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牢·血枷(霍雨浩视角)
修罗神殿的审判光阶在脚下寸寸崩裂!唐三的金色三叉戟撕裂空间,戟尖缠绕的秩序锁链如同嗅到血腥的毒蟒,直扑朱露!那锁链上流淌的“净化”神纹,灼烧得空气都在扭曲!
“岳父!住手!”我嘶吼着横跨一步,情绪神杖悍然点出!七情神光化作斑斓巨盾挡在朱露身前!
神杖与锁链碰撞的刹那,狂暴的秩序神力如同海啸般倒卷而回!我虎口炸裂!神杖脱手飞出!白金神袍被逸散的金光撕开无数裂口,皮开肉绽!
“霍雨浩!你还要执迷不悟到何时?!”唐三的怒喝如同九天惊雷,炸得我神魂震荡!
他脚踏金色怒涛,海神神威如同实质的山岳轰然压下!“魔潮压境!神界危在旦夕!唯有献祭此女体内异端之力,方能与魔神皇谈判!换取一线生机!你身为神界支柱,竟为一己私情…”
“私情?!”戴洛黎的咆哮如同受伤疯兽的嘶嚎,打断了唐三的斥责!他仅存的右臂骨刺暴涨!毁灭黑焰裹挟着滔天恨意,悍然刺向唐三后心!“老狗!想动珍珠?!先踏过老子的尸骨!”黑焰所过之处,空间被灼烧出漆黑的焦痕!
朱露的身影在骨刺掩护下鬼魅般消失!幽冥猫爪撕裂空间,带着刺骨的寒意直掏唐三腰腹神核!烟紫瞳孔冰冷如万载玄冰,没有一丝犹豫!
“冥顽不灵!”唐三眼中金光爆射!三叉戟横扫!金色的秩序神力如同沸腾的海啸,瞬间将戴洛黎的骨刺和朱露的猫爪淹没!戴洛黎如同被巨锤砸中,喷血倒飞!朱露闷哼一声,幽冥真身被硬生生震散,踉跄后退,唇角溢出一丝暗红的血线!
“雨浩!”唐三的目光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钉在我身上,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失望与冰冷,“看看你!看看你现在成了什么样子!为了一个早已离你而去的女人!置神界存亡于不顾!”
“置舞桐母子于不顾!你可知舞桐刚诞下麟儿,身体虚弱,日夜盼你归去!而你!却在这里陪着你那前妻!与这毁灭余孽沆瀣一气!霍雨浩!你还配当一个父亲吗?!”
父亲?!
这两个字如同淬毒的匕首,狠狠捅进我早已千疮百孔的心脏!剧痛混合着荒诞的狂笑冲上喉头!
“父亲?!哈哈哈…”我踉跄着站起,抹去嘴角的金色神血,笑声嘶哑癫狂,如同夜枭啼哭,“我配当父亲?!唐三!我的好岳父!这孩子…难道不是你为了彻底锁死我这枚棋子!为了让我心甘情愿当你唐家的一条狗!而精心设计的…血脉枷锁吗?!”
我猛地指向自己心口,那里仿佛还残留着唐舞桐生产时,唐三以“父子连心”为名种下的追踪神印!那印记如同跗骨之蛆,时刻提醒着我的“归属”!
“狗!我们都是狗!”我狂笑着,目光扫过挣扎爬起的戴洛黎,扫过嘴角染血、眼神冰冷的朱露,最后死死盯住唐三那张道貌岸然的脸,“他!是毁灭之神爪牙下的疯狗!而我!是你唐三裙下摇尾乞怜的家犬!唯一的区别…不过是我的项圈更华丽些!镶着你唐家的金粉!拴着你女儿的红绳!”
“你——!”唐三脸色铁青,三叉戟金光暴涨!显然被我戳穿了最不堪的算计!
“动手!”朱露冰冷的声音如同丧钟敲响!
没有犹豫!三道身影如同扑火的飞蛾,带着必死的决绝,再次冲向那金色的神王!我召回神杖,亡灵序曲在识海尖啸!
无数惨白的骨手从虚空探出,抓向唐三的秩序锁链!戴洛黎的骨刺燃烧着最后的毁灭本源,化作一道撕裂天穹的紫黑流星!朱露的身影彻底融入阴影,幽冥爪的寒芒直指唐三眉心!
“找死!”唐三彻底震怒!三叉戟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目金光!整个修罗神殿都在他的神威下颤抖!“秩序审判!神狱…镇封!”
轰——!!!
金色的秩序神域如同倒扣的巨碗轰然降临!无数由法则凝聚的金色锁链如同狂舞的金蛇,瞬间缠上我们的身体!骨手崩碎!骨刺哀鸣!幽冥爪的寒芒被金光吞噬!无可匹敌的神王伟力如同亿万座大山,狠狠碾下!
“呃啊——!”戴洛黎首当其冲!仅存的右臂被锁链硬生生绞断!毁灭黑焰如同风中残烛般熄灭!
他如同破麻袋般砸落在地,鲜血染红金砖!朱露闷哼一声,烟紫瞳孔瞬间黯淡,身体被数道锁链贯穿肩胛和腿骨,死死钉在冰冷的殿柱上!鲜血顺着锁链流淌,在金色的地面晕开刺目的红梅!
我挣扎着,秩序锁链如同烧红的烙铁,深深勒入皮肉,灼烧着神魂!亡灵之力被金光死死压制,灵眸中的金光如同被掐灭的烛火,迅速黯淡。
我眼睁睁看着戴洛黎的残躯,看着朱露被钉在柱上染血的侧影…一股比神王威压更深的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彻底淹没了心脏,计划失败了。
“押下去!”唐三冰冷的声音如同最后的宣判,“关进‘永寂之渊’!让他们…好好清醒清醒!”
【永寂·烬枷】
下沉。
无止境的下沉。
穿过冰冷刺骨的弱水寒渊,穿过灼烧神魂的炼狱火海,穿过吞噬光线的虚无暗域…最终,坠入一片绝对的死寂。
这里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时间流逝的感知。只有永恒的、令人窒息的黑暗和冰冷。
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墨汁,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血腥味和深入骨髓的寒意。脚下是粗糙的、布满尖锐棱角的黑曜石,踩上去如同踏着刀锋。
这里是修罗神殿的最底层——永寂之渊。神界关押重犯的终极囚笼。法则的荒漠,神力的禁区。
我被无形的秩序枷锁捆缚,扔进一间狭窄的、完全由“禁神石”砌成的囚室。石壁冰冷刺骨,表面流淌着黯淡的金色符文,如同活物的血管,贪婪地吮吸着我体内残存的神力,带来阵阵虚弱和灵魂被剥离般的剧痛。
黑暗,是这里唯一的色彩。死寂,是这里唯一的旋律。
但更深的折磨…在隔壁。
一道由秩序神力构筑的、近乎透明的金色结界,将我的囚室与旁边稍大的囚室隔开。结界很薄,薄到我能清晰地看到…看到隔壁囚室里的景象。
戴洛黎瘫在冰冷的黑曜石地面上,如同被撕碎的破布娃娃。双臂尽断,残躯布满深可见骨的伤口,毁灭黑焰早已熄灭,只剩下微弱的生命之火在焦黑的躯壳里苟延残喘。
他琥珀色的瞳孔涣散地望着囚室顶部无尽的黑暗,里面只剩下空洞的痛苦和…一丝濒死的麻木。
朱露跪坐在他身边。她身上的锁链已被移除,但肩胛和腿骨被洞穿的伤口依旧狰狞,暗红的血渍在烟紫色的衣袍上晕开大片的污迹。她低着头,墨色的长发垂落,遮住了大半脸颊。
她伸出手,指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轻轻拂过戴洛黎额间那道被毁灭之神剜去神核后留下的、扭曲蠕动的紫黑疤痕。动作很轻,很缓,像是在触碰一件易碎的瓷器。
戴洛黎涣散的瞳孔似乎聚焦了一瞬,喉咙里发出模糊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嗬嗬声。
朱露俯下身。
墨色的发丝垂落,扫过戴洛黎染血的脸颊。她冰冷的唇,轻轻印在他干裂的、沾着血污的唇上。
没有情欲。没有旖旎。
那是一个…冰冷到极致,却也…复杂到极致的吻。
像是安抚。
像是确认。
像是…某种无声的契约。
戴洛黎的身体猛地一颤!涣散的瞳孔骤然爆发出惊人的亮光!那是一种混合着狂喜、臣服、痛苦和难以置信的光芒!
他仅存的意志仿佛在这一吻中被强行点燃!他挣扎着,用尽最后力气仰起头,想要加深这个吻,却被朱露微微避开。
她抬起头,烟紫的瞳孔在绝对的黑暗中,倒映着戴洛黎眼中那濒死燃烧的火焰。她的指尖依旧停留在他额间那道丑陋的疤痕上,然后…缓缓下滑,抚过他断裂的臂膀,抚过他焦黑的胸膛…
她的动作很慢,很仔细,像是在清理一件属于自己的、残破却依旧重要的兵器。指尖所过之处,一丝极其微弱、却精纯无比的黑暗之力悄然渗入戴洛黎的伤口,如同最霸道的粘合剂,强行弥合着那些足以让神祇陨落的恐怖创伤。
戴洛黎的身体在黑暗之力的刺激下剧烈颤抖,喉咙里发出压抑到极致的、混合着痛苦与极致欢愉的呜咽。他琥珀色的瞳孔死死锁着朱露近在咫尺的脸,里面翻涌着一种近乎癫狂的、被救赎般的虔诚和…深入骨髓的占有欲。
“珍珠…”他嘶哑地、如同梦呓般低唤,仅存的头颅努力向上蹭着,试图再次触碰她的唇。
朱露没有拒绝。
她再次低下头。这一次,她的唇停留得更久。冰冷的唇瓣厮磨着戴洛黎滚烫的皮肤,墨色的发丝如同帷幕,将两人笼罩在一片隔绝外界的、充满血腥与黑暗气息的狭小空间里。
我站在结界的这一边。
看着。
看着戴洛黎在痛苦与欢愉中颤抖。
看着朱露那冰冷而专注的侧脸。
看着他们唇齿交缠。
看着那黑暗之力如同活物般在戴洛黎残破的躯体里游走、修复。
秩序锁链深深勒入我的腕骨,金色的神血顺着冰冷的链条滴落,在禁神石的地面砸出微不可察的轻响。
心口的位置,那被唐三种下的、连接着唐舞桐母子的血脉枷锁,传来一阵阵灼热的、如同烙铁般的剧痛。
但更痛的…是结界那边传来的、无声的画面。
岳父…
这就是你想要的?
让我看着…
看着他们在我面前…
用这种方式…
碾碎我最后一点可笑的念想?
呵…
我缓缓闭上眼。
嘴角却扯开一个比哭还难看的、扭曲的弧度。
枷锁?
痛?
不。
这痛…
还不够深。
还不够…
让我彻底…
疯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