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早晨九点，时芊站在星耀影业大楼前，反复确认口红是否完美。她今天特意选了偏职业的装扮——米色高领毛衣搭配深灰西装外套，头发松松挽起，只有耳垂上一对小巧的珍珠耳钉透出几分柔美。
“芊姐，江沉已经到了。”小林从大厅跑出来，压低声音，“他在20楼会议室，正和制片人说话。”
时芊点点头，调整了一下手中的文件袋。里面除了剧本，还有她周末熬夜读完的江沉给的那些论文笔记。那些艰涩的神经科学术语让她头大如斗，但想到江沉可能会检查“作业”，她还是硬着头皮啃完了。
电梯上行时，时芊对着金属墙面整理表情。她告诉自己这只是普通的工作会议，但心跳却不受控制地加快。二十楼到了，会议室玻璃门内，她一眼就看到了那个银灰发色的背影。
江沉今天穿了件黑色高领毛衣，衬得肤色冷白。他正俯身指着会议桌上的什么，修长手指在图纸上移动，旁边围着一圈频频点头的制片人员。阳光从落地窗洒进来，给他轮廓镀上一层金边，整个人像一把出鞘的剑，锋利而耀眼。
时芊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啊，时老师来了！”制片主任王磊热情迎上来，“正好江顾问在讲解脑机接口的技术原理。”
江沉闻声抬头，目光与她对上，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了一瞬：“时小姐，预习得如何？”
他声音里带着一丝调侃，时芊却从中听出了期待。她从容地走到会议桌前，从文件袋取出那叠笔记：“EEG是通过头皮电极监测脑电波，空间分辨率低但时间精度高；fMRI则是通过血氧水平依赖效应成像，空间分辨率高但时间延迟明显——我说得对吗，江老师？”
会议室里安静了一秒。江沉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赞赏：“满分。”
这个简单的评价让时芊胸口涌起一股奇异的暖流。她假装整理头发掩饰自己上扬的嘴角，在江沉旁边的位置坐下。
接下来的两小时，时芊见识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江沉。他讲解技术细节时逻辑缜密，语言精准，完全不是那个在化妆间傲慢无礼的电竞选手。当美术指导提出一个花哨但不切实际的视觉设计时，江沉一针见血地指出其中的科学谬误，引得众人叹服。
“江顾问，”导演陈楷忍不住问，“您对影视制作流程怎么这么熟悉？分镜脚本那部分建议简直像专业导演提出的。”
江沉手指无意识地转动着那枚金属U盘：“兴趣使然。”
时芊注意到他说这话时眼神微微闪烁，显然有所保留。但她没来得及深想，就被王磊点名发言。
“时老师，从演员角度怎么看苏雯这个角色？”
时芊合上剧本，目光不自觉地瞟向江沉：“我认为苏雯不仅是技术提供者，更应该是整个故事的驱动力。”她指向剧本某一页，“这里她发现技术被滥用的反应太被动了，真正的科学家会主动调查，甚至设局反击。”
“说得好。”江沉突然接话，“而且她使用的调查方法应该符合专业背景。”他推过来一张纸，上面写着几种神经科学家常用的数据分析技术，“比如这些。”
时芊惊讶地发现，江沉补充的正是她心里所想但说不出的专业内容。两人目光相接，有种奇妙的默契在空气中流动。
会议比预期延长了一小时。结束时，王磊兴奋地宣布项目正式启动，下周开始剧本围读。众人陆续离场，时芊收拾文件时，发现江沉站在落地窗前打电话，背影挺拔如松。
“......对，算法测试延后......不，我确定这不是干扰......”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但时芊还是捕捉到了几个词，“......优先级是影视项目......”
他在和谁通话？什么算法？时芊正疑惑，江沉已经挂断电话转过身来。四目相对，他明显怔了一下，随即恢复平静。
“一起走？”他问得自然，仿佛他们早已约好。
时芊点点头，两人并肩走出会议室。走廊上，江沉突然开口：“你的笔记很认真。”
“演员的基本素养。“时芊故作轻松，“不过那些论文确实难啃，我查了一堆专业词典。”
江沉脚步微微一顿：“你查的是哪本词典？”
“《牛津神经科学术语手册》，电子版。”时芊回忆道，“还有几篇中文论文参考了浙大出版社的《脑机接口原理》。”
江沉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你连这个都找到了。”
“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嘛。”时芊狡黠地眨眨眼，“不过江老师布置的作业确实太难了。”
这个称呼让江沉嘴角微微上扬。他们走到电梯口，正好遇到一群记者从隔壁会议室出来。闪光灯瞬间亮成一片。
“是时芊和江沉！”
“两位是因为《电竞之巅》合作吗？”
“请问热搜上的视频是真的吗？”
江沉反应极快，侧身挡在时芊前面，同时按下电梯键。时芊条件反射地抓住他的衣袖，感受到布料下紧绷的肌肉。
电梯门终于打开，两人迅速闪入。门关上的瞬间，时芊长舒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还抓着江沉的袖子。她连忙松开，却见江沉表情如常，只是耳尖微微泛红。
“谢谢。”时芊整理了一下头发，“媒体总是无孔不入。”
江沉点点头，目光落在电梯按钮上：“你去几楼？”
“一楼，司机在等——”时芊话没说完，电梯突然剧烈震动了一下，随即停住。灯光闪烁几秒后恢复正常，但电梯纹丝不动。
“怎么回事？”时芊按下紧急呼叫按钮。
监控中心很快回应：“抱歉，临时电路检修，技术人员马上到，请耐心等待。”
时芊叹了口气，靠向电梯墙壁。密闭空间里，江沉的存在感突然变得无比强烈。他今天用的香水比上次更淡，但那股雪松混合柑橘的气息依然清晰可闻。
“害怕吗？”江沉突然问。
时芊摇头：“只是有点闷。”她不想承认自己其实有些幽闭恐惧症，更不愿在江沉面前示弱。
江沉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突然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要听音乐吗？”
这个提议出乎意料。时芊点点头，江沉调出一首钢琴曲，舒缓的旋律立刻填满了狭小的空间。
“肖邦的《夜曲》？”时芊有些惊讶，“没想到你喜欢古典乐。”
江沉将手机放在两人之间的扶手上：“能让人平静。”
音乐声中，尴尬的气氛渐渐消散。时芊注意到电梯一侧是透明玻璃，可以俯瞰整个城市。她下意识往另一侧挪了挪，避开那令人眩晕的高度。
“恐高？”江沉敏锐地察觉。
“有点。”这次时芊老实承认了。
令她意外的是，江沉没有嘲笑，而是默默站到了玻璃那一侧，用身体挡住了大部分视野。这个小小的举动让时芊心头一暖。
“你经常被困电梯吗？”她试图找话题。
江沉摇头：“第一次。你呢？”
“去年拍戏时遇到过，在三十多层，困了四十分钟。”时芊回忆道，“当时和我一起的是剧组灯光师，一个大叔，紧张得一直流汗。”
江沉嘴角微扬：“那我应该比他强点。”
“至少你不流汗。”时芊也笑了，“而且有音乐。”
两人相视一笑，气氛突然轻松起来。江沉靠在电梯墙上，银灰发丝在顶灯下泛着柔和的光泽，整个人看起来没那么锋利了。
“说真的，”时芊忍不住问，“你为什么对影视制作这么了解？那些分镜技巧不像业余爱好能掌握的。”
江沉转着那枚U盘，似乎在思考如何回答：“我大学辅修过电影研究。”
“哪所大学？”
“MIT。”
时芊瞪大眼睛：“麻省理工？你读的不是电竞专业？”
江沉难得地笑出声：“没有电竞专业。我是计算机科学，研究方向是人机交互。”
这个信息冲击得时芊一时语塞。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对江沉的了解可能还不到冰山一角。
“所以TG战队...”
“是毕业后和同学创立的。”江沉轻描淡写地说，“打比赛只是表象，核心是开发新的交互技术。”
时芊正想追问，电梯突然震动了一下，随即恢复正常运行。数字开始缓缓下降，他们的独处时光即将结束。
“等等。”江沉突然站直身体，“媒体可能还在楼下。”
时芊这才想起那群记者：“后门？”
“跟我来。”
电梯到达一楼，江沉先探头观察，然后拉着时芊快速穿过大厅。他的手掌温暖干燥，时芊能感觉到他虎口处因长期使用键盘留下的薄茧。
他们成功避开记者，来到地下停车场。江沉的车是一辆低调的深蓝色保时捷，与时芊想象中的炫酷超跑截然不同。
“送你回去？”他拉开副驾驶门。
时芊犹豫了一下：“不用麻烦...”
“顺路。”江沉打断她，“而且现在叫车不安全。”
这个理由无法反驳。时芊坐进车里，内饰是高级皮革的淡香，座椅调节得恰到好处。江沉上车后，先调整了空调风向，确保不会直吹她。
这些细节让时芊心头微动。车子驶出停车场，融入车流。沉默片刻后，江沉突然开口：“有兴趣参观TG基地吗？”
时芊转头看他：“嗯？”
“既然要演神经科学家，实地看看脑机接口设备会有帮助。”江沉目视前方，语气平静，但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微微收紧，“当然，如果你没时间...”
“我有时间。”时芊回答得太快，连忙补充，“为了角色准备。”
江沉嘴角微扬：“明天下午三点？我派车接你。”
“好。”
车子在时芊公寓楼下停住。江沉绕到副驾驶为她开门，这个绅士举动让门口的保安都多看了两眼。
“明天见。”时芊站在台阶上道别。
江沉点点头，却没有立刻离开。他犹豫了一下，从口袋里取出那枚金属U盘：“这个给你。”
时芊惊讶地接过：“里面是？”
“一些参考资料。”江沉语气平淡，但眼神闪烁，“比纸质版更全面。”
时芊握紧U盘，金属表面还残留着他的体温：“谢谢，我会好好看的。”
江沉微微颔首，转身离去。时芊站在原地看着车子远去，直到手机震动惊醒了她。
是小林发来的消息链接：【芊姐！你又上热搜了！#热柯并肩同行#】
点开一看，赫然是他们刚才在星耀大楼并肩而行的照片。评论区比上次和谐多了：
【两人配一脸啊！电竞大神×实力影后，这是什么神仙CP！】
【江神看时芊的眼神！！！我没了！！！】
【听说他们要合作《电竞之巅》，这选角太绝了吧！】
时芊笑着摇摇头，将U盘小心收好。明天参观TG基地，她突然期待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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