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旧乐谱里的折痕与未钝的锋芒

《TFBOYS：三个人的夏天没打烊》

第十七章 旧乐谱里的折痕与未钝的锋芒

训练室的旧书柜第三层，王源踮着脚够了三次，终于把那本泛黄的乐谱抽了出来。书刚落地就散了页，夹在里面的干枯花瓣飘了一地——是粉丝在他们第一次校园演出时送的向日葵，被王俊凯小心地夹在《梦想起航》的乐谱里，说“这样练歌时能闻到阳光的味道”。

“小心点！”王俊凯伸手去扶摇摇欲坠的书柜，指尖划过柜壁的刻字——是三年前三人用美工刀刻的身高线，王源的名字旁边画了个箭头，写着“总有一天超过凯哥”，如今箭头指着的位置，离王俊凯的刻线还差着半指。“这乐谱是我妈手抄的，当时打印店关门了，她熬夜抄了三份，说‘字丑别嫌弃’。”他捡起散页，发现第一页的“合唱部分”被水浸过，晕开的墨迹里还能看见个小小的手印，是王源小时候按上去的。

易烊千玺蹲在地上捡花瓣，忽然指着乐谱页脚的批注笑：“你看这行小字‘王源唱这里要收下巴，不然会破音’，是声乐老师当年写的，现在他唱高音稳得能震碎玻璃，估计老师看到得惊掉下巴。”他把花瓣放进透明袋，“这些向日葵瓣可以做成书签，夹在新乐谱里，也算新旧交替。”

乐谱的散页里混着张演出节目单，边缘已经磨得发毛。王源指着上面的时间戳：“2014年6月1日，儿童节那天在社区礼堂表演，台下全是大爷大妈，我们唱《梦想起航》时，有个老奶奶举着拐杖打节拍，比粉丝还投入。”他忽然拍大腿，“你忘啦？当时王俊凯的裤子拉链没拉好，被大妈提醒‘小伙子裤子开了’，你脸涨得像番茄，鞠躬时差点栽下台。”

王俊凯抢过节目单，指尖捏着页脚的折痕——是他当年紧张时反复捏出来的，现在摸上去还能感受到纸张的韧性。“那时候我们连耳返都没有，全靠听现场伴奏，”他翻到背面，上面记着潦草的歌词，“王源总把‘梦想的翅膀’唱成‘梦想的鸡翅膀’，被我敲了后脑勺还嘴硬‘歌词太绕’。”

易烊千玺把散页按顺序整理好，忽然发现中间夹着段录音带，磁带壳上用马克笔写着“第一次合唱”。他从旧录音机里翻出播放器，按下播放键的瞬间，刺啦的杂音里传出稚嫩的歌声：王俊凯的声音还带着童声的清亮，唱到“起飞吧”时破了音；易烊千玺的和声音量忽大忽小，显然是没找准麦克风距离；而王源，把“青春的约定”唱成了“青春的月饼”，自己先笑到唱不下去。

“我的天，这录音比摄像机里的画面还黑历史！”王源捂住耳朵，却忍不住跟着杂音里的节奏晃脚，“你听你听，千玺弹吉他的声音像在锯木头，当时还嘴硬说‘这是摇滚风’。”

录音带转到一半突然卡住，播放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王俊凯慌忙断电，拆开磁带壳时倒吸一口凉气：“磁带动了！上次在训练室抢着听，你把磁带扯出来当跳绳，说‘这样能锻炼节奏感’，结果缠成了乱麻，我理了整整一下午。”

易烊千玺用铅笔小心地把磁带绕回卷轴，忽然“咦”了一声：“磁带背面有字，是用指甲刻的。”他举到灯下看，模糊的刻痕里能辨认出“十年”两个字，旁边还有个歪歪扭扭的箭头，指着磁带结束的位置。

“是我刻的！”王源突然喊，“当时听完录音觉得‘我们肯定能红’，就偷偷刻了‘十年’，说‘十年后再听这段录音，肯定会哭’。”他说着突然红了眼眶，“现在才七年，我已经想哭了。”

王俊凯把修好的磁带重新放进播放器，这次的歌声清晰了些：三人合唱到“起航吧”时，突然同时跑调，却又默契地同时停下，对着麦克风傻笑，杂音里传出后台粉丝的喊声：“没关系，再来一次！”

“是初三（2）班的粉丝！”易烊千玺指着录音里的喊声，“她们当时偷偷溜进后台，说‘我们是你们的第一个粉丝团’，还塞给我们三颗水果糖，说‘甜的能提气’。”他忽然从乐谱里抽出张糖纸，皱巴巴的，还能闻到淡淡的橘子味，“这就是当年的糖纸，被你夹在乐谱里忘了扔。”

夕阳透过窗户照在散页的乐谱上，把“合唱部分”的折痕染成金色。王俊凯忽然拿起吉他，指尖拨动琴弦，弹出《梦想起航》的前奏——比当年的录音稳了百倍，却故意在某个小节弹出和录音里一样的错音。

“一起唱？”他抬头时，正对上另外两人的目光。王源清了清嗓子，声音里带着点刻意模仿的童声；易烊千玺的和声比当年沉了些，却依旧贴着旋律的起伏；而王俊凯自己，唱到“破音处”时故意顿了顿，像在和七年前的自己打招呼。

歌声撞在训练室的镜子上，混着窗外的蝉鸣，竟比任何一次彩排都动人。唱到副歌时，王源突然跳起来，像当年在社区礼堂那样挥着手臂，不小心碰倒了谱架，新乐谱散落一地，和旧乐谱的散页混在一起，分不清哪页是过去，哪页是现在。

“你看，”易烊千玺捡起一页新乐谱，上面印着他们的最新单曲，“这里的合唱标记，和旧乐谱的折痕位置一模一样。”他把新旧乐谱的“三人合声”处对齐，“就像我们的声音，变了又没变，始终贴着彼此的调子。”

夜幕降临时，三人把修好的旧乐谱装订成册，封面贴着张合照：三个穿着不合身演出服的小孩，站在社区礼堂的舞台上，背后的幕布写着“儿童节联欢会”，却比任何万人舞台都亮。王俊凯在封面上写：“2014-2024，未完待续”，王源画了个咧嘴笑的太阳，易烊千玺则在角落画了三颗挨在一起的西瓜，像给夏天盖了个印章。

训练室的灯亮着，旧乐谱和新乐谱并排躺在谱架上，向日葵书签在风里轻轻摇晃。窗外的梧桐叶沙沙响，像在跟着《梦想起航》的旋律打节拍，一字一句，都是没褪色的初心，和没走远的少年。

这个夏天，确实没打烊——因为有些旋律永远年轻，就像那些被妥帖收好的旧乐谱，翻开时，还能听见七年前的笑声，尝到当年的橘子糖，看见三个小孩，站在时光的两端，唱着同一首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