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旧箱底的碎光与未凉的温度

第二十三章 旧箱底的碎光与未凉的温度

训练室的地砖被拖得发亮，倒映着天花板的灯影。王俊凯蹲在墙角，把最后一个旧纸箱拖出来时，箱底的胶带发出“刺啦”一声——和七年前他们第一次搬训练室时，拆箱的声音一模一样。

“这里面装的啥？”王源凑过来，鼻尖快碰到箱盖，呼出的气在积灰的纸箱上晕出个小圈，“沉甸甸的，不会是当年没吃完的辣条吧？”他伸手去掀盖，被王俊凯按住手腕：“小心点，里面有玻璃罐，是粉丝送的星星瓶，上次搬家时差点被你打翻，说‘碎了就像星星掉下来了’。”

易烊千玺已经找来了剪刀，沿着胶带缝剪开，动作慢得像在拆一件易碎的礼物。箱子里的东西慢慢露出来：褪色的应援毛巾、掉漆的“十年之约”徽章、还有件洗得发白的演出服袖口，边角绣着的海浪纹几乎磨平——是海边见面会穿的那件，王源的衣摆沾了西瓜汁，当时没洗干净，留下块浅红的印子，像朵没开完的花。

“是初三（2）班粉丝团送的星星瓶。”王俊凯把玻璃罐抱出来，里面的星星纸已经泛黄，却依旧能看清上面的字：“每颗星星代表一次训练，等装满了，就去开万人演唱会。”他摇了摇罐子，星星纸碰撞的声音沙沙的，“当年她们说‘每天折一颗，折到你们红的那天’，现在罐子满了，她们也从初中生，变成能独当一面的大人了。”

王源突然指着箱底的布偶，是三个歪歪扭扭的布偶，分别穿着他们出道时的演出服，王俊凯的布偶缺了只胳膊，是被他当年练舞时不小心坐断的。“这是那个举灯牌的姐姐缝的，”他捏着布偶的衣角，“她说‘缝得不好，但能替我们陪着彼此’，你看这布偶的手，是缝在一起的，分不开。”

易烊千玺从箱子里翻出本练习册，是王俊凯的声乐笔记，第一页写着“2014.3.15 第一次唱《魔法城堡》，破音三次”，旁边画着个哭脸，是王源画的。他往后翻，每页都有不同的笔迹：王俊凯标着“换气点”，王源画着“加油”的小太阳，易烊千玺则在空白处写着“吉他和弦修正”，三人的字迹挤在一起，像三个脑袋凑在灯下讨论。

“你看这句，”易烊千玺指着某页的批注，“‘王源唱这里要笑，粉丝说你笑起来眼里有光’，是当年声乐老师写的，现在你唱这句，还是会下意识笑，像条件反射。”

王俊凯忽然站起来，把星星瓶放在窗台上，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星星纸在墙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当年总觉得‘十年’很远，”他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练舞累了就对着星星瓶发呆，想‘什么时候才能不用每天绑沙袋’，现在沙袋早就扔了，却总想起绑着沙袋练走位的日子，脚底板磨出的茧子，比任何奖杯都实在。”

王源正把布偶摆成一排，听见这话突然没了声音。他蹲在地上，指尖抚过布偶缺了的胳膊，忽然说：“上次在老剧场，那个摄影师说，她初中时总躲在被子里听我们的歌，怕被爸妈发现。现在她能光明正大地举着相机拍我们，还说‘像把当年的秘密，变成了阳光下的事’。”

易烊千玺把练习册放进新的收纳盒，忽然从箱子深处抽出张照片，边角卷得像波浪。是他们第一次获奖时拍的，三个人挤在领奖台上，王俊凯的奖杯没拿稳，底座磕在王源的胳膊上；王源的嘴角沾着蛋糕，是粉丝扔上来的；易烊千玺的领带歪在一边，却死死攥着奖状，指节都白了。

“当时下台后，你把奖杯塞给我，说‘队长先拿’，”易烊千玺把照片递给王俊凯，“结果在后台摔了一跤，奖杯底座磕出个坑，你哭了好久，说‘不完美了’。”他忽然笑了，“现在想想，那坑才好呢，像给我们的第一个奖，盖了个‘努力过’的章。”

整理到傍晚时，箱子空了，地上却堆起了小山：星星瓶、布偶、练习册、照片……每样东西都带着股旧味，像晒了七年的太阳，暖烘烘的。王俊凯拿起那枚掉漆的“十年之约”徽章，别在新买的训练服上，位置还是左胸口，离心脏最近的地方——和粉丝当年叮嘱的一样。

“该吃饭了。”王源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却没动，眼睛盯着那三个布偶，“你说，等我们真的到了十年之约那天，这些东西会不会更旧？星星纸会不会碎？”

“会旧，但不会碎。”王俊凯把布偶放进收纳箱，“就像我们，会长大，会变样，但站在一起的时候，还是会像现在这样，知道对方下一句要说什么，知道哪个动作没做好会互相提醒——这些东西，比星星瓶还结实。”

易烊千玺已经把空箱子折好，靠墙放着，像个等待被重新填满的句号。他抬头看窗外，夕阳把三人的影子投在地上，和箱子里的旧物影子叠在一起，分不清哪是过去，哪是现在。

“走吧，”他拎起背包，里面装着那本练习册，“粉丝说楼下的面馆开了，还是当年的老板，说要给我们煮‘十年面’，加双倍鸡蛋。”

王源蹦起来往门口跑，经过窗台时，碰了下星星瓶，星星纸的影子在墙上晃了晃，像在点头。王俊凯跟在后面，手里攥着那枚掉漆的徽章，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却觉得暖乎乎的——像握着七年的时光，沉甸甸的，却又轻得能随风走。

训练室的灯关了，收纳箱的影子在地上拉得很长，里面的星星瓶还在发光，布偶的手依旧缝在一起，练习册的字迹在月光下，透着股执拗的认真。

这个夏天，确实没打烊。因为有些东西，不管过多少年，摸起来还是会发烫——像星星瓶里的光，像布偶缝在一起的手，像三个少年走过的路，每一步，都带着彼此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