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潮湿,一片寂静中,脚步声愈发清晰。
男人被撂上银白手铐的手指蜷曲,青丝凌乱披在肩头,单薄的肩胛骨在潮湿的囚服下微微起伏,瓷陶似的脸上毫无血色,他水色眸子微微闪动,有人来了。
公良筵在门前稍稍顿住,转而低声向身下人吩咐道,“都退下吧。”
大门毫无征兆的敞开,公良筵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半跪在地上的男人。
眼神像淬了毒的刀,一遍遍划过他的全身,内心翻涌的恨意与扭曲的满足告诉他,这是万俟清,纯洁如白纸的万俟清。
随着公良筵的步步逼近,万俟清下意识蜷缩着身体,试图向后挪动,却被男人用力的捏住下巴,迫使他抬头,与其对视。
“抬头,看着我。”
公良筵俯下身,冰凉的指尖拂过他凌乱的发丝,“认得我吗?”
四目相对。
万俟清水色的瞳孔因惊悸而放大,却又很快低垂下眸子,纤长的睫毛微微耸动,仿佛受惊的蝴蝶。
纯粹的、未经世事般的恐惧......孩童似的无助,公良筵满意的收回手。
忘了?忘了最好。既然你忘了恨,也忘了爱,那就只记得我,只属于我,重新爱上我。
他亲手解开扣在万俟清手上的手铐,腕上的红痕在白皙的肌肤分外惹眼。
公良筵指尖重重碾过,万俟清身子一抖,咬紧下唇,只剩下他急促的呼吸。
“疼就出声,”公良筵玩味地又重了几分。
万俟清终于抑制不住的闷哼出声,唇瓣被咬得惨白,眼眸中已经染上薄薄的雾气。
公良筵低笑一声,眼底却毫无温度。他松开钳制,转而用指腹轻轻摩挲着那处淤痕,像是在欣赏自己的杰作。
"怎么,以前折磨我的时候,不是挺能说的吗?"他嗓音清冷,忍不住出言讥讽,"现在倒学会装哑巴了?"
万俟清茫然地抬眼,水色的眸子盛满了困惑和痛楚。
他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抿紧了唇,最终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他不记得。
这个认知让公良筵胸口蓦地一滞,旋即又被更深的怒火吞噬,他猛地扣住万俟清的后颈,二人几乎鼻尖相抵。
“不记得了......?”他指腹摩挲着万俟清的唇,顷刻冷笑出声,“那我帮你回忆回忆。”
话音未落,他另一只手已经扯开万俟清的衣襟。
“等......等等,”万俟清攥住公良筵的手腕,目光祈求,“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万俟清的手指冰凉,带着细微的颤抖,紧紧攥着他的手腕,力道却轻似羽毛。
两人目光相撞,公良筵的动作凝滞了一瞬。
就是这种眼神,这种完全陌生、将他视为可怖侵略者的眼神。
一时之间,公良筵的恨意竟无处安放,停滞在胸腔,悬浮在半空。
“呵......”公良筵冷笑出声,一把拉起万俟清的手腕,把他拽进自己怀里。
“嘶......”
公良筵的力气很大,万俟清毫无防备地被他从地上拽起,僵硬的腿关节被拽的生疼,他一时腿软,瘫倒在公良筵怀里。
“忘了的意思就是投怀送抱?”公良筵稳住他的身形,缓缓逼近。
偌大的牢房只剩下二人的呼吸声交缠在一起,万俟清轻轻推了推公良筵,靠的太近了。
公良筵强行掰过万俟清的下巴,指尖摩挲着他的唇,“清清......”公良筵呢喃出声,带着一种奇异的、扭曲的温柔。
话音落下的瞬间,公良筵猛地低下头,侵占了万俟筵仅剩的呼吸。
这不是一个温柔的吻。
是掠夺,是标记,是惩罚,也是一种近乎绝望的宣言。
他的唇舌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撬开万俟清紧咬的牙关,攻城略地,席卷他口腔里的每一寸气息,吞噬着他所有微弱的呜咽和抗拒。
万俟清只感觉一阵窒息般的眩晕传来,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唇齿间混合着血腥的铁锈味和独属于公良筵身上的冷冽气息。
感受着背脊传来的冰凉触感,万俟清彻底僵住了。
恐惧、茫然、痛楚似乎都被这个粗暴的吻暂时屏蔽了,只剩下被彻底吞没的无力感。
他的指尖蜷缩在公良筵的衣襟上,身体微微发颤,不知是抗拒还是什么。
公良筵仿佛要积压了数百年的所有情绪——恨、怨、不甘、以及那扭曲的,连自己都厌恶的执念,都通过这个吻倾注给对方。
他啃咬着那柔软的唇瓣,吮吸着那细微的伤口,品尝着那混合着泪水的咸涩。
直到万俟清因缺氧而瘫软在他怀里。
良久,公良筵才退开些许,额头抵着他的额头。
灼热的呼吸喷洒在万俟清被蹂躏得红肿湿润的唇上。
他伸出舌尖,舔去万俟清唇上的血珠,动作中带着种温柔的残忍。
“不记得也没关系。”
公良筵擦拭着万俟清眼角溢出的眼泪,“从今往后,你只需要记住我,记住......你属于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