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永夜星河
北京怀柔影视基地的清晨，毛紫晴提前一小时到达《永夜星河》片场。初秋的晨风带着凉意，她裹紧了外套，站在3号摄影棚外反复翻看剧本。今天是她进组的第一天，饰演一个两集戏份的蝴蝶精小蝶。
"这么早？"
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毛紫晴转身，看见丁禹兮穿着休闲装，手里拿着杯咖啡，显然也是提前到组的。与剧中阴郁的"慕声"形象不同，现实中的他眼神温和，嘴角带着浅笑。
"丁老师早。"毛紫晴礼貌地鞠躬，"我想提前熟悉下环境。"
"别叫老师，听着老气。"丁禹兮笑着递给她一杯咖啡，"江敏跟我说过你，说你是她最近签的最省心的艺人。"
毛紫晴双手接过咖啡，热度透过纸杯传到掌心。她没想到江敏会这样评价自己，更没想到丁禹兮会记得她这个小配角的名字。
"读过原著吗？"丁禹兮问。
"读过三遍。"毛紫晴翻开自己做了密密麻麻批注的剧本，"小蝶虽然是配角，但她对慕声的守护其实暗示了后续凌妙妙与慕声的感情发展..."
丁禹兮挑了挑眉，显然对这个分析感到意外："有意思的解读。待会儿绿幕戏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仙侠剧和现代戏表演方式很不同。"
走进摄影棚，毛紫晴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整个棚内全是绿色背景，工作人员正在调试巨大的鼓风机和威亚设备。这是她第一次参与如此大制作的仙侠剧，与之前《大奉打更人》的实景拍摄完全不同。
"毛紫晴！"执行导演朝她招手，"先去化妆，然后威亚训练。"
化妆用了整整两小时。当毛紫晴看着镜中的自己——淡紫色长发，眼角点缀着晶莹的亮片，背后安装着一对轻薄的蝴蝶翅膀道具时，几乎认不出自己了。
"别碰头发，胶水还没干透。"化妆师提醒道，"你的戏服在那边。"
戏服是一袭淡紫色的纱裙，轻盈飘逸，但穿上后毛紫晴发现行动极其不便，尤其是背上那对蝴蝶翅膀，转身时稍不注意就会碰到东西。
威亚训练比想象中更困难。尽管之前在《大奉打更人》有过简单经验，但这次的动作复杂得多——她需要做出蝴蝶飞舞的姿态，还要在空中完成转身和"消散"的特效动作。
"再来一次！"威亚指导喊道，"记住，不是你在动，是风带着你动！"
练到第六遍时，毛紫晴的腰已经被勒得生疼，但她咬牙坚持着。余光瞥见虞书欣不知何时来到了片场，正和导演交谈着什么。
"不错嘛，比某些替身演员强多了。"威亚指导终于露出满意的表情，"休息半小时，然后实拍。"
毛紫晴小心翼翼地走到休息区，生怕弄坏造型。虞书欣突然出现在她面前，递来一瓶水："翅膀还习惯吗？"
"还...还好。"毛紫晴没想到主演会主动跟她说话，"就是转身有点困难。"
"我第一部仙侠剧时，那个狐狸尾巴道具让我摔了十几次。"虞书欣笑着说，与剧中甜美可爱的形象不同，此刻的她眼神犀利，透着专业演员的锐气，"待会儿绿幕表演，记住一点——不要'演'妖精，要'是'妖精。"
这句话让毛紫晴醍醐灌顶。她突然明白了为什么之前看一些仙侠剧会觉得违和——太多演员在"表演"非人类角色，而不是真正"成为"那个存在。
"Action!"
实拍开始，毛紫晴站在绿幕前，闭上眼睛回想虞书欣的话。当她再次睁眼时，不再试图"演"一个蝴蝶精，而是让自己"成为"小蝶。她的手指微微颤动，模仿蝴蝶触须的感知；眼神灵动而好奇，如同初次探索世界的精灵。
"卡！很好！"导演满意地点头，"保持这个状态，拍特写镜头。"
特写镜头要求更高，毛紫晴设计了一个小动作——当小蝶观察人类时，会不自觉地歪头，像真正的蝴蝶那样用复眼的视角看世界。这个细节让特效团队大为赞赏。
"很少有演员会为CGI角色设计这种细节。"特效总监对江敏说，"你挖到宝了。"
中午休息时，毛紫晴独自坐在角落吃盒饭，反复观看刚才拍摄的回放。丁禹兮走过来坐下："第一次绿幕戏，感觉如何？"
"比想象中难，"毛紫晴老实回答，"没有实景参考，全凭想象。"
"给你看个东西。"丁禹兮拿出手机，播放了一段他早期绿幕戏的花絮，里面的表演生涩可笑，"我第一部仙侠剧，被导演骂了整整一周。"
毛紫晴惊讶地看着屏幕，难以想象如今游刃有余的丁禹兮也有这样的过去。
"下午有场情绪戏，"丁禹兮收起手机，"需要我对戏吗？"
毛紫晴眼前一亮："可以吗？"
"当然，这也是为我的角色服务。"丁禹兮笑了笑，"慕声对小蝶的冷漠中应该透着一丝怜悯，这对他的人物塑造很重要。"
下午的戏份是小蝶为保护慕声而消散的情感高潮。有了丁禹兮实打实的对手戏，毛紫晴的表现更加出色。她将小蝶对慕声那种不求回报的守护演绎得淋漓尽致，最后的"消散"场景更是让现场工作人员屏息。
"完美！"导演喊卡后罕见地鼓掌，"这条过了！"
收工后，江敏带来了好消息："陈导说你的戏份增加到三集，小蝶会有个更完整的结局。"
毛紫晴惊喜地瞪大眼睛。这是她第一次因为表演出色而获得加戏的机会。
"别高兴太早，"江敏泼冷水，"《大梦归离》的试镜安排在三天后，侯明昊和陈都灵主演，你要同时准备两个角色。"
回到酒店，毛紫晴泡在浴缸里研究《大梦归离》的剧本。这是部古装奇幻剧，她要试镜的角色是个能看到精怪的少女阿箐，戏份三集。两个截然不同的角色让她感到压力倍增。
手机突然响起，是江敏的语音通话："明天《永夜星河》有媒体探班，虞书欣点名要你参加她的采访环节。"
"我？"毛紫晴差点从浴缸里滑下去，"为什么？"
"她说你'最懂小蝶这个角色'。"江敏的语气难得带着赞许，"这是个好机会，别搞砸了。"
第二天媒体探班，毛紫晴穿着戏服，安静地站在虞书欣身边。当记者问及小蝶这个角色时，虞书欣突然把话筒递给她："这个问题让紫晴回答吧，她对角色的理解比我深刻。"
毛紫晴愣了一下，但很快镇定下来："小蝶代表了一种纯粹的爱，她不求回报，甚至不需要慕声知道她的存在..."
她流畅地阐述着自己对角色的理解，完全不像曾经那个说话都会发抖的社恐女孩。采访结束后，虞书欣悄悄对她竖起了大拇指。
拍摄进入第二周，毛紫晴已经完全适应了仙侠剧的表演方式。她甚至开始享受绿幕前的无实物表演——这种纯粹的表演形式让她能够更加专注于角色内心。
生日那天，她本以为没人会记得。直到收工时，整个剧组突然唱起生日歌，虞书欣捧出一个亲手制作的蝴蝶造型蛋糕："组里最小的妹妹，生日快乐！"
毛紫晴眼眶瞬间红了。年初前，她还是电子厂流水线上的女工，连工友都不知道她的生日。而现在，她站在一群专业演员中间，被真心祝福着。
"许个愿吧。"丁禹兮笑着说。
毛紫晴闭上眼睛，在心里默默许下愿望：希望自己能够一直这样演下去，直到成为真正的演员。
当晚，江敏来到她房间，带来了一份新合约："公司决定提高你的分成比例，从三七调到五五。"
毛紫晴惊讶地看着合约："为什么？"
"投资回报。"江敏难得地笑了笑，"你在《永夜星河》的表现引起了几家制作公司的注意，包括正午阳光。"她顿了顿，"但我替你拒绝了所有邀约。"
"为什么？"毛紫晴更加困惑。
"你现在需要的是扎实的配角经验，不是急于当主角。"江敏严肃地说，"路要一步一步走。"
毛紫晴沉思片刻，点了点头。一年前的她可能会盲目追求戏份和曝光，但现在的她更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不是一夜爆红，而是稳扎稳打的成长。
"对了，"江敏临走前说，"《大梦归离》的试镜提前到明天下午，你准备一下。"
毛紫晴送走江敏，翻开《大梦归离》的剧本。两个截然不同的角色在她脑海中交织——一个是仙气飘飘的蝴蝶精，一个是能见鬼神的古代少女。这种挑战让她感到兴奋而非恐惧，她知道自己正在一点点接近梦想中的样子。
窗外，怀柔的夜空繁星点点。毛紫晴在日历上标记着接下来的行程：《永夜星河》还有一周杀青，然后是《大梦归离》试镜，她的演艺之路，正如同这夜空中的星河，逐渐展开璀璨的画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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