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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汉末年兴东汉

黎明前的客馆一片寂静。刘恒伏在案几上小憩,连日奔波让他疲惫不堪。朦胧间,他感觉胸口一阵发烫,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灼烧皮肤。

"啊!"刘恒猛地坐直身体,伸手从衣领内拽出那枚从不离身的玉佩。此刻,这枚古朴的玉佩竟泛着诡异的青光,在黑暗中格外刺眼。

"公子?"隔壁的荀彧闻声而来,手中油灯照亮了刘恒惊愕的脸,"出了什么事?"

刘恒张开手掌,露出那枚发光的玉佩:"它突然..."

话音未落,少帝寝室内传来一声尖叫,是小翠的声音。刘恒和荀彧同时冲了过去,推开门的瞬间,两人都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

少帝刘辩躺在床上,面色潮红,额头上布满汗珠,身体不停地抽搐。他的右手紧紧攥着安珀给的那枚天命符,符牌正散发出与刘恒玉佩相似的光芒,只是颜色是赤红色。更令人惊异的是,赤兔马不知何时进入了房间,站在床边,用头轻轻抵着少帝的肩膀,眼中泪光盈盈。

"陛下!"刘恒一个箭步冲到床前,伸手触摸少帝的额头,滚烫得吓人,"快去请医者!"

荀彧转身就要去安排,却被小翠拦住:"已经派人去请了,但...但州牧府的医者说...说是邪祟入体,他们不敢治..."

"荒谬!"刘恒怒喝一声,随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文若,你守着陛下。我去找庞德公!"

"公子不可!"荀彧拉住他,"庞德公隐居鹿门山,从不轻易见客。况且现在天还没亮..."

刘恒甩开荀彧的手:"陛下性命攸关,顾不得那么多了!"

他正要冲出房门,迎面撞上了闻讯赶来的吕布。这位猛将只披了件单衣,方天画戟却已握在手中:"公子,某听说陛下病了?"

刘恒简短说明了情况。吕布听罢,眼中凶光毕露:"定是那西域妖人下的毒手!某这就去砍了刘表城门,逼他交出最好的医者!"

"奉先且慢!"荀彧急忙劝阻,"如此只会害了陛下。当务之急是找到真正能治病的人。"

三人争执间,床上的少帝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一口鲜血喷在锦被上。赤兔马仰天长嘶,声音凄厉异常。

刘恒心如刀绞。少帝虽非他亲生,但数月相处,他已将这少年视如己出。眼见少帝痛苦挣扎,他做出了决定:"文若留下照料陛下,尽量降温。奉先带人守住客馆,不许任何人进出。我去鹿门山找庞德公!"

吕布还想争辩,荀彧按住他的手臂:"听公子的。"

刘恒不再多言,抓起佩剑冲出房门。天边刚泛起鱼肚白,襄阳街道上雾气弥漫。他向守夜的卫兵问了方向,便跨上马匹向鹿门山疾驰而去。

鹿门山位于襄阳城南,山势不高但林木葱郁。刘恒沿着樵夫踩出的小径艰难攀登,汗水很快浸透了衣衫。太阳完全升起时,他终于在半山腰找到了一座简朴的草庐。

草庐前,一位白发老者正在整理药草。他看上去六十多岁,面容清癯,双目炯炯有神,一双手上布满老茧却动作灵巧。

"可是庞德公当面?"刘恒上前深深一揖。

老者头也不抬:"老夫不见客,公子请回。"

刘恒扑通一声跪下:"求先生救命!汉室少帝突发恶疾,命在旦夕!"

庞德公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终于抬起头来:"少帝刘辩?他不是被董卓害死了吗?"

"那是董卓散布的谣言。"刘恒急切地说,"陛下逃出洛阳,现暂居襄阳刘表处。昨夜突然高烧不退,口吐鲜血..."

庞德公沉吟片刻,叹了口气:"罢了,老夫随你去看看。不过事先声明,未必能治。"

刘恒大喜,连连叩首:"多谢先生!"

庞德公收拾了一个药囊,随刘恒下山。路上,老人突然问道:"公子如何称呼?与少帝是何关系?"

"在下刘恒,汉室宗亲,算是陛下的表叔。"

"刘恒..."庞德公若有所思,"奇怪,老夫对汉室宗亲了如指掌,却不记得有公子这号人物。"

刘恒心头一紧,硬着头皮解释:"在下乃远支宗亲,自幼在外游学,故不为人知。"

庞德公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不再多言。

回到客馆时,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吕布全副武装,带着十几名并州骑兵把守着大门,与刘表派来的卫兵对峙。蔡瑁站在不远处,脸色阴沉。

"怎么回事?"刘恒快步上前。

吕布怒道:"这些贼厮鸟要进客馆'保护'陛下,分明是想图谋不轨!"

蔡瑁冷笑:"吕将军此言差矣。陛下病在我荆州,刘荆州自然要负责。尔等阻拦,莫非心中有鬼?"

刘恒正要解释,庞德公已经走上前:"蔡将军,多年不见,脾气还是这么急躁。"

蔡瑁见到庞德公,明显吃了一惊:"庞公?您怎么..."

"老夫受人之托,来为少帝诊治。"庞德公淡淡道,"还请将军行个方便。"

蔡瑁犹豫片刻,终于挥手让卫兵退开:"既然是庞公出面,末将自然信得过。不过刘荆州有令,必须确保陛下安全..."

"放心,老夫自有分寸。"庞德公不再多言,随刘恒进入客馆。

少帝的寝室里,荀彧正用湿布为少帝敷额。少年皇帝的情况似乎更糟了,脸色由潮红转为惨白,呼吸微弱如游丝。赤兔马依然守在床边,见刘恒回来,发出一声低沉的嘶鸣。

庞德公看到赤兔马,眉毛微微一挑:"这就是那匹能辨忠奸的赤兔马?果然神骏。"

他坐到床边,为少帝诊脉。手指刚搭上少帝的腕脉,老人的脸色就变了。他翻开少帝的眼皮看了看,又检查了舌苔,最后目光落在少帝手中紧握的天命符上。

"这符牌从何而来?"庞德公沉声问道。

刘恒将安珀的事简要说了一遍。庞德公听罢,长叹一声:"果然如此。"

"先生,陛下到底得了什么病?"荀彧焦急地问。

庞德公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看向刘恒:"公子身上是否也有一枚类似的玉佩?"

刘恒大惊,下意识按住胸口:"先生如何知晓?"

"拿出来给老夫看看。"

刘恒犹豫了一下,还是取出那枚发光的玉佩。此刻玉佩的光芒已经减弱,但仍清晰可见。

庞德公将天命符和玉佩放在一起观察,脸色越来越凝重:"公子可否告知,这玉佩从何而来?"

"这...这是我祖传之物。"刘恒编了个谎。

庞德公深深看了刘恒一眼,似乎看穿了他的谎言,但并未揭穿:"两位请先出去,老夫要为陛下施针。期间任何人不得打扰。"

刘恒和荀彧退出房间,在门外焦急等待。荀彧低声道:"公子,庞德公似乎看出了什么。"

刘恒苦笑:"这位老先生眼力过人,恐怕瞒不过他。"

"那玉佩..."

"我也不知来历。"刘恒摇头,"自我来到...自我有记忆起,就一直戴着它。"

一个时辰后,庞德公终于打开房门。老人面色疲惫,额头上布满汗珠:"暂时稳住了。不过..."

"不过什么?"刘恒急切地问。

庞德公看了看荀彧:"可否请荀先生暂避?老夫有些话要单独对刘公子说。"

荀彧识趣地告退。庞德公引刘恒来到一间僻静的内室,关紧门窗,这才开口:"公子并非此世之人吧?"

刘恒如遭雷击,差点跌坐在地:"先...先生何出此言?"

"陛下体内有两股天命之力相互冲撞。"庞德公目光如炬,"一股是他与生俱来的帝王之气;另一股..."他指向刘恒的玉佩,"来自公子。两股天命本不该共存于一世,如今却因公子逆天改命之举强行交汇,这才导致陛下病发。"

刘恒浑身发抖。庞德公竟一眼看穿了他的穿越者身份!更可怕的是,少帝的病居然是他造成的!

"可有解救之法?"刘恒声音嘶哑。

庞德公沉默良久:"有,但代价极大。"

"无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

"需以命换命。"庞德公一字一顿,"公子需放弃自己改变的一切,让历史回归原本轨迹。也就是说,少帝必须..."

"必须像历史上那样被董卓害死?"刘恒痛苦地闭上眼睛。

"不错。唯有如此,天命才能恢复平衡。"庞德公叹息,"否则不出三日,陛下就会经脉逆行而亡。"

刘恒心如刀绞。他穿越以来的所有努力,不就是为了救少帝、改变历史吗?如今却要他亲手放弃这一切?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庞德公摇头:"天命不可违。公子逆天而行,已是大忌。如今反噬降临,非陛下所能承受。"

刘恒突然想到什么:"如果...如果我离开呢?远离陛下,不再干涉他的命运..."

庞德公思索片刻:"或许能暂缓症状,但无法根治。公子与陛下命运已经纠缠,除非彻底斩断联系。"

"我明白了。"刘恒深吸一口气,"请先生先尽力救治陛下,容我...容我考虑一日。"

庞德公点头:"老夫会开一副药,暂时压制症状。但公子要早做决断,陛下时日无多。"

刘恒失魂落魄地走出内室。院子里,荀彧和吕布正在焦急等待。见他出来,两人立刻围上来。

"公子,陛下怎么样了?"吕布急不可耐地问。

刘恒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暂时稳定了。庞德公正在开药方。"

荀彧敏锐地察觉到刘恒的异常:"公子脸色很差,庞德公说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只是说陛下需要静养。"刘恒搪塞过去,"你们先去照顾陛下,我...我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不等两人回应,刘恒快步走向后园。他需要时间思考,需要空间喘息。庞德公的话如同晴天霹雳,将他这数月来的所有努力都击得粉碎。

后园有一处小亭,刘恒瘫坐在石凳上,脑中一片混乱。如果他继续留在少帝身边,少帝就会因天命冲突而死;如果他离开,少帝或许能多活一段时间,但最终仍难逃历史上的命运。庞德公说的"以命换命",是唯一能彻底解救少帝的方法,但那意味着...

"我终究改变不了历史吗?"刘恒喃喃自语,泪水模糊了视线。

"嘶聿聿——"

赤兔马不知何时来到亭外,正用那双含着泪光的眼睛望着他。刘恒走过去,轻抚马颈:"你也感应到了,是吗?你的新主人就要..."

赤兔马突然咬住刘恒的衣袖,轻轻拉扯,似乎要带他去什么地方。

"你要带我去看陛下?"

赤兔马摇头晃脑,继续拉扯。刘恒疑惑地跟着它,穿过几道回廊,来到客馆最偏僻的一间厢房前。这是赤兔马暂住的马厩,但此刻马槽旁的地面上,竟散落着几株奇特的草药,形似兰草但叶片上有金色纹路。

"这是..."刘恒捡起草药,闻到一股清冽的香气。

赤兔马用头拱了拱他的手,又指向少帝寝室的方向。

"你让我把这些给陛下?"

赤兔马点头,眼中泪光更盛。

刘恒将信将疑,但还是带着草药去找庞德公。老人见到这些草药,惊讶得瞪大了眼睛:"金纹龙须草!此物只生长在悬崖峭壁,极难采集,对调和气血有奇效。你从何处得来?"

刘恒指了指跟来的赤兔马:"是它带来的。"

庞德公肃然起敬:"果然神驹!有此物相助,或可多延几日。"他立刻动手将草药捣碎配药。

服下新药后,少帝的呼吸果然平稳了许多,脸色也恢复了些许血色。庞德公再次诊脉,眉头稍展:"暂时无碍了。不过..."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刘恒一眼,"根本问题仍未解决。"

刘恒默默点头。夜幕降临,众人都去休息了,只有刘恒坚持守在少帝床前。烛光下,少年皇帝的面容平静如睡,只是眉头仍不时轻蹙,似乎梦中也不得安宁。

小翠端来一碗热粥:"公子,您一天没吃东西了。"

刘恒勉强喝了几口,问道:"陛下今天可曾醒来过?"

"醒过一次,说了些胡话。"小翠犹豫了一下,"陛下一直念叨'黑龙''玉佩'什么的,还问公子在哪里。"

刘恒心中一痛:"他还说什么了?"

"说...说看到公子离他而去,再也不会回来了。"小翠眼中含泪,"公子不会真的离开陛下吧?"

刘恒没有回答。他轻轻握住少帝的手,少年即使在昏睡中也立刻回握,仿佛害怕一松开就会失去他。

"皇叔...别走..."少帝在梦中呓语。

刘恒的眼泪终于落下。他做了决定——如果必须有人牺牲,那就让他来承担这个代价。庞德公说的"以命换命",或许还有另一种解释...

夜深人静时,刘恒悄悄来到庞德公暂住的厢房。老人似乎早有预料,正在灯下等候。

"先生,我决定了。"刘恒声音坚定,"用我的命换陛下的命。"

庞德公并不惊讶:"公子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刘恒平静地说,"先生说过,陛下体内有两股天命相冲,一股是他的,一股是我的。如果我的天命消失,陛下就能活下来,对吗?"

庞德公点头:"理论上是这样。但公子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我会死。"刘恒苦笑,"但用我一命换陛下一命,值得。"

庞德公深深看了刘恒一眼:"公子对陛下,倒是情深义重。"

"他就像我的孩子..."刘恒轻声道,"请先生告诉我具体该怎么做。"

庞德公从药囊中取出三根金针:"明日午时,老夫会用这三根针分别刺入公子的天灵、膻中、气海三穴,将公子体内的天命之力引出,导入陛下体内。过程极其痛苦,且..."

"且必死无疑。"刘恒接过话头,"我明白。"

"还有一事。"庞德公严肃地说,"此法一旦施行,公子改变的一切都将回归原状。也就是说,吕布可能会重新投靠董卓,荀彧或许会去投奔曹操...公子所做的一切都将化为乌有。"

刘恒闭上眼睛。这意味着他这数月来的努力全部白费,历史将重回原本的轨道。唯一的区别是,少帝或许能活下来。

"没关系。"刘恒睁开眼,"只要陛下能活着,其他都不重要。"

庞德公长叹一声:"公子高义,老夫佩服。既然如此,明日午时,请公子做好准备。"

刘恒郑重行礼,转身离去。月光洒在庭院里,赤兔马站在不远处,眼中泪光闪烁,似乎已经知晓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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