸真的做下去,“我以前在书上看过,有一种更安全的急救方式,让我试试!”
他其实根本不会什么特殊急救方法,只是想拖延时间。就在他蹲下身,假装要检查穹的状况时,躺在地上的穹突然闷哼一声,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
“他醒了!”三月七惊喜地喊道。
穹缓缓睁开眼睛,眼神中充满了迷茫,他看着眼前的三个陌生人,又看了看周围陌生的环境,挣扎着想坐起来,却因为身体虚弱而没能成功。淡紫色的能量在他周身微微流转,那是体内的星核在自动调节他的身体机能。
“你是谁?这里是哪里?”穹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刚醒来的疲惫和困惑。他对之前发生的事情毫无记忆,只记得自己仿佛做了一个漫长的梦,梦里有个红色眼眸的女人对他说了些什么,然后就陷入了黑暗。
烛川看着他迷茫的样子,心里忍不住叹气——卡芙卡果然抹去了他的记忆,只留下了最基本的意识。按照剧本,穹现在会把他们当成救命恩人,然后顺理成章地登上星穹列车。
“你好,我们是星穹列车的成员,我叫烛川,这是丹恒和三月七。”烛川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伸手将穹扶起来,“这里是黑塔空间站,刚才遭到了反物质军团的袭击,你应该是被袭击波及晕倒了。”
他刻意隐瞒了星核和星核猎手的事情,按照剧情,这些真相需要慢慢揭开。
丹恒也收起了云骑枪,点了点头补充道:“我们是受艾丝妲站长的委托前来救援的。你感觉怎么样?能不能走动?”
穹试着活动了一下身体,虽然还有些虚弱,但已经能勉强站立了:“我……我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记得发生了什么。我只知道,我好像在等什么人,或者说,在等着去做一件重要的事情。”
“失去记忆了吗?”三月七皱了皱眉,有些同情地看着他,“没关系,等我们找到艾丝妲,让她用空间站的设备帮你检查一下,说不定能恢复记忆。”
穹点了点头,目前看来,这几位列车组成员是他唯一的希望,带上棒球棒后,穹跟随着接车组成员一起前行。
一行人开始在混乱的走廊中穿行。烛川的表现非常……奇特。他并非不擅长战斗,相反,他动作灵活,对空间站的结构似乎有种异样的熟悉,总能指出一些捷径或隐藏的通道。但他的战斗方式更偏向于取巧和引导,总是恰到好处地将虚卒引到丹恒的长枪攻击范围内,或是为三月七的冰箭创造绝佳的冻结时机。
“左边岔口,两只虚卒·践踏者,丹恒,交给你了!”
“小三月,右边那个炮台,冻住它!对,漂亮!”
他指挥若定,仿佛早已预演过无数次。更让穹在意的是,烛川偶尔会低声嘀咕一些他完全听不懂的词汇。
“啧啧,亲眼看到和玩游戏感觉就是不一样啊……”
“这就是‘出生点’附近的走廊吗?建模……不,实景还挺精致的。”
“阿烛,你在念叨什么?”三月七一边射出一支冰箭,一边好奇地问。
“啊?没什么没什么!”烛川立刻打了个哈哈,转移话题,“我在想艾丝妲站长现在不知道急成什么样了,还有阿兰,那小子肯定在第一线拼命。”
丹恒的目光看向烛川,带着一丝复杂情绪。烛川在他加入列车前就在了,甚至早于姬子小姐的上车时间,但姬子小姐和瓦尔特先生以及帕姆列车长似乎对他非常包容。他展现出的对这片星空的“知识”时而精准得可怕,时而又充满了一种怪异的疏离感。
就在这时,前方传来激烈的打斗声。一个穿着空间站制服、身手矫健的少年正被几只虚卒·掠夺者围攻,险象环生。
“是阿兰!”三月七惊呼。
“上!”丹恒言简意赅,长枪如龙,直刺而去。
烛川却一把拉住想要冲上去的穹,低声道:“别急,看好戏。”
只见丹恒和三月七加入战团,瞬间扭转了局势。阿兰压力大减,配合着很快清理掉了敌人。
“谢谢你们!”阿兰喘着气,脸上还带着战斗后的余悸,“你们是星穹列车的?”
“没错,姬子阿姨让我们来帮忙的。”三月七拍拍胸口,“你没事吧?”
“我没事,但空间站……”阿兰面露忧色,随即看向穹,“这位是?”
“他叫穹,我们发现他时,他好像失忆了。”丹恒解释道。
烛川站在后面,双手抱胸,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目光在阿兰和穹之间来回扫视,那眼神不像是在看初次见面的陌生人,倒像是在……确认某种剧情发展。
阿兰点了点头:“当务之急是先去主控舱段和艾丝妲站长汇合,她需要知道现场的情况。跟我来,我知道一条相对安全的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