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冰棺照影
北邙山的雪下了整整七日。年彻尧踩着没膝的积雪来到山巅,断水斧在背上发出呜咽般的低鸣。三百具冰棺呈星斗状排列,每具棺面都凝着"都歌卉"三个霜字。
"第三十七棺在震位。"哑女突然扯住他衣袖,指向北斗七星方位。她冻裂的指尖在雪地划出卦象——竟是年氏祠堂地砖上的"雷水解"!
年彻尧的断水斧刚触到棺盖,整座山突然震颤。棺中沉睡的女子猛然睁眼,瞳孔里映出的不是他的倒影,而是三百年前柳弄影自刎的场景!
"你终于来了。"棺盖自行滑开,都歌卉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可知这北邙山原叫葬名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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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幕:雪中名簿
积雪突然化作无数名帖翻飞。年彻尧抓住最近的一张,上面赫然写着"年彻尧",底下按着沧溟的血指印!
"这名簿收着三百年来的契约者。"都歌卉的虚影从雪幕中走出,心口"柳弄影"三字正渗着金血,"包括你父亲年崇岳。"
她突然扯开衣襟,露出脊骨上新刻的《镇水典》全文——那分明是用断水斧的纹路烙上去的!"沧溟死后,我才发现..."指尖轻抚脊椎第三节,"《镇水典》要刻在名傀骨上才生效。"
年彻尧的斧柄突然发烫。宗徽裂开,露出里面半片青铜简——正是《镇水典》序章!上面记载着恐怖真相:”所有修炼镇水术的年氏宗主,最终都会变成名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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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幕:剜骨焚契
都歌卉的玉笄突然刺入自己脊背。皮肉撕裂声中,她竟生生抽出一节刻满金文的脊椎骨!
"现在该你了。"将血骨扔在年彻尧脚前,"剜出你心口的名契骨。"
断水斧抵上心窝时,年彻尧看见斧面映出的异象——他心脏表面真的嵌着片青铜,上面"歌卉"二字正化作锁链缠向主动脉!
"动手啊!"都歌卉的虚影开始消散,"除非你想永远做沧溟的..."
斧刃入肉的闷响打断了她。年彻尧挖出的青铜片上,除了"歌卉"竟还有极小字迹:「以名饲傀者,魂归葬名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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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幕:雪崩天罚
两片契约骨相撞的刹那,北邙山巅的积雪轰然崩塌。都歌卉的实体从雪雾中跌出,后背脊椎缺口喷出的不是血,是墨河水的浊浪!
"晚了..."她咳出河泥,"沧溟把水眼...种在我椎骨里..."
年彻尧突然扯开自己心口伤疤。血肉模糊的窟窿中,一颗青铜心脏正疯狂跳动——这才是真正的"断水斧"核心!
"那就换心!"他将青铜心按进都歌卉脊背缺口,"以我年氏宗主之心..."
雪崩吞没二人前,都歌卉撕下《镇水典》最后一页塞进他齿间:"咽下去!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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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幕:无名冢
年彻尧在河底醒来。怀中都歌卉的身体正在水晶化,心口"柳弄影"三字逐渐淡去。
"记住..."她琉璃化的手指点在他眉心,"治水的不是术..."
完全晶化的瞬间,三百具冰棺从河底升起,将她封存在中央棺椁。棺盖上浮现最终契约:
「名劫已解
水患方平
葬名山复称北邙
——沧溟绝笔」
年彻尧嚼碎口中的《镇水典》末页。羊皮在齿间化作苦酒滑入喉管,眼前突然浮现走马灯:
- 柳弄影难产时咬断脐带的血齿印
- 沧溟剜出女婴胎记的青铜刀
- 自己三年前剖心时,藏在心室的名契...
河面突然传来哑女的埙声。年彻尧浮上水面,发现墨河竟自分流——而新河道组成的图案,赫然是都歌卉的侧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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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幕:水纹面
十年后的春分,年彻尧站在新堤上。官员们捧着《水政要略》请他署名,他却将官印按在自己心口。
"大人?"新任河工总领疑惑道。
年彻尧望向北邙山方向。墨河水突然泛起奇特的波纹,组成一张模糊的女子面容,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镇水典》末页的预言正在实现:
「无名者治水
有情人葬心
水纹照面日
北邙重逢时」
他忽然将官印抛入河中。在众人惊呼声中,心口旧伤崩裂——没有血,只有一截青翠的柳枝抽芽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