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
粘稠、厚重、仿佛能压垮灵魂的黑暗，温柔而冷酷地包裹着我最后的意识。身体像一截被彻底烧透的焦炭，悬浮在虚无之中。每一次试图凝聚意念，都引来全身细胞濒临碎裂的哀鸣。那感觉，如同强行将一颗即将爆发的超新星塞进了一个玻璃瓶里，狂暴的能量在体内左冲右突，寻找着任何一个可以撕裂的缝隙，将我的存在彻底粉碎、蒸发。
吞噬反应堆带来的能量洪流，并未平息。它只是被暂时禁锢在这具残破的躯壳内，像亿万条狂暴的熔岩之河，在焦枯的河床下奔涌咆哮，随时准备破堤而出，将我连同周围的一切彻底湮灭。
好痛…好撑…要炸开了…
意识在无边的痛苦和能量的灼烤中沉浮，如同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随时会被彻底撕碎、吞没。
就在这意识即将彻底沉沦、被体内狂暴能量同化的边缘，一丝微弱却异常清晰的意念，如同冰冷坚韧的钢索，死死缠住了我下沉的灵魂。
“…林默…撑住…”
是小刀。
那声音没有温度，像刀锋刮过冰面，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执拗。它并非通过空气振动传来，而是直接在我混乱一片的精神世界深处响起。紧随其后的，是一股微弱却无比精纯、带着冰冷分解意志的能量流，小心翼翼地探入我狂暴的能量涡流边缘。
这股能量极其细微，如同投入熔炉的一粒冰晶，瞬间就被我体内奔腾的毁灭洪流撕扯、吞噬。但它并非毫无作用！每一次被吞噬的瞬间，那股冰冷、锐利的分解意志，都像一根精准的冰针，刺入狂暴能量最不稳定的节点，强行撕裂开一丝微不足道的缝隙！
就是这瞬间的缝隙，给了那如同跗骨之蛆般粘稠的黑暗一丝喘息之机！我的意识，被这微弱的刺激猛地拽回了一线清明！
“吞…吞掉…周围…所有…”小刀的意念断断续续，带着明显的透支感，却异常清晰，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敲打在我濒临崩溃的意志上，“废墟…能量…结晶…快…压不住了…”
废墟…能量结晶？
濒死的意识艰难地转动。感知如同生锈的雷达，在剧痛和能量风暴的干扰下，极其缓慢、极其模糊地向外延伸。
触感…冰冷、坚硬、带着棱角分明的碎石和扭曲金属的触感…身下不是虚无，是坍塌的、被高温熔铸过的实验室残骸！
更重要的，是感知中弥漫的、星星点点的…能量！
并非反应堆那种狂暴纯粹的毁灭性能量，而是相对温和、却异常驳杂的“余烬”。那是高能爆炸被强行终止后，逸散的能量被废墟中的特殊物质（或许是实验室残留的某种合成材料，或是地底深处的矿物）强行吸附、凝结而成的固态晶体。它们如同黑暗中的萤火虫，微弱，却真实存在，遍布在我身体下方的废墟深处。
吞噬的本能，在求生欲的极致催动下，如同嗅到血腥的饿狼，猛地苏醒！
嗡！
不需要刻意的引导，纯粹是濒死躯体的自救反应！一圈微弱的、远不如之前吞噬反应堆时那般狂暴、却更加凝练、更加贪婪的黑色涟漪，以我残破的身体为中心，无声地扩散开来！
涟漪所过之处，身下冰冷坚硬的废墟，那些棱角分明的混凝土碎块、扭曲的钢筋、熔融后又冷却的金属疙瘩…它们的“存在”本身，并没有被彻底湮灭。但其中蕴含的、那些如同萤火虫般的微弱能量光点，却在接触到黑色涟漪的瞬间，如同被无形的巨口猛地吸走！
一丝丝、一缕缕驳杂却精纯的能量流，顺着那扩散的黑色涟漪，如同百川归海，疯狂地倒灌回我的体内！
这股新生的能量流，如同清凉的甘泉，注入我干涸灼烧、濒临崩溃的能量循环系统。它们迅速融入那狂暴的洪流，并非平息，而是以一种奇异的方式，强行“稀释”着那足以毁灭一切的浓度，同时修补着被狂暴能量撕裂的细胞和组织！
如同在即将爆炸的炸药桶里，强行塞入了大量坚韧的缓冲材料！虽然内部的压力依旧恐怖，但致命的爆炸临界点，被硬生生地推后了！
剧痛依旧撕心裂肺，身体依旧如同即将碎裂的瓷器，但意识…终于从彻底湮灭的边缘，被强行拽了回来！不再是无边的沉沦，而是维持在一个极其痛苦的、清醒的濒死状态。
我贪婪地、被动地吞噬着身下废墟中散落的能量结晶。每一次微弱的能量倒灌，都带来一阵撕裂般的痛苦，却也带来一丝微弱的、活下去的可能。
黑暗中，唯一清晰的锚点，是小刀那冰冷坚韧的意念，如同不灭的灯塔，在狂暴的能量风暴中指引着我，死死维系着那最后一线生机。
“撑住…林默…撑住…”她的声音在精神层面低语，带着力竭的颤抖，却从未停歇。
时间，在无边的痛苦和能量的拉锯中，失去了意义。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永恒，也许只是一瞬。
当体内那股狂暴到极致的能量洪流，终于被废墟中汲取的庞大驳杂能量流强行“稀释”、“裹挟”，达到一个微妙的、脆弱的平衡点时，那撕扯灵魂的剧痛，如同退潮般缓缓减弱。虽然身体依旧像被无数吨重物碾过，每一寸都充斥着酸胀和撕裂感，但意识，终于彻底摆脱了沉沦的泥沼，重新获得了对躯体的微弱掌控。
沉重的眼皮，如同锈死的闸门，在意识的反复冲击下，艰难地掀开了一条缝隙。
光。
并非实验室无影灯那刺目的、非人的白光，也非核爆前夕反应堆那毁灭性的蓝白光芒。
是灰白色的、带着尘埃颗粒的、冰冷的光线。
视野模糊不清，如同蒙着一层厚厚的、沾满污垢的毛玻璃。只能勉强分辨出上方一片低矮、压抑的灰白色穹顶，并非金属，更像是…厚重的、饱含辐射尘埃的云层？光线就是从那里渗透下来的，吝啬而冰冷。
刺骨的寒意，透过身下坚硬冰冷的触感，毫无阻碍地侵入骨髓。空气干燥得如同沙漠，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带着浓烈的、令人作呕的气味——浓重的金属锈蚀味、刺鼻的臭氧味、某种有机物高度腐败后的恶臭、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类似硫磺焚烧和强酸混合的刺鼻气息。这味道霸道地钻进鼻腔，呛得我喉咙发痒，引发一阵剧烈的咳嗽。
“咳咳…咳…” 每一次咳嗽都牵动着全身的伤痛，如同被钝刀切割。
“醒了？” 一个嘶哑、冰冷的声音在极近的距离响起，带着铁锈摩擦的质感。
我艰难地转动仿佛灌了铅的脖颈，视野缓慢聚焦。
小刀。
她就坐在离我不到半米远的一块倾斜的巨大混凝土板上，背对着我。她身上那件原本就破破烂烂的实验体服装，此刻更是变成了褴褛的布条，勉强挂在瘦骨嶙峋的身躯上，露出下面大片同样布满新旧伤痕、苍白得近乎透明的皮肤。她的头发依旧乱糟糟地黏在一起，沾满了灰黑色的尘土。但她的坐姿却挺得笔直，如同一把插在废墟上的匕首，透着一股冰冷的警惕。
她的左手垂在身侧，指尖无意识地微微蜷曲着。右手则搭在屈起的右膝上，手里似乎捏着什么东西，正对着灰白的光线仔细端详。那东西在她枯瘦的指间反射出一点黯淡的金属光泽。
“这…是哪？” 我的声音干涩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喉咙里火烧火燎。
“外面。”小刀的回答简洁得吝啬，头也没回，目光依旧锁定在手中的物件上，“实验室上面…或者说，是上面剩下的东西。”
她顿了顿，似乎在感知什么，然后才冷冷地补充了一句：“三天了。”
三天？！我心中猛地一沉。吞噬反应堆、濒死挣扎、吸收废墟能量…感觉中只是一场漫长而痛苦的噩梦，现实竟已过去三天？
我挣扎着，用尽全身力气，试图撑起身体。骨骼和肌肉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剧痛如同电流般窜遍全身。但我咬紧牙关，额头上瞬间渗出冷汗，终于以一个极其别扭的姿势，半坐了起来，背靠着一块冰冷的、布满扭曲钢筋的混凝土断墙。
视野终于开阔了一些。
地狱。
眼前所见的景象，只能用这个词来形容。
我们身处一片巨大的、望不到边际的废墟之海。目光所及，尽是扭曲、断裂、焦黑的金属骨架——那是曾经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被暴力折断后留下的残骸，如同远古巨兽死后曝露荒野的嶙峋肋骨。破碎的混凝土块堆积如山，大的如同房屋，小的如同砂砾，混杂着各种难以辨认的、被高温熔融后又冷却成诡异形状的金属垃圾和塑料残片。厚厚的、灰白色的尘埃如同肮脏的积雪，覆盖着一切，风一吹过，便卷起灰色的尘浪，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没有绿色。一丝一毫的绿色都没有。视野中只有冰冷的灰、绝望的黑、以及某些金属或玻璃碎片在灰白天光下反射出的、毫无生气的惨白光泽。
空气死寂得可怕。除了风吹过废墟缝隙发出的呜咽，再听不到任何属于生命的声音——没有鸟鸣，没有虫叫，没有城市曾经喧嚣的车流人声。只有一片令人窒息的、被彻底毁灭后的真空般的死寂。
天空是低垂的、压抑的铅灰色云层，厚重得仿佛永远不会散开，吝啬地透下那点灰白的光线。云层深处，偶尔会翻滚过一丝极其暗淡的、不祥的暗红色，如同凝固的血痕。
这里…还是地球吗？还是那个曾经繁华喧嚣、充满生命力的世界吗？
就在我被眼前这片末日坟场景象冲击得心神震荡时，一阵极其微弱、断断续续、混杂着刺耳电流噪音的声音，如同垂死者的呓语，钻入了我的耳中。
“…滋滋…呼叫…总部…滋…第三…防线…崩溃…重复…第三防线…崩溃…它们…太多了…滋啦…请求…支援…”
“…不是丧尸！重复！不是…丧尸！它们…会…进化！速度…力量…形态…在变！在学…习！天啊…那是什么？！开火！开火！滋啦啦啦啦——！！！”
声音戛然而止，被一阵更猛烈的电流噪音彻底淹没。
是军用频道！有人在废墟中通过无线电绝望地呼救！而且…信息量巨大！
“它们”？不是丧尸？会进化？学习？
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瞬间爬满全身。这三天里，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的目光猛地投向声音来源的方向——小刀右手边，一个被砸得扭曲变形、沾满污垢的黑色军用步话机，正被她用脚尖随意地拨弄着。刚才那断断续续的求救信号，正是从它破烂的扬声器里传出来的。
小刀似乎对那充满绝望的呼救毫无反应。她的注意力，依旧完全集中在右手捏着的那一小块东西上。那东西约莫指甲盖大小，在灰白的天光下，呈现出一种极其诡异的、非金非石的暗沉色泽，表面布满了细密到肉眼几乎无法分辨的、如同生物脉络般的扭曲纹路。
她枯瘦的食指指尖，正亮着一层极其淡薄、却异常凝聚的灰白色微光。那光芒小心翼翼地、如同最精密的刻刀，轻轻地“点”在那块诡异物质的表面。
滋…
一声极其轻微、却令人牙酸的异响。那块指甲盖大小的诡异物质表面，接触灰白光芒的那一点，无声无息地消失了一小块！不是融化，不是碎裂，是彻底的、绝对的“抹除”，留下一个边缘光滑如镜的微小凹陷！
但就在物质被分解的瞬间，那灰白色的微光，竟然极其诡异地闪烁了一下！光芒的亮度似乎被那诡异物质吸收、或者说…“复制”了一丝？光芒的边缘，甚至极其短暂地、扭曲地模拟出了那块物质表面那种生物脉络般的纹路形态，随即又恢复了正常！
小刀的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那双一直低垂着的、幽绿色的眼眸骤然抬起，望向远方废墟深处，瞳孔深处闪过一抹冰冷的、如同发现猎物的光芒。
“看。”她终于转过头，将右手和指尖捏着的那块诡异物质朝向我。她的声音依旧嘶哑冰冷，却多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亢奋。
她的指尖，那点灰白微光再次亮起，轻轻点向物质另一处。
滋…同样的异响，同样的微小物质湮灭。而这一次，那灰白微光闪烁、扭曲、模拟异物质纹路的现象更加明显，持续的时间也长了那么零点几秒！
“它们在‘学习’。”小刀的声音如同冰冷的刀锋，一字一顿地凿进我的耳膜，也凿进了我刚刚复苏的意识，“学习能量…学习结构…学习…‘异能’。”
她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幽绿色的瞳孔深处，映照着我残破却蕴含着恐怖力量的身体：“我分解了七块这样的‘残骸’，每一块…都在试图‘记录’我的分解过程…虽然很慢…很拙劣…但确实…在学。”
学习？记录异能？
我的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铁手狠狠攥住！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混合着狂暴的杀意，瞬间冲上头顶！如果小刀的分解异能都能被“学习”…那我体内这源自吞噬、足以湮灭星辰的恐怖力量呢？
仿佛是为了回应我这瞬间沸腾的杀意和惊悸，体内那刚刚达到微妙平衡的、由吞噬反应堆能量和废墟结晶能量混合而成的庞大洪流，猛地躁动起来！一股源自灵魂最深处的、冰冷而贪婪的饥饿感，如同沉睡的远古凶兽被血腥味惊醒，疯狂地冲击着我的意志！吞噬的本能在咆哮，在渴望！目标…正是小刀手中那块散发着诡异气息、正在“学习”的外星残骸！以及…这片废墟之下，那无数个正在扭曲、增殖、进化的…“它们”！
喉咙深处不受控制地发出一声低沉的、充满兽性的嘶鸣。我猛地站起身，动作因为身体的剧痛而有些踉跄，但腰背却挺得笔直。目光不再迷茫，而是如同淬火的刀锋，冰冷、锐利、燃烧着毁灭的火焰，投向废墟之下。
小刀也站了起来，动作轻巧无声，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她随手将那块诡异的外星残骸丢开，如同丢弃一块无用的垃圾。指尖的灰白色光芒不仅没有熄灭，反而如同被投入了燃料，骤然变得明亮、跳跃起来，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湮灭气息！那光芒的边缘，甚至隐隐带上了之前模拟出的、外星残骸上的扭曲纹路虚影！
我们并肩而立，站在这片由实验室废墟和城市残骸堆砌而成的、如同巨大墓碑般的制高点上。冰冷的、饱含尘埃和辐射的风，卷起我们褴褛的衣角，发出猎猎的声响。
下方，目光穿透弥漫的灰色尘埃，景象终于清晰了一些。
那并非只是单纯的建筑垃圾。
在那些扭曲的钢筋骨架之间，在破碎的混凝土缝隙之中，在厚厚的灰白色尘埃覆盖之下…一片粘稠的、如同拥有生命的、不断缓缓蠕动起伏的“菌毯”，正悄无声息地蔓延！
那“菌毯”呈现出一种令人作呕的、仿佛凝固血液般的暗沉黑色。它的表面并非光滑，而是布满了无数细密的、如同呼吸般微微开合的孔洞，以及不断分泌出的、闪烁着油亮光泽的、类似强酸般的粘稠液体。液体滴落在下方的金属或混凝土上，立刻发出“嗤嗤”的腐蚀声，腾起刺鼻的白烟。
更令人头皮发麻的是，在这片不断扩张的黑色菌毯上，如同雨后毒蘑菇般，“生长”着形态各异的“东西”！
有的如同放大了千百倍、长着尖锐骨刺和复眼的黑色甲虫，甲壳上流淌着油亮的粘液，正用锋利的节肢刮擦着身下的菌毯，发出令人牙酸的“沙沙”声。
有的则像是由无数纠缠蠕动的黑色触手强行捏合而成的、勉强具备人形轮廓的怪物，没有五官，只在头部位置裂开一道不断滴落粘液的巨大口器，身体在菌毯上笨拙地拖行，留下一道腐蚀性的痕迹。
甚至能看到一些形态更加扭曲、如同将不同生物部件强行缝合在一起的“试验品”：长着尖锐鸟喙的爬行蜥蜴、拥有十几条蜘蛛腿的腐烂人形、覆盖着金属甲片的蠕虫状生物…它们在菌毯上蠕动、爬行、相互碰撞、甚至…相互撕咬吞噬！每一次吞噬，被吞噬者的“结构”似乎都会有一部分融入吞噬者的身体，使其形态发生细微的、向着更复杂或更诡异方向的改变！
进化！吞噬！学习！
军用频道里那绝望的嘶吼，小刀手中那“学习”分解的外星残骸，眼前这片扭曲、增殖、相互吞噬进化的恐怖菌毯…所有线索瞬间串联，指向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结论！
这不是天灾！这是入侵！来自天外的、以毁灭和扭曲生命为养料的恐怖入侵！那些“东西”，就是“播种者”播下的、正在疯狂汲取这个星球残骸、学习本土生物（甚至包括我们这些异能者！）的毁灭种子！
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的寒流，瞬间冻结了废墟顶端稀薄的空气。
我缓缓抬起手，感受着体内那两股庞大能量（反应堆的毁灭洪流与废墟结晶的驳杂能量）在吞噬本能驱动下，开始以前所未有的方式加速融合、旋转！一股更加强大、更加深邃、仿佛能吞噬时空本身的黑暗力量，正在掌心疯狂凝聚、压缩！空气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光线在掌心扭曲、塌陷！
“怕吗？”我的声音嘶哑低沉，如同地狱深处的回响，目光死死锁着下方那片如同活物般脉动的黑色菌毯，以及上面那些正在相互吞噬进化的扭曲造物。吞噬的渴望如同烈火，焚烧着每一寸神经。
身旁，小刀发出一声极其短促、如同刀锋出鞘般的冷笑。
她向前踏出半步，瘦小的身躯挺立在高耸的废墟边缘，破烂的衣摆在风中狂舞。右臂抬起，五指张开，对准下方那片不断扩张的、孕育着无数怪物的黑色菌毯！指尖，那灰白色的分解光芒前所未有的炽盛！光芒不再是单纯的湮灭之白，边缘处，无数细密的、扭曲蠕动的、如同外星残骸脉络般的黑色纹路清晰浮现、流转！仿佛她的分解之力，已经将之前“学习”到的部分外星结构特性，强行解析、并融入了自身！一股更加冰冷、更加致命、仿佛能分解万物法则的气息，轰然爆发！
“怕？”她微微侧过头，乱发下，那双幽绿色的瞳孔燃烧着毁灭的火焰，嘴角勾起一个冰冷到极致的弧度，清晰地吐出四个字：
“怕它们不够吃。”
话音落下的瞬间，两道身影如同从墓碑顶端扑向地狱的复仇魔神，带着毁灭的协奏，悍然冲向下方的扭曲深渊！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