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眼的阳光透过窗户，在榻榻米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蝉鸣声聒噪地钻进耳朵里，像是无数根细针在刺着耳膜。带土猛地睁开眼睛，剧烈地喘息着，额头上布满了冷汗。
他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胸口，那里没有贯穿的伤口，只有温热的皮肤和平稳的心跳。他又抬起手，映入眼帘的是一只小小的、带着薄茧的手掌——那是属于少年的手，指甲缝里还沾着点泥土，显然是昨天爬树掏鸟窝留下的。
他……真的回来了？
带土僵硬地转动脖子，环顾四周。
低矮的木质房间，墙上贴着一张皱巴巴的“火影岩”海报，上面的初代目火影笑容模糊。角落里堆着几个破旧的练习苦无，旁边还有一件洗得发白的宇智波族服。窗外传来孩子们的嬉笑声，夹杂着忍者学校下课的铃声。
一切都真实得不像话。
他掀开被子，赤脚踩在微凉的榻榻米上，跌跌撞撞地冲到镜子前。
镜子里映出一张少年的脸。黑发黑眸，额头上还带着点没长开的婴儿肥，左脸颊上有一道浅浅的疤痕——那是小时候和别的孩子打架留下的。眼睛里没有写轮眼的猩红，只有属于十二岁少年的、带着点迷茫和惊讶的神色。
“我……真的回来了……”带土喃喃自语，伸出手，轻轻碰了碰镜子里的脸颊。温热的触感传来，不是幻觉。
他真的回到了十二岁，回到了神无毗桥之战前，回到了……琳还活着的时候。
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酸涩和狂喜交织在一起，让他忍不住捂住嘴，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出来。不是悲伤的泪，而是积压了太久的、失而复得的喜悦。
“琳……”他哽咽着，念出那个刻在灵魂深处的名字。
“带土！你醒了吗？快点！要迟到了！”窗外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带着点催促的语气，却像一道暖流，瞬间驱散了他所有的迷茫。
是琳的声音！
带土猛地推开窗户，看到院子里站着一个穿着浅蓝色连衣裙的女孩。她扎着双马尾，脸上带着浅浅的梨涡，手里拿着两个便当盒，正仰头朝他的房间看过来。阳光洒在她身上，像是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就是这个样子。
这就是他用尽一生去追寻、去守护、甚至不惜毁灭世界也要再见一面的样子。
琳看到他探出头，笑着挥了挥手：“快点啦！卡卡西已经在村口等我们了！”
“哦！来了！”带土抹了把脸，用袖子胡乱擦掉眼泪，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变调。
他转身，胡乱地套上忍者学校的制服，抓起桌上的忍具包，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出了房间。
“你慢点，别急啊！”琳看着他慌慌张张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眼睛弯成了月牙。
带土跑到她面前，因为跑得太急，胸口剧烈起伏着。他看着近在咫尺的琳，看着她明亮的眼睛，看着她嘴角的笑容，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他怕这又是一场梦，怕自己稍微一动，眼前的人就会像泡沫一样消失。
琳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带土？你怎么了？傻愣愣的。”
“没、没什么！”带土猛地回过神，脸颊瞬间红了，连忙别过头，“我只是……睡糊涂了而已！”
琳笑着摇了摇头，把其中一个便当盒塞到他手里：“给，你的便当。昨天不是说想吃我做的三色丸子吗？我特意多放了点红豆馅。”
带土低头看着手里的便当盒，木质的盒子上还带着琳的温度。他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整齐地摆放着米饭和小菜，旁边放着三个圆滚滚的三色丸子，红豆馅的甜香扑鼻而来。
和记忆里的味道一模一样。
“谢、谢谢……”他的声音有点沙哑。
“谢什么呀，快走啦！”琳拉起他的手腕，转身朝村口跑去。
温暖的触感从手腕传来，带土的心脏又开始不争气地狂跳。他看着琳跑动时晃动的双马尾，看着阳光在她发梢跳跃的样子，脚步不由得加快了几分，紧紧跟在她身后。
村口的老槐树下，站着一个银白色头发的少年。他穿着和带土一样的制服，背着一个黑色的忍具包，脸上没什么表情，左眼被护额遮住，右手随意地插在裤兜里，正是少年时期的旗木卡卡西。
看到带土和琳跑过来，卡卡西皱了皱眉，语气带着惯有的冷淡：“太慢了，吊车尾的。”
换做以前，带土肯定会立刻炸毛，跳起来和卡卡西吵一架。但现在，他只是看着卡卡西那张还带着点少年青涩的脸，看着他被护额遮住的左眼——那只眼睛还没有移植写轮眼，还属于卡卡西自己。
他突然觉得，卡卡西这副别扭的样子，其实也挺可爱的。
“看什么看？”卡卡西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别过脸去。
“没什么。”带土笑了笑，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走吧，卡卡西，我们去学校。”
卡卡西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带土会是这个反应。以前的带土，只要他说一句“吊车尾”，肯定会立刻跳起来反驳，今天怎么这么反常？
琳也觉得有点奇怪，但看到带土难得没有和卡卡西吵架，反而露出了这么开心的笑容，她也跟着笑了起来：“太好了，我们快走吧，不然真的要迟到了。”
三个人并肩走在木叶村的街道上。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跳动的光斑。蝉鸣依旧聒噪，但在带土听来，却像是最动听的乐曲。
他走在中间，左边是笑靥如花的琳，右边是一脸别扭的卡卡西。他们的声音、他们的气息、他们身上的温度，都真实得让他想哭。
六道仙人说，重生并非坦途，过去的羁绊与痛苦依然会在未来等着他。
带土握紧了手里的便当盒，感受着掌心的温度。
他知道，未来不会一帆风顺。神无毗桥的危机依然存在，宇智波一族的命运，忍界的战乱，那些他曾经经历过的痛苦和绝望，或许依然会到来。
但这一次，他不会再迷茫了。
他拥有未来的记忆，拥有曾经失去一切的痛苦，也拥有了重新来过的机会。
他抬起头，看着远处火影岩上历代火影的笑脸，眼睛里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我不会再让任何人死去了。”他在心里默默地说，“琳，卡卡西，还有大家……这一次，我一定会保护好你们。”
阳光洒在他的脸上，少年的笑容比阳光还要耀眼。
木叶的蝉鸣还在继续，属于宇智波带土的，崭新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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