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试结束后，冬日的校园变得空旷。苏晓棠抱着一摞复习资料往图书馆走，陆时衍跟在她身后，指尖拎着她沉甸甸的保温杯——里面是她妈妈炖的雪梨汤，他以“太重了”为由抢过来拎着，一路没松手。
走廊里的公告栏贴着元旦晚会的节目单，宋落的名字出现在合唱名单里，旁边用红笔标了“领唱”。“落落太厉害了吧！”苏晓棠拉着陆时衍的袖子惊叹，“她练了好久呢。”
陆时衍的目光从节目单上扫过，落在“互动游戏”那一栏，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下。江楚云昨天还跟他说，要在晚会上撮合宋落玩那个“心动问答”，到时候他得想办法把苏晓棠看紧点，别被什么乱七八糟的游戏拐跑了。
“一般。”他嘴上敷衍着，却在苏晓棠转身时，悄悄把节目单上“互动游戏”那一行折了个角——记下来，到时候提前搞点小动作。
元旦晚会那天，苏晓棠穿着米白色的毛衣，领口别着陆时衍送的新小熊徽章，亮晶晶的。陆时衍坐在她身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她毛衣的袖口，那里有圈细细的蕾丝花边，是她妈妈特意给她缝的。
宋落领唱时，台下掌声雷动。江楚云在后排吹了声口哨，被陆时衍冷冷地瞥了一眼，才讪讪地坐好。苏晓棠看得认真，没注意到身边的少年正盯着她的侧脸，眼神软得像化了的糖。
晚会散场时，雪下了起来。苏晓棠呵出白气，看着雪花落在陆时衍的发梢：“今年冬天好像特别冷。”
“嗯。”他应了声，忽然脱下校服外套，披在她肩上。外套上还带着他的体温，混着淡淡的柠檬香——是她上次塞给他的柠檬味护手霜，他居然真的用了。
“你不冷吗？”苏晓棠想脱下来还给他。
“不冷。”他按住她的手，指尖相触时，两人都顿了顿。雪光映着彼此的眼睛，里面好像都藏着点说不清楚的东西，像温水里慢慢化开的糖。
日子一晃就到了除夕。苏晓棠家的客厅里，爸爸在贴春联，妈妈在厨房炸丸子，电视里放着热闹的春晚。她抱着手机给陆时衍发消息：“新年快乐呀！我妈炸了肉丸子，想给你送点过去～”
消息发出去很久才收到回复，只有两个字：“不用。”
苏晓棠有点失落，却还是趁爸妈不注意，装了一保鲜盒丸子，裹紧围巾出了门。她知道陆时衍家在哪——上次暴雨天送她回家的张叔说过地址，就在市中心那片最老的别墅区。
陆时衍家的别墅很大，却黑黢黢的，只有二楼一扇窗亮着灯。苏晓棠站在铁门外，犹豫着要不要按门铃，就看见那扇窗的窗帘动了动，陆时衍的身影出现在窗边。
他很快下来开门，穿着黑色的高领毛衣，头发有点乱。“谁让你来的？”他语气不太好，眼神却落在她怀里的保鲜盒上，软了几分。
“给你送丸子呀，我妈做的，超好吃。”苏晓棠挤进门，才发现偌大的客厅里空荡荡的，没有春联，没有福字，连盏像样的灯都没开，只有玄关的感应灯亮着微弱的光。
“你爸妈呢？”她小声问。
“出差。”他说得平淡，像在说别人的事，“每年都这样。”
苏晓棠的心忽然揪了一下。她想起自己家永远热热闹闹的厨房，想起爸爸笨拙地给她编辫子，妈妈在她写作业时端来的热牛奶。原来这个看似什么都不缺的少年，连顿团圆饭都没有。
“那……我陪你坐会儿？”她把丸子放在茶几上，从包里掏出颗柠檬糖，剥开糖纸递给他，“吃颗糖，甜一甜。”
陆时衍没接，却忽然伸手把她揽进怀里。他的怀抱很凉，带着雪的气息，却很紧，像要把她揉进骨血里。“苏晓棠，”他埋在她颈窝，声音闷闷的，“别像他们一样丢下我。”
窗外的烟花忽然炸开，把客厅照得亮如白昼。苏晓棠抬手回抱住他，把那颗柠檬糖塞进他嘴里，轻声说：“不会的，我永远都在。”
酸甜的味道在两人舌尖漫开，混着窗外的烟火气，成了这个除夕最暖的光。苏晓棠忽然明白，陆时衍的毒舌和偏执，不过是怕被丢下的保护色。而她愿意做那个，永远为他亮着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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