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者学校的公告栏前像炸开了锅。
刚从毕业典礼的肃穆中挣脱出来的孩子们。
此刻都挤在那张泛黄的卷轴前，指尖划过密密麻麻的名字，呼吸里带着紧张与期待。
夏日的风卷着操场上的尘土掠过，吹得卷轴边角微微颤动。
也吹得人群里的窃窃私语碎成一片嘈杂。
琳踮着脚，棕色的短发被挤得有些凌乱。
她一手紧紧攥着崭新的木叶护额，另一只手悄悄拉住了身边人的衣袖。
“带土，看到了吗？我们的名字……”
带土站在稍靠后的位置，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拼命往前挤。
他微微垂着眼，视线越过攒动的人头，精准地落在卷轴最末端的位置——宇智波带土，综合成绩，倒数第一。
意料之中的结果。
他扯了扯嘴角，心里却没有半分前世那种被人嘲笑时的窘迫与愤怒。
重活一世，那些用“吊车尾”“宇智波的耻辱”堆砌起来的嘲讽，早已像风化的石头般碎成了粉末。
他甚至能清晰地回忆起，上一世看到这个排名时，自己是如何涨红了脸，又是如何在别人的哄笑声里，梗着脖子喊“总有一天我会超过所有人”。
可现在，他只觉得胸口发闷。不是因为成绩，而是因为身边这个正努力踮脚、试图看清排名的女孩。
“找到了！”琳忽然低呼一声，声音里带着轻快的雀跃，“带土你看，我们在同一个分组里！还有……”她的声音顿了顿，目光移向卷轴最顶端，“卡卡西是第一名呢，好厉害啊。”
带土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旗木卡卡西，综合成绩，正数第一。
那个名字旁边还标注着“精通千种忍术”“实战评分S+”的字样，像一枚沉甸甸的勋章，在一众名字里格外扎眼。
他转头看向人群外。
卡卡西就站在不远处的梧桐树下，白色的护额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线条紧绷的下颌。
他手里捏着刚发的忍者手册，指尖几乎要嵌进纸页里，那双灰蓝色的眼睛却没看任何人，只是一瞬不瞬地盯着带土。
那眼神很复杂，像在审视一件突然偏离轨道的武器。
带土心里了然。换作谁都会觉得奇怪吧。
那个昨天还在课堂上睡觉、被提问时只会抓着头发喊“不知道”的宇智波带土，今天居然异常平静。
没有因为倒数第一跳脚，没有冲第一名的卡卡西龇牙咧嘴，甚至在琳提到分组时，脸上连一丝惊讶都没有。
——何止不惊讶。
带土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护额边缘，心里早就掀起了惊涛骇浪。
同一个分组。
他几乎能立刻猜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就像早已刻在骨头上的剧本，无论他重生多少次，有些轨迹似乎总能精准地重合。
“带土，你怎么了？”琳注意到他的走神，伸手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是不是不太开心？
其实没关系的，我们以后一起努力就好啦。
”她仰起脸，棕色的眼睛像盛着晨露，“说起来，真想知道我们的指导上忍是谁呢。会是很厉害的老师吗？”
带土看着她眼里的期待，喉结动了动，没能说出话来。
——当然是。
他在心里无声地回答。是那个在战场上比闪光还快的男人，是那个总是笑着说“同伴比忍术更重要”的金发忍者。
是未来会成为整个木叶支柱的，第四代火影，波风水门。
前世第一次见到水门时，他还在为自己的成绩耿耿于怀，对着那个笑意温和的上忍大喊“我一定会超过卡卡西”；可现在，光是想到那个名字，他的心脏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酸涩和暖意混杂在一起，几乎要溢出来。
他看向琳，忽然很想告诉她：别担心，我们的老师很厉害，他会保护我们的。
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含糊的嘟囔：“……应该，挺厉害的吧。”
就在这时，公告栏前的人群渐渐散去。被点到名字的毕业生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很快，就有穿着深色马甲的上忍走过来，喊出他们的名字，带着新组成的小队离开。
脚步声、说笑声、偶尔响起的“请多指教”，像潮水般一波波涌过，又渐渐远去。
训练场的角落里，只剩下他们三个。
琳不安地绞着手指，看看沉默的卡卡西，又看看眼神飘忽的带土，小声说：“我们的老师……会不会忘了时间呀？”
卡卡西终于动了动。
他没有看琳，目光依旧锁在带土身上，像是要从他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挖出点什么。
这个吊车尾的变化实在太诡异了。
昨天还在模拟对战里被他打得节节败退，今天却沉稳得不像同一个人。
是装的？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带土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索性转过头，假装研究远处训练用的木桩。
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落在他身上，明明是暖融融的夏日，他却觉得后背有点发凉——卡卡西这小子，观察力还是这么敏锐。
时间一点点过去。
原本喧闹的场地越来越安静，只剩下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和远处隐约传来的忍者执行任务的喊叫声。
琳已经从期待变成了担忧，时不时踮脚望向校门口的方向，而卡卡西依旧像尊雕塑。
只有偶尔转动的眼珠证明他还醒着。
带土却越来越平静。
快了。
他记得很清楚，水门第一次见他们时，就是迟到的。
好像是因为临时接到了个小任务，处理完才匆匆赶过来。
就在他这个念头刚闪过的瞬间——
“咻！”
一声极轻微的破空声响起。
不是忍具飞行的呼啸，更像是空气被瞬间撕裂的轻响。
紧接着，一枚闪着冷光的苦无毫无征兆地钉在了他们面前的地面上，尾端的锁链还在微微震颤。
三个人同时愣住。
琳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卡卡西立刻摆出防御的姿态，只有带土猛地抬起头，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起来。
下一秒，一道金色的身影如同凭空出现般，落在了苦无旁边。
蓝色的披风在身后轻轻扬起，露出里面黑色的作战服。
金发被阳光照得耀眼，脸上带着温和的歉意笑容，那双蓝色的眼睛像浸在水里的宝石，看向他们时，瞬间驱散了所有的等待和不安。
“抱歉抱歉，”男人的声音轻快而明朗，带着一点不好意思的笑意，“因为一点小事耽搁了，我迟到了。”
他微微鞠躬，动作干脆利落，却透着让人无法抗拒的亲和力。
“重新自我介绍一下，”他直起身，目光依次扫过三个孩子，最后定格在他们胸前同样崭新的护额上。
笑容加深了几分，“我是波风水门，从今天起，就是你们的指导上忍了。”
“以后，请多指教。”
琳惊讶地捂住了嘴，眼睛瞪得圆圆的，显然是听过这个名字的分量。
卡卡西紧绷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松动了一瞬，灰蓝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波风水门？
那个传说中的“黄色闪光”？
而带土，在看清那张脸的瞬间，突然觉得鼻子一酸。
还是这张脸。还是这个笑容。还是这句温和的“请多指教”。
前世无数次在梦里见到的场景，此刻真真切切地摆在眼前。
他甚至能闻到男人身上淡淡的硝烟味，能看到他披风边角因为常年作战留下的细微磨损。
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发现喉咙像是被堵住了。
最终，只是跟着琳和卡卡西，有些笨拙地低下头。
“请多指教，水门老师！”琳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
卡卡西的声音很轻，却很清晰：“请多指教。”
带土深吸一口气，压下眼底翻涌的情绪，用尽可能平稳的声音说：“……请多指教。”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金发的上忍看着眼前三个性格迥异的孩子——紧张又期待的女孩，沉默却锐利的天才，还有那个看似平静、眼底却藏着复杂情绪的刺猬头少年——笑容里多了几分郑重。
他知道，从今天起，这三个孩子的命运，就和他紧紧绑在了一起。
水门班，在这一刻，正式成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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