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像是要把整个城市吞下,晚上十点的圣心医院急诊室,玻璃窗被雨水拍得噼啪作响,视线所及之处全是白茫茫一片。救护车的鸣笛声夹在雷声里,由远及近又匆匆消失,留下此起彼伏的哭喊和脚步声。
江深靠在墙上,手里攥着半瓶矿泉水,瓶口的水珠顺着指缝往下淌,滴在白大褂下摆上,洇出一小片深色。他刚结束一台六个小时的心脏搭桥手术,后背的衬衫早就湿透,黏在皮肤上又冷又硬。护士站的电子钟绿色数字刺眼,显示他已经连续工作了整整十八个小时。
"江医生!"护士长张姐的声音穿透嘈杂,带着前所未有的慌张,"刚接到120调度中心通知,环城高速多车连环追尾,五名重伤员正在转运途中,预计三分钟后到!"
江深猛地直起身子,矿泉水瓶被捏得变了形。他迅速扯掉沾着碘伏渍的口罩,露出线条干净的下颌:"准备抢救室一到三号位,通知创伤科和麻醉科值班医生会诊,备足A型和O型血,让实习医生把最近的血气分析报告整理好。"
声音冷静得像是手术刀划过皮肤,听不出丝毫疲惫。但只有江深自己知道,他的指尖正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抢救室的红灯几乎是立刻就亮了起来。心电监护仪的滴滴声此起彼伏,医生的指令声、器械碰撞的叮当声、患者痛苦的呻吟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紧张节奏。
"病人血压70/40,心率130,血氧饱和度85%!"\
"左侧张力性气胸,准备胸腔闭式引流!"\
"建立第二条静脉通路,快速补液!"
江深站在手术台前,双手稳定得惊人。止血钳精准夹住出血点的瞬间,他甚至能感觉到汗水顺着额角滴进眼睛里的刺痛。手术灯的光芒惨白刺眼,照亮他专注的侧脸和紧抿的薄唇。白大褂前襟已经被血渍染红了一大片,但他像是浑然不觉。
就在这时,抢救室外传来一阵骚动。江深皱了皱眉,没理会,继续手上的动作:"纱布。"
"抱歉,江医生,拦不住啊!"护士小林的声音带着哭腔。
江深手里的器械一顿,还没回头,就听见那个熟悉得让他牙痒的声音穿透厚重的门帘传进来:"江深!"
两个字带着焦急和不容置疑的强势,让整个抢救室瞬间安静了半拍。
江深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冰冷的怒意。他放下手术刀,摘下沾血的手套,转身看向门口。
陆景曜站在那里,昂贵的深灰色西装被雨水浇得透湿,紧贴着身体勾勒出宽肩窄腰的线条。左肩伤口的纱布渗出刺目的红,血水混着雨水顺着指尖滴在光洁的地砖上。桃花眼此刻盛满了毫不掩饰的担忧,视线像探照灯一样锁定在江深身上。
"我不是让保镖守着你不许下床吗?"江深的声音冷得能掉下冰渣,一步步朝门口走去。
"你脸色差得像鬼。"陆景曜没回答他的问题,上前一步想去碰江深的脸,"必须跟我去休息,这里有其他医生。"
"出去。"江深侧身避开他的触碰,声音压得极低,带着隐忍的怒火,"这里是抢救室,不是你陆大少爷可以胡闹的地方。"
"我胡闹?"陆景曜像是被刺痛了,猛地抓住江深的手腕,指节用力得发白,"你看看你自己!眼睛里全是红血丝,手在抖!你想活活累死在这里?"
江深的手腕被他捏得生疼,强行挣脱开:"我的事不用你管。要么乖乖回病房躺着,要么我现在就叫保安。"他的目光扫过陆景曜渗血的左肩,语气稍微缓和了一点,"你的伤口裂开了,需要重新处理。"
"我不疼。"陆景曜梗着脖子,固执地站在原地,像个耍赖的孩子,"除非你答应我忙完这台手术就去休息。"
抢救室里的医生护士都屏住呼吸,看着这场突如其来的对峙。谁都知道这位陆大少是医院惹不起的主,但江医生的脾气也是出了名的倔。
就在这时,另一个抢救台传来护士惊慌的喊声:"江医生!3床病人血压下降!"
江深脸色一变,立刻转身冲过去,完全忘了陆景曜的存在。陆景曜看着他匆忙的背影,眼神复杂地站在原地,最终还是默默退了出去,只是没回病房,固执地守在了抢救室外的走廊。
凌晨一点,救护车的鸣笛声终于稀疏下来。最后一位伤员被推进手术室时,江深感觉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他靠在墙上,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肺部灼烧般的疼。
"江医生,休息室给您留了张床。"小林端着杯热牛奶过来,眼里满是心疼,"您去躺会儿吧,这里有我们。"
江深点点头,接过牛奶却没喝,只是用它暖着手。休息室很小,一张行军床,一个旧衣柜,角落里堆着备用的手术服。他刚坐下,就听见门被轻轻推开。
陆景曜站在门口,这次学乖了没进来,只是举了举手里的保温桶:"特护说你一天没吃东西。"
江深皱眉:"我不饿。"
"不饿也得吃。"陆景曜不由分说走进来,把保温桶放在桌上,拧开盖子,"我让家里厨房熬的小米粥,放了点养胃的山药。"
温热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混合着淡淡的姜味。江深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一声,他别过头,声音依旧冷硬:"拿走。"
陆景曜像是没听见,从保温桶里拿出一个保温杯和勺子,盛了满满一杯粥递到他面前:"温度刚好,不烫。"
江深看着那杯冒着热气的粥,又看看陆景曜苍白却坚持的脸,最终还是接了过来。粥熬得很软糯,温度确实刚刚好,顺着喉咙滑下去,熨帖了空荡荡的胃。他吃得很快,几乎是狼吞虎咽。
陆景曜就安静地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看着他,桃花眼里没有了平时的戏谑,只有毫不掩饰的关切。走廊里传来护士匆忙的脚步声和器械车轱辘的滚动声,休息室里却意外地静谧。
江深喝完最后一口粥,把保温杯放在桌上,低声说了句:"谢谢。"
陆景曜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被点燃的星火:"你跟我说谢谢?"
江深没接话,起身想去洗手间洗把脸。刚站起来,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大乱:"不好了!5床大出血!血压掉得厉害!"
他心里咯噔一下,立刻冲了出去。陆景曜紧随其后。
抢救室里,刚刚稳定下来的车祸伤员此刻面色惨白,心电监护仪发出刺耳的警报声。血液从包扎带里汩汩涌出,染红了白色的床单。
"怎么回事?"江深边戴手套边问。\
"脾破裂术后再出血!"创伤科医生满头大汗,"止血钳根本夹不住!"\
"输血!快输血!"江深吼道。
护士长跑进来,脸色煞白:"江医生,麻烦了!病人是RH阴性O型血,血库库存刚才都用完了!"
整个抢救室瞬间陷入死寂。RH阴性O型血,也就是俗称的"熊猫血",本来就稀缺,刚才连续抢救五个重伤员已经耗尽了库存。
"联系中心血站!"江深的声音异常冷静,"问他们最近的供血点在哪里,我们派车去取!"\
"已经联系了!"护士长急得声音发抖,"最近的在城郊血库,来回至少要一个半小时!病人等不了那么久!"
江深看着心电监护仪上不断下降的血压数字,又看了看手术台上因为失血过多而逐渐失去意识的病人,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他深吸一口气,做出决断:"准备自体血回输,同时启动紧急备血预案,联系所有 rh阴性 o型血的医务人员,让他们立刻到血库来!"
所有人都行动起来。护士站的广播一遍遍播放着紧急通知,医生护士们匆匆忙忙地跑向血库。一时间,整个急诊楼都笼罩在一种绝望的气氛中。
江深全神贯注地进行着手术,汗水沿着脸颊滑落,滴在手术台上。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病人的血压还在下降,心跳越来越微弱。
就在江深几乎要放弃希望的时候,抢救室的门被猛地推开。血库的老张举着几袋血冲了进来,气喘吁吁地喊道:"血!血来了!"
江深猛地抬头,眼里闪过一丝惊讶:"血库不是没库存了吗?"
"是陆先生!"老张指着门口,"陆先生不知道从哪里联系来的血源,三分钟前刚送到!"
江深顺着老张手指的方向看去,陆景曜正靠在走廊的墙壁上,脸色苍白得像纸一样。左肩的纱布已经被血浸透,狰狞的红色在白大褂上蔓延开来。他看到江深看过来,虚弱地笑了笑,比了个"加油"的手势,然后身体一软,沿着墙壁慢慢滑了下去。
"陆景曜!"江深心里一紧,想也没想就冲了过去。
他蹲下身,扶起陆景曜的头放在自己腿上。男人已经失去了意识,呼吸微弱,嘴唇毫无血色。江深的手颤抖着去探他的脉搏,指尖触到温热的血液——陆景曜的手心不知什么时候被碎玻璃划开了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
江深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又酸又胀。他小心翼翼地抱起陆景曜,动作轻柔得像是对待稀世珍宝。
"准备清创缝合。"江深对赶来的护士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护士们七手八脚地准备着器械。江深低头看着怀里的男人,长长的睫毛覆盖着眼睑,平时总是带着戏谑笑容的嘴角此刻抿成一条苍白的直线。他忽然想起陆景曜刚才虚弱却坚持的笑容,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清创的时候,陆景曜醒了过来。他看着近在咫尺的江深,桃花眼里闪过一丝迷蒙,然后是毫不掩饰的喜悦:"病人...救活了吗?"
"嗯。"江深的声音很轻,"救活了。"\
"那就好..."陆景曜松了口气,眼睛慢慢闭上,又突然睁开,抓住江深的手,"别生我气了...好不好?"
江深看着他苍白的脸和恳切的眼神,心里某个角落突然软了下来。他轻轻"嗯"了一声,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陆景曜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是看到了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藏。他想笑,却牵动了伤口,疼得皱起了眉头。
江深连忙按住他:"别动,正在缝合。"
陆景曜很听话地不动了,只是定定地看着江深。他的眼神很专注,带着一种江深从未见过的认真和执着。
缝合结束后,江深把陆景曜安置在休息室的床上。他坐在床边,看着男人沉睡的侧脸,心里五味杂陈。这个总是一副玩世不恭样子的富二代,居然会为了一个陌生人动用自己的关系网,甚至不惜弄伤自己。
"为什么..."江深低声呢喃,像是在问陆景曜,又像是在问自己。
陆景曜似乎听到了他的话,喃喃自语道:"因为是你想救的人啊..."
江深的心猛地一颤,抬头看向陆景曜。男人依旧闭着眼睛,像是在说梦话。
凌晨四点,天边泛起了鱼肚白。暴雨终于停了,阳光透过窗户洒进休息室,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江深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浑身的骨头都在抗议。他低头看了看床上熟睡的陆景曜,轻轻帮他掖了掖被子,转身准备离开。
"别走..."陆景曜突然抓住他的手,眼睛还没睁开,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陪我..."
江深的心像是被羽毛轻轻搔了一下,痒痒的。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坐回床边。
陆景曜似乎感觉到了他的 presence,嘴角微微上扬,睡得更安稳了。
江深看着他的睡颜,心里百感交集。他不知道自己对这个总是惹麻烦却又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的男人是什么感觉,但他知道,有什么东西已经悄悄改变了。
也许,给彼此一个机会,也不是那么难的事情。
江深轻轻叹了口气,任由陆景曜握着自己的手,目光投向窗外。雨后的天空格外蓝,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像是希望的光芒。
今天,似乎是个不错的开始。
\[未完待续\]晨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地板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纹路,如同江深此刻的心境。陆景曜的呼吸均匀地打在颈窝,带着淡淡的消毒水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雪松香气。江深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太久,手臂已经发麻,却不敢挪动分毫。
窗外传来第一声鸟鸣时,陆景曜睫毛颤了颤。江深屏住呼吸,看着那双总是盛满戏谑的桃花眼缓缓睁开,此刻蒙上一层水雾,竟显出几分天真。
"早。"陆景曜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尾音像羽毛般搔过皮肤。
江深猛地抽回被枕着的手臂,血液流通不畅带来的刺痛让他皱紧眉头。这细微的动作惊醒了两人间微妙的平衡,休息室里的空气瞬间凝固。
"伤口疼不疼?"江深率先打破沉默,目光落在对方重新包扎过的左肩。苍白的纱布边缘渗出淡淡红晕,像雪地里绽开的红梅。
陆景曜坐起身活动肩膀,动作扯到伤口时闷哼一声,额角沁出细密冷汗。"死不了。"他语气轻松,眼神却紧锁江深,"倒是你,手抖得像帕金森患者。"
江深下意识把手背到身后。连续工作超过三十小时的身体正在发出抗议,指尖的震颤根本无法控制。"我去查房。"他起身时踉跄了一下,被陆景曜眼疾手快地扶住。
掌心相触的瞬间,两人同时一颤。
"江医生!"病房门被撞开,实习医生小陈抱着病历本站在门口,看到里面的情景瞬间石化。他看看衣衫半敞的陆景曜,又看看面色不自然的江深,手里的病历本"啪嗒"掉在地上。
"捡起来。"江深恢复了惯常的冷静,声音冷得像手术刀,"5床术后情况汇报。"
小陈手忙脚乱捡起病历本,结结巴巴地念着数据,眼睛却不受控制地瞟向陆景曜。后者靠在床头,好整以暇地欣赏着江深泛红的耳根,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出去。"江深攥紧拳头,指节泛白。
小陈如蒙大赦,临出门时撞见抱着早餐进来的护士长张姐。两人差点撞个满怀,豆浆洒在地上溅出小小的水花。
"胡闹!"张姐叉着腰站在门口,眼神在两个男人间来回扫视,最终停在江深身上,"跟我来办公室。"
江深认命地跟着张姐出门,经过护士站时感受到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那些视线像细密的针,扎得他脊背发烫。他听到身后传来陆景曜低低的笑声,差点当场回头。
办公室的门被关上,张姐把一份早餐重重摔在桌上:"吃了。"蒸饺的热气袅袅上升,氤氲了她眼角的细纹,"你昨天的手术视频我看了,最后缝合手都在抖。"
江深沉默地拿起筷子,咬开饺子皮时被滚烫的汤汁烫到舌尖。
"陆景曜什么来历你查过吗?"张姐突然问,声音压得极低,"市中心医院的老周跟我说,上个月有个实习生不小心碰掉了他的水杯,第二天就被调到郊区分院了。"
饺子卡在喉咙里,江深咳得撕心裂肺。张姐递过水杯,看着他的眼神充满担忧:"那个大出血的RH阴性血患者,你真以为是巧合?特护说陆景曜昨晚打了十几个电话,动用了私人直升机从邻市血库调的血。"
江深握着水杯的手指收紧,杯壁的温度透过陶瓷传到掌心,却烫得他心慌。
"小江,"张姐叹了口气,"你是咱们医院最有前途的外科医生,别栽在这种人手里。"
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敲响,这次是院长亲自带人进来。带头的中年男人满面红光,身后跟着点头哈腰的科室主任。江深认出那是市里有名的投资人,去年还上过财经杂志封面。
"江医生,这次多亏了你啊!"投资人热情地握住他的手,"我侄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都没法跟我哥交代。"他身后一个年轻人捧着锦旗,上面的金字在日光灯下闪闪发亮。
江深应付着寒暄,目光却不受控制地飘向窗外。陆景曜不知何时站在了楼下的花坛边,穿着借来的白大褂,身姿挺拔如松。晨光勾勒出他优越的侧脸轮廓,有护士经过时红着脸递水,被他笑着摆摆手拒绝。
"那个就是陆先生吧?"投资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眼睛一亮,"我还没好好谢谢他呢!要不是他连夜联系血源......"
江深的心猛地一沉。当投资人带着一行人浩浩荡荡下楼时,陆景曜已经不见踪影。只留下花坛边一株沾着露水的月季,在晨风里轻轻摇曳。
查房到最后一间病房时,江深脚步顿住。磨砂玻璃门上模糊的人影让他呼吸一滞。推门进去,陆景曜正坐在病床边削苹果,手法生疏却认真,膝盖上摊着金融时报。
"你怎么进来的?"江深反手锁上门。
陆景曜举了举手里的探视证:"找人办的。"苹果皮连成一整条垂到地上,像红色的丝线。"患者有轻微脑震荡,需要家属陪伴。"
床上的年轻女孩噗嗤笑出声:"江医生,这位帅哥说他是我表哥。"
陆景曜把削好的苹果递给女孩,眼神里带着警告。女孩立刻识趣地闭上嘴,小口啃着苹果。
"江医生今天很漂亮。"陆景曜突然说,目光扫过江深白大褂领口露出的锁骨,"特别是脸红的时候。"
江深的耳朵果然腾地红了。他上前一步想拽陆景曜出去,却被反握住手腕。男人的掌心温热干燥,指尖带着薄茧,摩挲着他内侧敏感的皮肤。
"别闹。"江深压低声音,心跳如擂鼓。
"不闹。"陆景曜仰头看他,桃花眼里星光闪烁,"中午一起吃饭?"
窗外突然传来救护车的尖锐鸣笛声,由远及近。江深身体本能地绷紧,条件反射地往外冲,手腕却被陆景曜死死攥住。
"让开。"江深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刀。
陆景曜慢慢松开手,看着他冲出病房的背影,嘴角的笑容渐渐淡去。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掌心,那里仿佛还残留着对方手腕的温度和轻微的颤抖。
年轻女孩啃着苹果,好奇地打量他:"帅哥,你真的喜欢我们江医生啊?"
陆景曜没回答,只是将目光投向窗外。急诊楼门口,江深正弯腰钻进救护车,白大褂在风中扬起下摆,像一只即将展翅的蝶。
"喜欢到..."陆景曜轻声开口,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愿意把整个世界双手奉上。"
救护车呼啸而去,留下滚滚尘埃。陆景曜慢慢握紧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昨天为了联系血源情急之下徒手打碎车窗留下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
但这点痛,跟得知江深连续工作三十小时时的心疼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