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温冉站在衣柜前犹豫不决。她试了三条裙子，最后选了一条简单的白色连衣裙——既不太正式，又不会太随意。
"要出门？"母亲推门进来，手里端着药和水。
"嗯，去见个朋友。"温冉接过药片，故作轻松地说。
母亲看着她精心打扮的样子，轻声问："是张医生吗？"
温冉的手一抖，水杯差点打翻："妈..."
"昨天沈屿都跟我说了。"母亲坐在床边，"冉冉，妈妈只问你一个问题：你真的喜欢他吗？"
温冉低下头，声音几不可闻："嗯。"
"那他呢？"
"我不知道..."温冉揪着裙角，"但今天...今天他可能会告诉我答案。"
母亲沉默了很久，突然将女儿拉进怀里："去吧。无论结果如何，爸爸妈妈都在你身后。"
温冉惊讶地抬头："你们...不反对？"
"怎么不反对？"母亲苦笑，"我和你爸整夜没睡，查遍了所有关于心肌致密化不全的资料，甚至联系了国外的专家..."她的声音哽咽了，"我们比任何人都清楚你的预后。作为父母，我们当然希望你能找一个...能陪你更久的人。"
温冉的眼眶红了："妈..."
"但是，"母亲擦去眼泪，"看到你谈起张医生时眼睛里的光...我们怎么忍心剥夺你生命里这么珍贵的感情？"
温冉扑进母亲怀里，泪水打湿了对方的衣襟："谢谢...谢谢你们..."
与此同时，张艺兴站在父母家门前，深吸一口气才按下门铃。开门的是父亲，看到他时明显愣了一下。
"有事？"
"爸，妈，我需要跟你们谈谈。"张艺兴的声音很平静，"关于温冉。"
客厅里，张母放下茶杯，表情严肃："我们上次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我知道。"张艺兴直视父母的眼睛，"但今天我来，不是征求你们的同意，而是告诉你们我的决定。"
"什么决定？"张父皱眉。
"我爱她。"简单的三个字，却让客厅陷入死寂。
"你疯了？"张母猛地站起来，"她是个终末期心脏病患者！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
"比你们更清楚。"张艺兴的声音异常冷静，"我知道她可能只有五年、甚至更短的生存期；我知道心脏移植是唯一的希望；我知道即使手术成功，也要终身服用抗排斥药物...但这些都不重要。"
"不重要？"张父难以置信地重复。
"重要的是，"张艺兴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没有她，我的生命就像一台没有心跳的机器。她教会了我，医学不仅仅是延长生命，更是让生命有意义。"
张母颓然坐回沙发："你考虑过后果吗？你的职业生涯..."
"我会处理好。"张艺兴说，"已经咨询过律师和伦理委员会，只要解除正式医患关系，并确保她的治疗由其他医生接手，就没有问题。"
"你真是...铁了心啊。"张父长叹一声。
张艺兴站起身："爸妈，我从小到大，一直按照你们的期望活着——最好的学校，最优秀的成绩，最体面的职业。但这一次，请允许我为自己做一次选择。"
他转身走向门口，身后传来母亲带着哭腔的声音："如果...如果她..."
"如果她离开，"张艺兴没有回头，声音微微发抖，"那至少我知道，她生命最后的时光是被深深爱着的。"
门关上的声音在安静的客厅里格外刺耳。张母捂着脸啜泣起来，张父呆坐良久，最终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老刘啊，关于那个心肌致密化不全的病例，我想详细了解一下..."
下午3点50分，温冉到达观景台。这是城市东侧的一个小山坡，可以俯瞰整座城市。夕阳西下，整个天空染成了金红色。
她看到张艺兴已经等在那里，没有穿白大褂，而是一件简单的白衬衫和牛仔裤。风吹乱了他的头发，让他看起来年轻了许多。
"张医生..."温冉轻声唤道。
张艺兴转过身，眼中映着夕阳的光芒："你来了。"
两人相对无言，只有风在耳边轻语。最终，张艺兴向前一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
"这个，"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银色的戒指，造型像心电图上的心跳曲线，"是我设计的。曲线是你第一次来我门诊时的心电图。"
温冉瞪大了眼睛，手不自觉地捂住嘴。
"温冉，"张艺兴单膝跪地，声音微微颤抖，"我不是以医生的身份站在这里。我想请求你的允许，让我以男人的身份，爱你，保护你，陪你面对未来的每一天——无论长短。"
温冉的眼泪夺眶而出："可是...我的心脏..."
"你的心跳可能不准，"张艺兴轻轻握住她的手，"但它是我听过最美丽的节奏。"
远处的城市渐渐亮起灯火，如同散落的星辰。而在观景台上，两颗心终于找到了共同的频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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