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控的竞赛名单

沈清辞走进教室时，早读课的铃声刚响。她把书包往桌上一扔，发出的声响让前排同学笔尖一顿，习题册上多了个突兀的墨点。

【007】【宿主！江辰刚进教室！他看你的眼神好凶哦！像要吃人！】系统的声音带着点兴奋，【不过他肯定不敢怎么样！毕竟交换生资格还在我们手里呢！】

沈清辞掀起眼皮，果然看到江辰坐在座位上，脊背挺得笔直，侧脸冷硬如雕塑。他手里捏着本英语词典，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视线落在书页上，却明显没看进去——因为他翻页的速度快得离谱。

她嗤笑一声，没再理会，趴在桌上补觉。

不知睡了多久，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吵醒。班长抱着一叠纸冲进教室，脸上带着激动的红晕：“竞赛名单出来了！全国物理竞赛的初选名单！”

教室里瞬间炸开了锅，几个成绩好的男生立刻围了上去。沈清辞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地抬眼，却听到班长报出的名字里，有个熟悉的身影。

“……江辰，高二（1）班，一等奖推荐！”

江辰猛地抬头，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喜。物理竞赛是他的强项，拿到一等奖就能直接获得重点大学的自主招生资格，甚至能抵消一部分交换生资格的重要性。

沈清辞看着他眼底那点光亮，心里的烦躁突然冒了出来。她不喜欢看到他高兴，尤其是这种脱离她掌控的高兴。

【007】【他居然拿到推荐了！这可不行！会让他更有底气跟宿主作对的！】系统也急了，【宿主，要不要我做点什么？比如让名单上的名字突然消失？】

沈清辞没说话，指尖在桌底下轻轻敲击着。她看着江辰站起身，走向班长，接过那张印着自己名字的推荐表。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脸上，竟让他平日里冷硬的线条柔和了几分。

“恭喜啊江辰！”旁边的男生拍着他的肩膀，语气羡慕，“这下稳了！”

江辰微微颔首，嘴角似乎勾起了一抹极淡的笑意，转瞬即逝，却被沈清辞精准捕捉到。

她忽然笑了，笑得没什么温度。

“班长。”她开口，声音不大，却让喧闹的教室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带着好奇和一丝畏惧。

班长愣了一下，连忙走过来：“沈、沈小姐，有事吗？”

“名单给我看看。”沈清辞伸出手。

班长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名单递了过去。沈清辞接过，目光在“江辰”两个字上停留了两秒，然后——

“撕拉”一声。

她当着所有人的面，把那张印着江辰名字的推荐表撕成了两半。

教室里死一般的寂静，连掉根针都能听见。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班长在内，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江辰脸上的那点笑意瞬间僵住，他猛地转头看向沈清辞，眼神里的震惊像投入湖面的石子，激起层层涟漪，很快又被汹涌的怒意覆盖。“沈清辞！你干什么？”

沈清辞捏着手里的碎纸，像捏着什么无关紧要的垃圾，嘴角噙着抹漫不经心的笑：“这名单印错了吧？怎么会有你名字？”

“你胡说！”江辰快步走过来，胸口剧烈起伏，眼底的红血丝比昨天更重，“这是老师审核过的！你凭什么撕了它？”

“凭什么？”沈清辞抬眼，眼神锐利如刀，“就凭我是沈清辞。”她把碎纸往他脚下一扔，“一张废纸而已，撕了就撕了，你有意见？”

“你——”江辰气得浑身发抖，他看着地上的碎纸，那上面的名字像被踩碎的尊严，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这张推荐表对他有多重要，她不可能不知道！

“沈清辞！你太过分了！”他低吼，声音里带着压抑到极致的哽咽，“你到底想怎么样？！”

“想怎么样？”沈清辞往前走一步，两人距离瞬间拉近，她能闻到他身上因为愤怒而加速分泌的汗水味，带着点青涩的荷尔蒙气息。“我想让你知道，”她踮起脚尖，凑近他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像毒蛇吐信，“只要我不想，你什么都得不到。竞赛名额是这样，交换生资格是这样，以后所有你在乎的东西，都是这样。”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江辰却觉得一阵刺骨的寒意。他猛地后退一步，看着沈清辞那张漂亮却扭曲的脸，突然觉得无比陌生和恐惧。

这个女生，是真的疯了。

【007】【宿主好霸气！这下看他还怎么嚣张！】系统兴奋地欢呼，【不过……老师会不会找你麻烦啊？】

沈清辞没理系统，只是看着江辰苍白的脸，眼底的暴戾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残忍的满足。她喜欢看他这副样子，喜欢看他所有的骄傲和希望被自己亲手碾碎。

“叮铃铃——”上课铃响了，物理老师拿着教案走进来，看到教室里剑拔弩张的气氛，还有地上的碎纸，愣了一下：“怎么回事？”

班长连忙上前解释，声音抖得像筛糠：“老、老师，沈小姐把江辰的竞赛推荐表……撕了……”

物理老师皱起眉，看向沈清辞，语气带着点不赞同：“沈清辞，这推荐表是严肃的……”

“张老师，”沈清辞打断他，语气平淡，“我觉得江辰不适合参加竞赛，他心理素质太差，去了也是给学校丢人。”她看向江辰，嘴角勾起一抹嘲讽，“你说对吧，江辰？”

江辰死死攥着拳头，指甲嵌进掌心，血珠顺着指缝滴落在校服裤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他没说话，只是用一种近乎绝望的眼神看着沈清辞，那眼神里有愤怒，有不甘，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恐惧。

物理老师看看沈清辞，又看看江辰，最终还是叹了口气。他知道沈清辞的性子，也知道沈家的势力，没必要为了一张推荐表得罪她。“算了，这事我再想想，先上课吧。”

江辰猛地抬头，不敢相信老师就这么算了。可看着老师躲闪的眼神，他终于明白，在沈清辞的势力面前，他的努力和委屈，根本不值一提。

他慢慢走回座位，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坐下时，后背撞到椅背，发出一声闷响，他却浑然不觉，只是盯着桌面，眼神空洞得吓人。

沈清辞看着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那股躁动的暴力因子终于安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平静。

她拿出手机，给顾言琛发了条消息：“让张老师把物理竞赛推荐表重新做一份，别写江辰的名字。”

顾言琛几乎是秒回：【清辞，别再逼他了，好吗？】

沈清辞看着那行字，眼神冷了下来。她没回复，直接把手机调成静音，塞进桌肚。

逼他？

她只是在告诉他一个道理——

在绝对的权力面前，所有的挣扎，都只是徒劳。

就像现在，江辰坐在那里，像个被抽走灵魂的木偶。

这副样子，可比他平日里那副清冷高傲的模样，顺眼多了。

【007】【宿主太厉害了！这下江辰肯定彻底蔫了！】系统兴奋地说，【不过他好像快哭了……要不要安慰一下？】

沈清辞掀起眼皮，看向江辰低垂的头颅。阳光落在他颤抖的肩膀上，投下一小片阴影。

哭了？

她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

哭，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