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馆的暖气开得很足，午后的阳光透过彩绘玻璃窗，在地板上投下斑斓的光斑。林薇薇缩在靠窗的沙发里，怀里抱着一本厚厚的声乐理论书，眼皮却越来越沉。
【系统，沈慕言送的那枚书签到底什么意思啊？】她打了个哈欠，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那枚金属书签——昨天早上发现它被悄悄塞进了自己的书包，银色的金属上刻着繁复的藤蔓花纹，末端还坠着一颗小小的蓝宝石，在光下泛着幽微的光。
【检测到物品蕴含强烈关注值，具体含义需宿主自行探索～】系统的电子音带着点看热闹的戏谑，【不过提醒一下，沈慕言的黑化值（隐藏）已经涨到20%了哦～】
林薇薇的瞌睡瞬间醒了大半，【20%？！他干了什么？我没惹他吧？】
她想起沈慕言那双阴郁的桃花眼，总觉得背后凉飕飕的。书里说这个学神表面清冷，骨子里却偏执得可怕，原主以前嘲笑过他寡言，结果第二天就发现自己的储物柜被塞满了死老鼠——虽然没证据，但谁都知道是他干的。
【不会是因为我昨天跟顾言琛他们走太近了吧？】林薇薇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往四周看了看。
图书馆里很安静，只有翻书的沙沙声和远处传来的低语。斜对面的书架后，隐约有个穿着黑色连帽衫的身影一闪而过，兜帽边缘露出的侧脸苍白得像纸。
是沈慕言。
林薇薇的心跳漏了一拍，【他又在偷看我？这也太瘆人了吧……】
她正想假装没看见，就见沈慕言抱着一摞书从书架后走了出来。他今天没戴兜帽，乌黑的头发软软地搭在额前，遮住了半只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看起来比平时更阴郁了些。
他径直走到林薇薇面前的书桌旁，放下书时发出轻微的声响，然后拉开椅子坐下，动作僵硬得像个提线木偶。
整个过程中，他没看林薇薇一眼，却能清晰地听到她心里的吐槽——
【他坐这么近干什么？想监视我？】
【这枚书签到底要不要还给他？感觉还了会被灭口……】
【算了算了，装没看见吧，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他……】
沈慕言放在膝上的手悄悄攥紧，指尖掐进掌心，带来一阵尖锐的痛感。他喜欢看她看书时微微蹙眉的样子，喜欢听她心里叽叽喳喳的碎碎念，甚至喜欢她吐槽自己时那点鲜活的嫌弃——这些都比看她对着顾言琛笑要顺眼得多。
昨天看到她和顾言琛、陆景然站在一起，被他们护在中间时，他差点控制不住把手里的书都撕了。
但他不能吓到她。
沈慕言深吸一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丝绒盒子，轻轻放在林薇薇的书旁边，然后飞快地低下头，假装看书，耳根却红得快要滴血。
林薇薇：【？？？又送东西？他到底想干什么？】
她看着那个暗红色的丝绒盒子，心里警铃大作。书里说沈慕言会给喜欢的人送“特别的礼物”——比如用情敌的头发编的手链，或者装着昆虫标本的玻璃瓶。
【不会是什么奇怪的东西吧？】林薇薇咽了口唾沫，迟迟不敢碰那个盒子。
沈慕言能听到她心里的警惕，指尖蜷缩得更紧了。他花了整整三个晚上才做好的书签，选了她喜欢的蓝色宝石（他看到她书包上挂着蓝色的挂件），刻了她名字的首字母缩写（藏在藤蔓花纹里），她居然不敢碰？
是因为顾言琛送过她钢笔，陆景然送过她画册，所以自己的礼物就入不了她的眼吗？
一股阴郁的情绪从心底翻涌上来，沈慕言的眼神暗了暗，指尖的力度越来越大，指节泛出青白。
就在这时，林薇薇终于还是抵不住好奇心，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盒子。
里面躺着一枚书签。
不是金属的，而是用银杏叶做的，被精心压制成干花，脉络清晰可见，边缘镀着一层薄薄的金边，叶柄处系着深蓝色的流苏，流苏末端还坠着一颗小小的珍珠，和昨天那枚金属书签的蓝宝石遥相呼应。
【……居然是银杏叶书签？还挺好看的……】林薇薇愣住了，心里的警惕少了大半。
这枚书签做得很精致，能看出花了不少心思，完全不像书里描写的那些“诡异礼物”。
沈慕言听到她的心声，紧绷的肩膀悄悄放松了些，嘴角几不可察地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他就知道，她会喜欢的。
林薇薇捏起那枚银杏叶书签，指尖碰到冰凉的金边，突然觉得这个阴郁的学神好像也没那么可怕。她抬头看向沈慕言，想跟他说声谢谢，却发现他已经站起身，抱着书快步往图书馆外走，背影仓促得像在逃跑。
【跑什么啊……】林薇薇看着他消失在门口的背影，手里捏着那枚书签，突然觉得有点好笑。
她低头看着两枚书签——银色藤蔓和金色银杏叶静静躺在手心，像两只栖息的蝴蝶。
【虽然有点瘆人，但手艺还不错……】林薇薇把书签放进笔袋，心里对沈慕言的印象稍微改观了些。
刚放回笔袋，就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顾言琛和陆景然一前一后走了进来，手里都拿着书，看到林薇薇时，脚步同时顿了一下。
顾言琛今天穿了件黑色高领毛衣，外面套着焦糖色大衣，领口露出的银色项链随着动作轻轻晃动，衬得他皮肤愈发白皙。陆景然则穿了件浅咖色针织开衫，里面是白色衬衫，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气质温润得像初冬的阳光。
两人看到林薇薇笔袋里露出来的银杏叶书签时，眼神都变了。
顾言琛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沈慕言送的？”
他的语气带着点不易察觉的不悦，目光落在那枚书签上，像是在看什么洪水猛兽。
陆景然的目光也沉了沉，他认出那是沈慕言常用的流苏样式，“他跟你说了什么？”
林薇薇被他们问得莫名其妙，【送个书签而已，至于这么紧张吗？】
她把书签往笔袋里塞了塞，“没说什么，就放那儿了。”
顾言琛显然不信，往前走了两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他没对你做什么奇怪的事？”
“没有啊。”林薇薇摇摇头，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他们好像很了解沈慕言？难道以前有过节？】
陆景然走到她身边，拿起她放在桌上的声乐书，状似随意地翻了翻，“沈慕言性格有点偏执，你还是离他远点比较好。”
他的语气很平淡，却带着点不容置疑的关心。
顾言琛哼了一声，“何止是偏执，简直是心理有问题。”
林薇薇：【……他们到底知道些什么？】
她看着两人脸上难得一致的凝重，心里突然有点发毛。难道沈慕言以前真的做过什么可怕的事？
顾言琛看到她脸上的犹豫，心里有点急，“你别不信，他以前……”
“顾言琛。”陆景然突然打断他，眼神示意他别说下去。
有些事，还是不让她知道比较好，免得吓到她。
顾言琛抿了抿唇，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转而拿起桌上的物理笔记，“你的错题还没改完，我帮你看看。”
“哦……”林薇薇点点头，心里却乱糟糟的。
陆景然则拿起她的声乐书，“初赛的歌准备好了吗？我帮你听听。”
两人一左一右坐在她身边，一个讲物理题，一个分析乐谱，气氛却不像昨天那么剑拔弩张，反而有种诡异的默契——都在刻意转移话题，不让她再想沈慕言的事。
阳光透过窗户，在三人身上投下交叠的影子。林薇薇看着身边认真讲解的两人，听着顾言琛偶尔别扭的提醒，和陆景然温柔的建议，心里的不安渐渐消散了些。
【虽然有点莫名其妙，但他们好像是在担心我？】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看到顾言琛的耳尖悄悄红了，陆景然的嘴角也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
林薇薇：“……”
她低下头，假装认真看书，脸颊却悄悄热了起来。
窗外的银杏叶又落了几片，打着旋儿飘落在窗台上，像一封封没寄出的信。林薇薇摸了摸笔袋里的两枚书签，突然觉得，这个冬天好像变得越来越复杂了。
但这种被人放在心上的感觉，好像……也没那么糟糕？
而图书馆外的银杏树下，沈慕言靠在树干上，指尖紧紧攥着一枚没送出去的枫叶标本，标本边缘被捏得发皱。他能听到林薇薇的心声，听到她觉得“没那么糟糕”，听到她对顾言琛和陆景然的亲近。
眼底的阴郁越来越浓，像化不开的墨。
没关系。
他们现在靠得再近也没关系。
总有一天，她会只看着他一个人。
他会让她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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