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吵与真心

音乐盛典当天，后台一片忙乱。贺峻霖坐在化妆镜前，任由化妆师在他脸上涂抹，眼睛却一直盯着镜中反射的门口——严浩翔还没来。

"闭眼，贺老师。"化妆师轻声提醒。

贺峻霖配合地闭上眼睛，脑海中却回放着昨晚张铭那句意味深长的话："严浩翔明白...如果他突然疏远你的原因。"

"好了。"化妆师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贺峻霖道谢后站起身，看了眼时间——离彩排只剩二十分钟。他掏出手机，严浩翔依然没有回复他早上发的【几点到？】。

走廊上，工作人员匆忙穿梭，各色艺人及其团队挤满了有限的空间。贺峻霖小心地避开人群，向时代少年团共用的休息室走去。推开门，里面只有马嘉祺和丁程鑫在热身。

"贺儿！"马嘉祺招手，"紧张吗？"

贺峻霖摇摇头："严浩翔来了吗？"

"还没见到。"丁程鑫皱眉，"他很少迟到的。"

正说着，门被推开，严浩翔大步走进来，黑色演出服衬得他肤色越发冷白，脸上还带着匆忙赶路的薄汗。

"抱歉，路上堵车。"他简短地说，目光扫过房间，在贺峻霖身上停留了一秒又迅速移开。

"正好，快去换衣服，马上彩排了。"丁程鑫催促道。

严浩翔点点头，抓起服装袋进了更衣室。贺峻霖犹豫了一下，跟了过去。更衣室门没完全关严，他轻轻敲了敲："严浩翔？"

里面传来衣物摩擦的声响，然后是严浩翔低沉的声音："有事？"

"我们能谈谈吗？就现在。"贺峻霖压低声音，"很重要。"

短暂的沉默后，严浩翔回答："演出完再说。"

"不，就现在。"贺峻霖罕见地坚持，推门而入。

更衣室内，严浩翔刚换好上衣，正在整理袖口。见贺峻霖进来，他明显僵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平静："什么事这么急？"

贺峻霖反手关上门，深吸一口气："你为什么一直躲着我？"

严浩翔的动作顿了顿："我没有。"

"别撒谎。"贺峻霖向前一步，"从那天晚上在我宿舍之后，你就变了。是因为...那件事吗？还是因为我做错了什么？"

严浩翔终于抬头看他，黑曜石般的眼睛里情绪复杂："你没做错任何事。"

"那是为什么？"贺峻霖声音微微发抖，"至少给我个解释。"

严浩翔张了张嘴，却被外面的喊声打断："翔哥！贺儿！彩排了！"

"走吧。"严浩翔抓起外套，"工作要紧。"

贺峻霖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又是这样，每次他想谈，严浩翔就用工作搪塞过去。但这次他决定不再轻易放过。

彩排进行得很顺利，尽管两人之间的气氛明显紧张。午休时，贺峻霖独自坐在休息室角落吃盒饭，严浩翔则不见踪影。正当他考虑要不要出去找人时，手机震动了一下。

【天台。现在。】——来自严浩翔。

贺峻霖的心跳瞬间加速。他放下几乎没动的盒饭，悄悄溜出休息室，沿着安全通道爬上顶层天台。

五月的阳光有些刺眼，贺峻霖眯起眼睛，看到严浩翔靠在栏杆边，背影挺拔而孤独。听到脚步声，严浩翔转过身，脸上表情莫测。

"你想要的解释。"他开门见山，声音平静得不带一丝波澜，"公司不允许内部恋爱，尤其是我们这种上升期的组合。如果发现，轻则调整团队阵容，重则雪藏。"

贺峻霖呼吸一滞。虽然隐约猜到了，但亲耳听到还是像被泼了一盆冷水。

"张铭找过你了？"他轻声问。

严浩翔点头："音乐节第二天。他手上有...我们的一些照片。"他停顿了一下，"后台你靠着我睡觉的那张，还有...那天晚上我去你宿舍，被监控拍到了。"

贺峻霖回想起这段时间严浩翔的反常行为，一切突然有了答案——那不是疏远，而是保护。

"所以你决定单方面拉开距离？"贺峻霖向前一步，"甚至不跟我商量？"

"有什么好商量的？"严浩翔苦笑，"让你也陷入两难选择？"

"那应该是我的决定！"贺峻霖声音提高，"你凭什么替我做选择？"

严浩翔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痛色："因为我知道事业对你有多重要！你为了跳舞付出多少，我都看在眼里。我不能...不能成为你梦想路上的绊脚石。"

贺峻霖胸口剧烈起伏，既因为愤怒也因为心疼："所以你宁愿我们像陌生人一样？"

"暂时的。"严浩翔声音低沉，"等时机成熟..."

"什么时机？五年后？十年后？"贺峻霖打断他，"严浩翔，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畏首畏尾了？"

这句话似乎戳中了严浩翔的痛处，他的眼神骤然变冷："这不是畏首畏尾，是成熟。你以为我不想..."他突然刹住，转身面对栏杆，手指紧紧攥住金属杆，"算了，不重要。"

"我想听。"贺峻霖走到他身边，"你不想什么？"

严浩翔沉默地望着远处的高楼，侧脸线条紧绷。阳光在他睫毛上投下细小的阴影，贺峻霖注意到他的下眼睑有淡淡的青色，显然也没睡好。

"看着我。"贺峻霖伸手想扳过他的肩膀，却被严浩翔躲开。

"别这样。"严浩翔声音沙哑，"我们该回去了。"

"不把话说清楚，我不会走。"贺峻霖固执地站在原地，"那天晚上在你宿舍，你想做什么？"

严浩翔的身体明显僵硬了："没什么。"

"撒谎。"贺峻霖向前一步，几乎贴到严浩翔背上，"你当时明明想..."

"是！我想吻你！"严浩翔突然转身，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眼睛里的情感炽热得吓人，"满意了吗？但这改变不了什么。我们还有合约，有责任，有成千上万的粉丝期待。这不是两个人的事，你明白吗？"

贺峻霖被这突如其来的爆发震住了，但很快找回了声音："所以你的解决方案是什么？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继续做'好队友'？"

"这是最好的选择。"严浩翔别开脸。

"对你来说也许是！"贺峻霖声音发抖，"但你知道这段时间我有多难受吗？看着你忽冷忽热，想靠近又不敢，连发个消息都要斟酌半天...严浩翔，你太自私了。"

"我自私？"严浩翔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我在保护你！"

"用让我痛苦的方式？"贺峻霖反问，"如果真像你说的那么简单，为什么你的手机屏保还是我们在湖边的合照？"

严浩翔脸色骤变："你怎么..."

"刚才彩排前，你手机放在桌上，我无意中看到的。"贺峻霖咬住下唇，"所以别装得好像只有我一个人在难受。"

严浩翔像是被卸去了所有防御，肩膀微微垮下来："贺儿..."

"我理解你的顾虑。"贺峻霖声音软了下来，"但你不能单方面决定我们关系的走向。这不公平。"

"生活本来就不公平。"严浩翔苦笑，"我们享受了偶像带来的光环，就要接受它的限制。"

贺峻霖深吸一口气："那好，我问你一个问题。如果现在给你两个选择——继续做偶像但永远不能靠近我，或者放弃一切和我在一起，你会选哪个？"

严浩翔震惊地看着他："这太极端了..."

"回答我。"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远处传来城市的喧嚣，而天台上却像被按下了静音键。贺峻霖盯着严浩翔的眼睛，等待一个可能改变一切的答案。

"我...不能回答这个。"严浩翔最终说，声音几乎是一种痛苦的呻吟，"你知道我不能。"

贺峻霖感到一阵尖锐的失望，但同时也看到了严浩翔眼中的挣扎。这不是拒绝，而是两难。

"我明白了。"他后退一步，"那我们今晚的演出怎么办？这种状态怎么上台？"

严浩翔揉了揉太阳穴："专业一点。工作归工作。"

"说得容易。"贺峻霖苦笑，"你知不知道每次表演《光与夜》，唱到'在所有不确定中，我只确定爱你'这句时，我都在想什么？"

严浩翔的呼吸明显停滞了一瞬："贺儿..."

"算了。"贺峻霖转身走向楼梯口，"演出重要，我们晚点再谈。"

他的手刚碰到门把手，严浩翔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我会选你。"

贺峻霖猛地转身。严浩翔站在阳光下，表情前所未有的脆弱，但眼神坚定。

"什么？"

"你刚才的问题。"严浩翔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如果非要选...我会选你。但问题是我们不必做这种选择。我们可以...找到平衡点。"

贺峻霖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他想冲过去拥抱严浩翔，想吻他，想告诉他自己有多高兴听到这个答案。但理智让他站在原地："那为什么不早说？为什么要推开我？"

"因为我害怕。"严浩翔终于承认，声音嘶哑，"害怕影响你的事业，害怕你将来后悔...害怕这么多年的努力因为我毁于一旦。"

贺峻霖走回他面前，这次严浩翔没有后退："严浩翔，你听好了。比起事业，我更怕失去你。"

这句话像炸弹一样在两人之间爆开。严浩翔的眼睛瞪大了，嘴唇微微发抖。贺峻霖自己也震惊于脱口而出的真心话——这几乎就是表白了。

"贺儿..."严浩翔伸手想碰他，却在中途停住，"我们..."

"翔哥！贺儿！"马嘉祺的声音从楼梯间传来，"十分钟后上台！"

两人如梦初醒般分开。贺峻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剧烈的心跳："我们晚点再谈。现在...专心演出？"

严浩翔点点头，眼神柔和了许多："好。"

下楼时，严浩翔突然拉住贺峻霖的手腕，在他耳边低语："记住，无论发生什么...我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