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嚣

横滨的雨总带着股执拗的韧劲，淅淅沥沥下了整夜，天亮时才歇了些，却把空气浸得透湿。港口黑手党的总部大楼里，中原中也盯着监控屏幕上那个在雨里闲逛的身影，指节把咖啡杯捏得发白。

“太宰治那家伙，到底在干什么？”他低声骂了句，耳麦里传来下属的汇报：“中原先生，太宰先生刚才闯进了废弃工厂，似乎在跟‘猎犬’的人对峙。”

中原中也猛地起身，黑色风衣扫过桌面，带倒了半杯冷咖啡。他抓起帽子扣在头上，重力异能在脚下炸开，整个人像颗黑色炮弹冲出大楼——那座废弃工厂是三年前他们联手摧毁异能走私据点的地方，墙体里还嵌着未引爆的炸药，太宰不可能不知道。

工厂里弥漫着铁锈和雨水的味道。太宰靠在断墙上，白色风衣被划破了好几道口子，嘴角却还挂着笑，对面站着三个穿制服的“猎犬”成员，刀尖闪着寒光。

“哎呀呀，真是粗暴呢。”太宰慢悠悠地抬手，指尖刚要触到最前面那人的手臂，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怒喝：“太宰治！你想死吗？”

重力场瞬间铺开，三个“猎犬”成员被猛地摁在地上，脸贴着冰冷的水泥地。中原中也几步冲到太宰面前，看见他胳膊上渗血的伤口时，眼神骤然沉了下去：“你故意的？”

“怎么会是故意的呢。”太宰伸手想去碰他的脸，被他偏头躲开，只好转而扯住他的风衣下摆，像只耍赖的猫，“我只是想看看，中也会不会来救我啊。”

“混蛋。”中原中也骂着，却从口袋里摸出绷带，动作有些粗鲁地给他包扎。指尖触到伤口时，太宰微微瑟缩了一下，他的动作就不自觉放轻了。

工厂外传来警笛声，“猎犬”的支援到了。中原中也拽着太宰往后门跑，重力异能托起两人跃过围墙，落在堆满废弃集装箱的巷子里。

雨又开始下了，不大，却把两人的头发都打湿了。中原中也靠在集装箱上喘气，忽然发现太宰正盯着他看，眼神里没了平时的戏谑，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看什么？”他别过脸。

“中也皱眉的样子，比港口黑手党所有的徽章都好看。”太宰忽然说，伸手擦掉他脸颊上的雨水，“三年前在这里，你也是这样，把我从炸药堆里拖出来的。”

中原中也的动作顿住了。他当然记得，那天太宰为了掩护他撤退，被敌人的异能困住，手臂上的伤口比现在深得多。他抱着浑身是血的太宰冲出工厂时，身后的爆炸声震得耳朵嗡嗡响，而怀里的人却还在笑，说“中也果然最在乎我了”。

“那是因为……”中原中也想说“那是因为任务需要”，却被太宰打断。

“因为我们是搭档啊。”太宰凑近了些，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在中原中也的锁骨上，带来一阵微凉的痒，“是只能彼此制衡，也只能彼此救赎的搭档。”

巷子里很静，只有雨声和两人的呼吸声。中原中也看着太宰近在咫尺的眼睛，那里面映着自己的影子，清晰得不像话。他忽然抬手，按住太宰的后颈，用力吻了下去。

太宰愣了一下，随即反客为主，加深了这个吻。雨水混着两人的气息，带着铁锈和硝烟的味道，却奇异地让人安心。

“喂，太宰。”分开时，中原中也的声音有点哑，“下次再这么胡闹，我就把你扔去喂鲨鱼。”

“好啊。”太宰笑着，指尖划过他被雨水打湿的唇，“但中也一定会跳下去救我的，对吧？”

中原中也没回答，只是拽着他往巷子深处走。雨还在下，但两人并肩的身影，却像是能把这无边无际的潮湿和黑暗，都焐得暖和起来。横滨的风永远喧嚣，可只要身边有彼此，好像再危险的浪涛，都能踏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