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子与明珠:选妃宴上的暗潮
(朱露第一视角)
朱家后院的破井边,青苔像绿毯子似的铺满石头缝。我缩在冰凉的井沿上,把身上这件灰扑扑的粗布裙子扯了又扯,还是遮不住膝盖上摔出来的淤青。不远处的花厅里灯火通明,丝竹声混着大人们的笑声,隔着两重院墙都能听见。
“露露天生魂力弱,怕是担不起联姻重任啊。”三长老捻着胡子,声音像砂纸磨木头。
母亲的笑声有点抖:“长老说的是,珠珠那孩子……”
后面的话被风吹散了。我拿脚尖踢着井沿上裂开的小缝,一颗碎石子骨碌碌滚进黑漆漆的井里,隔了好久才传来“咚”一声闷响。
真没意思。
我闭上眼,前世格子间空调的嗡嗡声好像还在耳边。甲方指着策划案唾沫横飞,老板情人的香水味熏得人头疼……最后是刺耳的刹车声,然后是火葬场那个小盒子。
再睁眼,就成了斗罗大陆朱家不起眼的庶女,才五岁。妹妹朱珠是耀眼的小凤凰,我是井沿上的灰麻雀。
“露露!你在这呀!”朱珠提着石榴红的新裙子跑过来,金铃铛在腰间叮当响。她小脸红扑扑的,像抹了最甜的胭脂。“你看!”她掌心托着块雪花酥,奶香味直往我鼻子里钻,“戴夫人给的!说我们珠珠有福气呢!”
戴夫人,戴华斌的娘。今天这场热闹,就是给戴家未来的媳妇相看。显而易见,麻雀没入凤凰的眼。
“给你。”朱珠把点心掰了一半塞我手里,“娘说嫡庶有别,可我们长得一样呀!我偷偷分你,别让嬷嬷看见!”她眨眨眼,像只狡黠的小狐狸。
我没接,雪花酥掉在青苔上沾了泥。花厅那头传来召唤她的女声。她应了一声,提着裙子跑了两步又回头,发梢扬起一个俏皮的弧度:“露露别难过!以后我当了公爵夫人,接你来玩!”
红色的身影消失在月亮门洞。我盯着泥里的点心,胃里一阵火烧火燎的饿。
难过?倒没有。只觉得憋得慌。像前世方案被顶替那天,一杯冷水浇在胸口的感觉。
肚子里咕噜一声响。得,麻雀也得填肚子。
趁夜色浓了,我猫着腰,熟练地顺着墙根阴影溜出小院。朱家西边墙根有道狗洞,被杂乱的忍冬藤盖着,是我的秘密通道。
………
朱家宴会厅从未如此“光彩照人”。水晶吊灯将鎏金浮雕映得刺眼,熏香混着脂粉味腻得人喉头发紧。我缩在廊柱阴影里,看那群朱家适龄少女——我的堂姐堂妹们——如同货架上的珠宝,被精心擦拭、摆盘,只待贵客垂青。
“戴少爷到——!”
管家唱喏声拔得尖利。戴华斌一身白金礼服踏入厅堂,下巴昂得能盛住星罗河的月光。他身后跟着几个戴家旁支少年,眼神黏腻地扫过女孩们胸口腰肢,活像挑拣牲口。
“这就是嫡子的排场?”我捻着袖口一粒不起眼的琉璃纽扣冷笑。前世董事会争股权,也没这般赤裸裸的物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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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攥着朱珠手腕疾步上前,几乎将人搡到戴华斌眼前:“华斌啊,这是珠儿!上月刚突破三十五级,幽冥灵猫武魂可是纯正得很!”
朱珠脸颊飞红,特意模仿我前世记忆里“朱露”的步态,扭腰时紫缎裙摆绽开,露出缀着魂导晶片的鞋尖。可惜东施效颦,倒像只踩了烙铁的猫。
戴华斌指尖挑起朱珠一缕鬓发,魂力暗涌:“魂力尚可。”目光却越过她肩头刺向我,“那位…便是传闻中十三级的长姐?”
满堂嗤笑炸开。三叔公的孙女拿团扇掩嘴:“露姐姐身子弱,修炼慢些也情有可原呢。”
父亲脸色铁青,母亲指甲掐进朱珠皮肉:“露露!还不过来见礼!”
我垂首挪步,绣鞋故意绊住地毯流苏,“噗通”一声软跪在地!发簪摔落,碎成三截。
*(要废柴?我演给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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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华斌靴尖碾过簪上珍珠:“朱露小姐果然…名不虚传。”金眸淬满讥诮,“我戴家正妻,需得是能并肩作战的魂师。”他忽然攥住朱珠手腕,“珠儿妹妹,可愿做我的搭档?”
母亲喜色几乎冲破脂粉:“愿意!自然愿意!”
朱珠娇呼着跌进戴华斌怀里,余光却剐向我,唇语无声:“废物。”
父亲长舒一口气,仿佛甩脱了腐肉:“华斌贤侄与珠儿天作之合!”
满堂贺喜声浪中,戴家旁系少年戴钥衡(原著戴浩长子)突然嗤笑:“大哥挑剩的,不如给我们玩玩?”他身侧几个纨绔哄笑着附和,目光蛇信般舔过我脖颈。
母亲脸色一白,父亲却只摆摆手:“小女资质愚钝,不敢高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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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喧嚣被挡在朱红大门后。我绕进祠堂后巷,月光如冷水泼在青苔上。
“露露姐!”霍雨浩从老槐树后闪出,蓝眼睛燃着怒焰,“他们竟敢那般辱你!我…”
我捂住他的嘴。掌心贴着他急促的呼吸,冰凉。
“跳梁小丑罢了。”从袖中摸出星陨铁塞进他手里,“找个黑市匠人,打成薄刃——要淬见血封喉的毒。”
他指尖摩挲铁块上冰棱纹路:“为戴华斌准备的?”
“不。”我望进他眼底,“为所有挡路者。”
月光割裂巷子,一半明如雪刃,一半暗如幽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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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弃子?不。我才是执棋人——戴华斌,愿你搂着那颗赝品明珠,死得慢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