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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吞噬末世

剧痛。

冰冷、尖锐、仿佛能刺穿灵魂的剧痛,从脊椎深处炸开,蛮横地碾过每一寸神经末梢。我猛地睁开眼,视野被一片刺目的白光吞噬,模糊不清,只有边缘残留着金属仪器冰冷的反光。浓烈的消毒水气味混杂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类似铁锈的腥甜,霸道地灌入鼻腔,呛得我几乎窒息。

身体被死死固定在一张冰冷的金属台上,坚硬的束缚带勒进皮肉,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脖子被某种坚硬的支架强行固定着,只能直勾勾地盯着上方那片令人眩晕的、散发着非人光芒的无影灯。灯光的核心炽白得如同地狱入口,灼烤着我的视网膜。

“第108次神经剥离及能量核心稳定性测试,”一个毫无波澜、如同电子合成般的声音,在死寂的手术室里响起,带着金属的冰冷质感,“实验体编号:林默。生命体征监测:稳定。神经系统抑制峰值:98%。”

鸟嘴面具。

声音的来源缓缓进入我僵直的视野边缘。那是一个极其诡异的形象:覆盖整个头部的暗色皮革面具,前端延伸出一个长长的、弯曲的喙状结构,如同中世纪瘟疫医生的装束,却又透着一股更令人心悸的现代冰冷感。面具上细小的观察孔后,藏着一双眼睛——那不是人类的眼睛,更像是两枚在黑暗中幽幽闪烁的、毫无温度的玻璃珠,正以一种审视标本的专注,聚焦在我暴露的背部。

恐惧,纯粹的、原始的恐惧,瞬间冻结了我的血液。这不是梦!不属于我的记忆碎片如同被强行打碎的玻璃,带着锋利的棱角狠狠刺入我的脑海:孤儿院冰冷的铁床、甜腻的谎言、注射器刺入皮肤的冰凉触感、无尽的黑暗囚笼、一次比一次更深入骨髓的痛苦手术……还有上一次,上一次被活生生剖开脊椎时,那无法形容的绝望和剧痛……

原主的记忆和我的意识在剧痛的熔炉里疯狂搅拌、沸腾!

冰冷的金属触感再次降临,不是刀背,是刀刃!那锋利、闪烁着寒光的手术刀,正精准地、毫无怜悯地压在我暴露的、因恐惧而微微抽搐的脊椎皮肤上。皮肤被锋利的刃口轻轻划开一条细线,细微的刺痛感瞬间被脊髓深处传来的、即将被撕裂的恐怖预感所淹没。

“嗬…嗬…” 喉咙里发出不成调的、濒死野兽般的嘶鸣。窒息感扼住了我,身体被禁锢,连挣扎都是一种奢望。意识在剧痛的深渊边缘疯狂摇摇欲坠,只剩下一片混沌的、绝望的黑暗。

“能量波动异常!读数急剧攀升!超出安全阈值!”另一个冰冷的电子音突然尖啸起来,带着刺耳的警报声,打破了手术室里死寂的节奏。

鸟嘴面具微微顿了一下,那双玻璃珠似的眼睛似乎闪过一丝极细微的讶异。他稍稍抬起手术刀,冰冷的视线扫过旁边一台闪烁着疯狂红光、发出刺耳蜂鸣的仪器屏幕。

就是现在!

绝望的深渊底部,一股无法言喻的、源自灵魂最深处的暴戾洪流,如同压抑万年的火山,骤然冲破了所有束缚!那不是力量,更像是一种本能的、吞噬一切的饥饿!冰冷、黑暗、无穷无尽!

嗡——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随即发出低沉的、令人牙酸的震颤。我的视野骤然被一片粘稠的、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线的浓重黑暗所覆盖。那不是普通的黑,更像是宇宙诞生之前的虚无。无数道微弱的、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黑色波纹,以我为中心,无声地、却带着无可抗拒的湮灭意志,猛地扩散开来!

最先接触到这黑色波纹的,是鸟嘴面具手中那把精钢打造、泛着冷冽寒光的手术刀。

滋啦——

一声极其轻微、却令人毛骨悚然的异响。坚硬的合金刀身,如同烈日暴晒下的劣质塑料,瞬间扭曲、软化,表面泛起密集的气泡,然后无声无息地“融化”了。一滴滚烫的、闪烁着诡异暗红光泽的金属液滴,滴落在冰冷的地板上,发出“嗤”的一声轻响,冒起一缕青烟。

“什么?!”鸟嘴面具下第一次传出了人类的声音,不再是电子合成般的冰冷,而是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和一丝……恐惧?他下意识地想后退。

太迟了。

那粘稠的、代表吞噬的黑暗波纹,已然轻柔却致命地拂过他戴着厚重皮革手套的手。

“呃啊——!”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撕裂了手术室的死寂。他的手套连同下面的皮肉,如同被投入浓硫酸的纸张,瞬间焦黑、萎缩、碳化!骨骼在令人牙酸的碎裂声中暴露出来,又在下一秒变得灰白、脆弱、化为齑粉!这恐怖的消融并非停止,正沿着他的手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上疯狂蔓延!

“不!我的…力量!生命力…在被抽走!”鸟嘴面具的声音扭曲变形,充满了极致的痛苦和无法理解的恐惧。他试图甩动那条正在快速化为飞灰的手臂,却只是徒劳地加速了崩溃的过程。他的身体以惊人的速度干瘪下去,华丽的防护服瞬间变得宽大、空荡,如同套在一具迅速风化的木乃伊上。鸟嘴面具下露出的下巴皮肤,顷刻间爬满深深的褶皱,失去所有光泽,变得如同枯死的树皮。

吞噬!这就是吞噬!一股冰冷而磅礴的暖流——这矛盾的形容无比贴切——顺着那无形的黑色波纹,疯狂倒灌回我的体内。那不是单纯的生命力,更像是一种混杂着生命力、能量、甚至包含了他部分混乱记忆和痛苦意志的“本源”!这股洪流粗暴地冲刷着我干涸枯竭的细胞,撕裂般的剧痛奇迹般地被一种难以言喻的充实感所替代,如同干涸的河床迎来了滔天洪水。断裂的神经在咆哮的能量中野蛮生长、重塑;被束缚带勒出的伤口瞬间止血、愈合,只留下淡淡的红痕;虚弱到极点的身体内部,仿佛有一头蛰伏的远古巨兽,正在贪婪地吮吸着养分,发出无声的咆哮!

束缚带再也无法承受这具躯体内部骤然爆发的恐怖力量,坚韧的合成材料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随即在一连串沉闷的爆裂声中寸寸崩断!

我猛地坐起身,动作快得带起一片残影。身体轻盈得不可思议,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雀跃,诉说着新生。冰冷的空气涌入肺部,带着自由的狂野气息。

我低头,看向手术台旁。

那里只剩下一个萎缩得不成人形、裹在宽大防护服里的枯槁骨架,那颗戴着诡异鸟嘴面具的头颅歪在一边,空洞的眼窝正对着天花板,残留着最后一丝凝固的、无法置信的绝望。曾经高高在上、掌控生死的博士,此刻只是一堆即将彻底化为尘埃的枯骨。

实验室里死寂一片,只有仪器故障的微弱电流声在滋滋作响,像垂死的虫鸣。刺耳的警报不知何时已经哑火。

我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混合着血腥和焦糊味,刺激着刚刚重获新生的感官。目光扫过手术台边那堆枯骨和融化的金属残渣,心中没有怜悯,只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冰冷和一种刚刚觉醒的、对力量的陌生掌控感。我需要离开,立刻!这地方每一寸空气都透着死亡和禁锢的气息。

哐当!哐当!

铁笼被剧烈撞击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在这片死寂中显得格外刺耳。声音来自右侧。

我猛地扭头。只见一排排冰冷的合金牢笼紧贴着墙壁,里面蜷缩着一个个瘦骨嶙峋、眼神麻木或疯狂的人影。大部分囚徒只是恐惧地蜷缩在笼子最深处,瑟瑟发抖,不敢与我的目光接触。

除了最靠近我的那个笼子。

笼门被一只枯瘦、指关节异常粗大、布满新旧伤痕的手死死抓住,疯狂地摇晃着。发出噪音的是里面的人。那是一个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的女孩,乱糟糟的头发如同枯草,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那双眼睛亮得吓人,不是人类瞳孔该有的颜色,而是一种近乎野兽的、充满毁灭欲望的幽绿色!她死死地盯着我,眼神中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近乎燃烧的、不顾一切的疯狂和…一丝微弱的、被绝望掩盖的期盼。

“13号!安静!”远处传来守卫的厉喝,伴随着能量武器充能的嗡鸣。

那女孩——13号——对警告置若罔闻。她的目光像钉子一样钉在我身上,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就在守卫的脚步声逼近的瞬间,她做出了一个让我完全意想不到的举动!

“咔哒”一声轻响,她笼门上那把看起来极其坚固的合金电子锁,中央部分突然无声无息地出现了一个手指粗细的圆洞,边缘光滑如镜,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瞬间“抹除”了!锁芯结构暴露出来,彻底失效。

女孩像一道瘦小的灰色闪电,撞开失效的笼门,猛地扑到了我的身上!她的速度快得惊人,带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和铁锈混合的气味。

我下意识地想凝聚起刚刚获得的吞噬力量将她推开,但她的动作更快!

她枯瘦的手臂死死箍住我的脖子,冰冷刺骨。下一瞬,她猛地低下头,张开嘴,露出尖利得不似人类的犬齿,狠狠一口咬在了我暴露的脖颈侧面!

剧痛!尖锐的刺痛感瞬间传来!

“找死!”我低吼一声,吞噬异能几乎本能地就要发动,将她彻底化为飞灰!然而,就在黑暗力量即将涌出的刹那——

“带我走!”一个嘶哑、破碎、带着铁锈摩擦般质感的声音,直接在我脑海深处响起,如同垂死者的呓语,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执念,“我能分解任何物质!锁、墙、门…所有困住我们的东西!带我走!否则我们一起死在这里!”

随着这意念的传递,一股冰冷、锐利、充满破坏性、却又与我的吞噬截然不同的能量,顺着她咬破的伤口,如同微小的冰针,强行注入了我的血管!这股能量极其微弱,却带着一种无坚不摧的锋锐本质,与我体内汹涌的吞噬力量猛地碰撞在一起!

没有爆炸,没有冲突。两种截然不同的能量在接触的瞬间,竟产生了一种奇异的共鸣!仿佛冰与火的交融,毁灭与湮灭的协奏!一股难以言喻的、足以撕裂空间般的破坏冲动,在我体内一闪而逝!

她的绿色眼眸死死盯着我,里面燃烧着疯狂的火焰和孤注一掷的决绝。颈侧的伤口传来阵阵冰冷的刺痛,那奇异能量的注入感清晰无比。守卫沉重的脚步声和能量武器充能到顶点的嗡鸣声,如同死神的倒计时,在通道尽头急促响起。

“名字?”我盯着那双幽绿色的眼睛,声音嘶哑低沉,带着刚刚掌控力量的余威。

“小刀!”她毫不犹豫地回应,声音依旧破碎,却异常清晰,像刀片刮过金属,“他们都叫我13号,但我叫小刀!”

“好,小刀。”我猛地抓住她箍着我脖子的枯瘦手臂,那手臂冰冷而坚韧,如同精钢打造,“抓紧了!”

话音未落,我根本不再理会那些逼近的守卫和充能的武器,目光如电,瞬间锁定了这间巨大实验室另一端那扇厚重的、泛着冷硬金属光泽的合金大门!那是唯一的出口!

吞噬的力量在我体内咆哮、奔腾!意念集中,那股源自灵魂深处的、代表湮灭的黑色波纹再次汹涌而出,比之前更加凝练,更加狂暴!不再是漫无目的的扩散,而是凝聚成一道凝练的、如同实质般的黑暗洪流,带着撕裂空间的尖啸,如同毁灭的标枪,狠狠轰向那扇象征着禁锢的合金巨门!

轰——!!!

震耳欲聋的爆鸣声仿佛要掀翻整个地下空间!坚固得足以抵御重型炸弹轰击的合金大门,在接触到黑暗洪流的瞬间,如同遭遇了亿万年的时光腐朽,又像被投入了恒星核心!厚重的金属层肉眼可见地扭曲、塌陷、软化,发出刺耳的金属悲鸣!熔融的炽红铁水如同瀑布般从门体上流淌下来,溅落在地板上,发出滋滋的灼烧声,腾起滚滚白烟!一个巨大的、边缘流淌着熔融金属的不规则破洞,瞬间出现在门体中央!

“拦住他们!最高警报!所有防御单元启动!格杀勿论!”通道后方传来守卫惊恐到变调的嘶吼,伴随着能量武器开火的尖锐破空声!

“走!”我低吼一声,手臂发力,将挂在我身上的小刀猛地甩到背后。她像一只灵巧的猿猴,枯瘦的双腿紧紧盘住我的腰,双手死死抓住我的肩膀。她的体重轻得惊人,仿佛只有一副骨架。

我双腿爆发出恐怖的力量,脚下的金属地面在蹬踏的瞬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向下凹陷!身体化作一道模糊的残影,卷起一股腥风,从那扇熔毁的大门破洞中电射而出!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带着浓重的金属焦糊味。

门外是一条狭长、冰冷、弥漫着红色警报灯光的金属通道。尖锐的警报声如同无数把钢刀,疯狂地切割着耳膜。墙壁上,一排排自动防御机枪炮塔从隐藏的凹槽中探出,冰冷的枪管瞬间锁定了我们这两个不速之客!

哒哒哒哒——!!!

密集如暴雨般的能量弹幕倾泻而下,交织成一片致命的火网!蓝色的能量光束撕裂空气,发出刺耳的尖啸!

“左边!”小刀的声音如同冰冷的刀锋,在我耳边炸响。她箍着我脖子的手臂猛地用力一勒,同时身体向左侧一拧!

我几乎是本能地顺着她的力量,身体在高速冲刺中做出一个违反物理常识的极限横移!

嗤嗤嗤!数道灼热的能量光束擦着我的右臂外侧和后背掠过,防护服瞬间被撕裂,皮肤传来火辣辣的灼痛感!身后的金属墙壁被打出一个个碗口大的焦黑深坑,熔融的金属液滴飞溅。

几乎在同一时间,小刀空闲的左手闪电般探出,五指张开,对准前方通道中央一个急速旋转、即将喷吐出更大口径能量炮弹的重型炮塔!她的指尖泛起一层极其淡薄、几乎肉眼难辨的灰白色微光。

嗡!

一声极其轻微的、仿佛空间本身被切割的蜂鸣响起。

那台坚固无比、炮管正在充能的重型炮塔,连同它下方半米厚的金属基座,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大的橡皮擦轻轻抹过!瞬间消失!原地只留下一个边缘光滑如镜、深不见底的圆形孔洞!通道上方用于输送能量的粗大管线被切断,断裂处闪烁着噼啪的电弧,蓝色的能量液体如同血液般喷涌而出!

没有爆炸,没有碎片,只有彻底的、绝对的“抹除”!

“冲过去!”小刀的声音带着一种透支后的虚弱,但语气却冰冷如初。

无需多言!我体内吞噬的力量在剧烈消耗后再次被强烈的求生欲点燃,速度不减反增!如同一道黑色的飓风,裹挟着致命的能量余波,从那个被小刀“分解”出的、还在滴落能量液的通道缺口处悍然冲过!

身后,守卫的呼喊、武器开火的爆鸣、警报的嘶吼、以及金属结构被破坏的轰隆声,混杂成一片混乱的死亡交响曲,越来越远,却又如同跗骨之蛆,紧紧追赶。

通道仿佛没有尽头,四通八达,如同巨大的金属迷宫。红色的警报灯光将冰冷的金属墙壁映照得一片血红,扭曲的人影在通道尽头晃动,能量武器的光芒不时亮起。小刀伏在我的背上,她的呼吸急促而微弱,每一次吸气都带着破风箱般的嘶嘶声,刚才那一次分解显然消耗巨大。但她那双幽绿色的眼睛却锐利如鹰隼,飞快地扫视着每一个岔口、每一个通风管道、每一个监控探头的死角。

“右转!第三个通风口!快!”她的声音像刀片刮过我的耳膜。

我毫不犹豫,身体猛地右折,强大的离心力几乎要将小刀甩飞出去。她死死抓住我的肩膀,指骨捏得咯咯作响。前方通道尽头,三个巨大的方形通风栅格嵌在墙壁高处。

“上面!左边那个!分解它!”我低吼,速度丝毫不减,脚下发力,身体如同炮弹般拔地而起,冲向那个离地近三米的通风口!

小刀的手臂再次闪电般探出,五指张开,指尖的灰白色微光比之前黯淡了许多,却依旧带着那股令人心悸的湮灭气息,精准地按在厚重的合金栅格中央!

嗡!

没有巨响。那足以承受重压的合金栅格,连同后面粗壮的固定螺栓,如同被投入强酸的冰块,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一个边缘光滑、黑漆漆的洞口,冰冷的、带着尘埃和机油味的空气从里面倒灌出来。

我抱着小刀,没有丝毫停顿,身体一蜷,如同灵活的狸猫,从那刚刚开辟出的洞口钻了进去!

身后,守卫的脚步声和叫喊声轰然追至。能量武器的光束打在通风口外缘的金属壁上,溅起一片火花。

通风管道内狭窄、黑暗,充斥着灰尘和难以形容的陈旧气味。冰冷的金属管道壁硌着身体。小刀从我背上滑落,瘫坐在冰冷的管道里,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痛苦的抽气声,瘦小的身躯在黑暗中微微颤抖。她指尖那点微光彻底熄灭了,整个人像被抽空了所有力气。

“他们…不会放弃…”她喘息着,声音断断续续,“核心区…有最终防御…博士…不止一个…”

“休息。”我言简意赅,靠着冰冷的管道壁坐下。吞噬的力量在体内缓缓流转,修复着被能量光束擦伤的灼痛,同时贪婪地吸收着空气中稀薄的能量粒子,补充着巨大的消耗。黑暗中,我的感官被放大到极致,捕捉着管道下方传来的、追兵混乱的脚步声和愤怒的咆哮。

时间一点点流逝,每一秒都如同在刀尖上跳舞。小刀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那双幽绿色的眼睛在绝对的黑暗中,如同两点微弱的鬼火,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恢复了?”我问。

她点点头,动作很轻,但带着一股重新凝聚起来的、冰冷的韧性。“可以了。下面…去哪里?逃出去?还是…”她没有说完,但那股压抑的、毁灭的渴望,如同实质般从她身上散发出来。

我沉默了几秒。逃?或许可以。但脑海深处,那无数个被活剖、被电击、被注入未知病毒、在绝望中哀嚎死去的实验体的记忆碎片,如同跗骨之蛆,翻涌不息。还有手术台上,那鸟嘴面具下冰冷的、视生命如草芥的目光…以及…原主林默最后那撕心裂肺的痛苦和不甘!

一股冰冷的、纯粹的杀意,如同极地寒流,瞬间冻结了我所有的犹豫。

“核心区。”我的声音在狭窄的管道里回荡,低沉而平静,却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决绝,“毁了它。”

小刀的眼睛骤然亮起,那幽绿色的光芒如同两簇被点燃的鬼火,充满了毁灭的狂热。“好!”

接下来的路途,成了小刀能力的精准演示场。她瘦小的身影在前方无声潜行,那双能分解物质的手,成了开启所有阻碍的万能钥匙。厚重的安全门在她指尖灰白光芒的轻抚下,如同黄油般无声地溶解、消失,露出后面的通道。复杂的电子锁、坚固的合金栅栏、隐藏的激光网发生器…一切阻碍在“分解”的伟力面前,都脆弱得如同纸糊。

我们如同行走在黑暗中的幽灵,在巨大的地下堡垒中穿梭,一步步逼近着它的心脏。沿途并非没有守卫,但往往在发现我们的瞬间,迎接他们的就是一道无声无息扩散开的吞噬波纹,或者一片被瞬间“抹除”的空间。恐惧开始在追兵中蔓延,尖叫声、混乱的脚步声、武器走火的爆鸣,如同瘟疫般在通道里回响。

终于,一扇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散发着古老威严气息的巨大金属门出现在通道尽头。门体由一种暗沉的、非金非石的未知材料铸造,上面蚀刻着复杂而诡异的能量回路,此刻正流淌着令人心悸的幽蓝色光芒。它紧紧闭合着,如同一座沉默的山岳,隔绝着内外。门前空无一人,只有冰冷的能量力场在空气中发出低沉的嗡鸣,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

“中枢控制室…最后的门…”小刀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指尖的灰白光芒微微闪烁,似乎在评估着这扇门的强度。“很强…比之前的都强…”

我感受着门体上散发出的磅礴能量波动,以及那股无形的、强大的排斥力场。吞噬的本能在体内躁动,发出饥饿的咆哮。这扇门蕴含的能量,庞大得惊人!

“一起。”我沉声道,缓缓抬起右手。吞噬的黑暗力量在掌心凝聚、压缩,形成一个不断旋转、仿佛能吞噬光线的微型黑洞。空气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光线在它周围扭曲。

小刀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站到我身侧,伸出枯瘦的左手,五指张开,对准那扇巨门。指尖的灰白色光芒前所未有地明亮、凝聚,不再是微光,而是一团跳跃的、充满毁灭气息的苍白火焰!她瘦小的身体因为力量的过度凝聚而微微颤抖。

两种截然不同、却又同样代表终极毁灭的力量,在这一刻产生了奇妙的共鸣。黑暗与苍白相互缠绕、旋转,形成一道螺旋状的、散发着毁灭气息的能量洪流!

“破!”我和小刀同时低喝出声!

轰隆隆——!!!

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巨响!不再是爆炸,更像是空间本身被强行撕裂发出的哀鸣!那道螺旋状的毁灭洪流狠狠撞在厚重的巨门之上!

没有熔融,没有爆炸碎片。那扇坚不可摧、流淌着幽蓝光芒的巨门,连同门前那无形的强大能量力场,如同被投入了宇宙归墟的泡沫!接触点瞬间化为一片绝对的虚无!一个巨大、边缘呈现不规则熔融与光滑镜面混合状态的恐怖破洞,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门体中央!门后控制室内刺目的白光和复杂的仪器景象,瞬间暴露出来!

破洞的边缘,残留的幽蓝能量回路如同垂死的毒蛇,疯狂地闪烁着、扭曲着,最终不甘地熄灭。

我和小刀,如同两道从地狱归来的复仇之影,踏着被湮灭的巨门残骸,一步跨入了这末日堡垒的终极核心!

控制室内部空间极其巨大,如同一个倒扣的金属巨碗。穹顶高耸,布满了闪烁的指示灯和巨大的环形屏幕,上面跳动着无数复杂的数据流和监控画面。下方是密密麻麻的操作台和连接着无数管线的巨大仪器集群。空气中充斥着高频电子设备运行的嗡鸣和能量流动的细微嘶嘶声,冰冷而压抑。

然而,最引人注目的,是控制室中央那一个悬浮在半空中的巨大透明圆柱体容器。容器内注满了淡蓝色的、散发着微弱荧光的液体。一个身影浸泡其中。

那身影穿着和之前被我吞噬的博士完全一样的华丽防护服,戴着同样的、令人不寒而栗的鸟嘴面具。不同的是,这个容器里的“博士”,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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