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口黑手党的会议室永远弥漫着烟草与硝烟混合的气味,中原中也把第七份报告拍在桌面上时,太宰治正用钢笔尖戳着自己的绷带玩。
“喂,青花鱼,”中也的声音里裹着未散的酒气,“这份暗杀名单你到底签不签?”
太宰治慢悠悠抬起眼,绷带下的瞳孔在顶灯照射下泛着冷光:“中也真是不解风情,这种雨夜就该去横滨港边看浪,而不是对着这些名字浪费时间。”他忽然前倾身体,钢笔尖几乎要碰到中也的喉结,“或者,你更想和我打一架?”
中也皱眉挥开他的手,黑色手套擦过对方手腕上的束缚带,触感粗糙得像砂纸。“少来这套,”他扯开领带松了松领口,酒气混着古龙水味漫过来,“上次你把我关在仓库里整整三小时,就为了看我会不会解你的新锁?”
太宰治笑出声来,椅子被他晃得吱呀作响:“可中也最后不是解开了吗?毕竟是‘双黑’啊。”
这个词像枚生锈的钉子,猝不及防钉进沉默里。中也别过脸,看向窗外的暴雨,横滨港的灯塔在雨幕中忽明忽暗,像他们共事的五年里无数个相似的夜晚。
凌晨三点的医疗室飘着消毒水味。中也把冰袋按在太宰治渗血的侧腹,动作重得几乎要压碎对方的肋骨。“自作自受,”他咬着牙说,“明知道对方有重力无效化的异能力,还非要冲在最前面。”
太宰治没反驳,只是盯着中也沾了血的指缝发笑:“中也这是在担心我?”他忽然伸手,指尖擦过中也的下颌线,那里有道刚愈合的伤疤,是去年对抗组合时留下的,“果然还是在意我的吧。”
中也猛地拍开他的手,冰袋滚落在地。“闭嘴,”他的声音有些发紧,“下次再这样,我就看着你被乱枪打死。”
可太宰治知道他不会。就像中也清楚,每次自己玩失踪,第一个找到他的永远是这个嘴上刻薄的矮子。
暴雨停在黎明前。中也在港口仓库的集装箱顶找到太宰治时,对方正把脚悬在几十米高空晃悠。晨雾漫过他们的脚踝,像层稀薄的纱。
“又在想什么蠢事?”中也在他身边坐下,从口袋里摸出瓶威士忌抛过去。
太宰治接住酒瓶,却没打开:“中也说,如果哪天我真的想死,你会怎么做?”
中也仰头灌了口酒,喉结滚动的弧度在晨光里格外清晰。“先把你揍醒,”他看着远处的海平面,“然后……再陪你喝一杯。”
太宰治忽然笑了,这次的笑声里没有惯常的戏谑,倒像含着点什么柔软的东西。他拧开酒瓶递过去,中也没接,直接着他的手喝了一大口,酒液顺着嘴角滑进衣领,留下滚烫的痕迹。
远处传来直升机的轰鸣,是黑手党的支援到了。太宰治站起身,风衣在晨风中猎猎作响。“走吧,中也,”他朝对方伸出手,绷带在晨光里泛着白,“还有很多麻烦事等着我们呢。”
中也握住那只手时,指尖触到绷带下凸起的静脉。他忽然想起很多年前,他们第一次并肩作战的夜晚,也是这样交握着手,在枪林弹雨中劈开一条血路。
掌心传来的温度比想象中更烫,像团不会熄灭的火,足以燎原,也足以在每个濒临坠落的时刻,把对方从深渊里捞回来。
也许在多日的陪伴中,他们早已不是单纯的孩童,但双黑仍旧耀眼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