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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保温箱里的秘密

江医生的白大褂又被扒了

凌晨三点的公寓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江深把那个沉甸甸的保温箱放在母亲卧室的床上,箱底残留的雨水在床单上洇出深色的圆斑。窗外的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月光从窗帘缝隙里钻进来,在地板上割出一道细长的光带,无数尘埃在光柱里翻滚,像被惊扰的蜂群。

他坐在床沿盯着那个旧保温箱。蓝色塑料外壳已经泛黄发脆,边角处磕碰出好几个缺口,提手的塑料绳用透明胶带缠了又缠。这箱子在衣柜顶上放了二十多年,母亲总说这是他小时候用过的,舍不得扔。可江深记得自己的婴儿用品早就随搬家处理掉了,现在想来,母亲那些温柔的叮嘱背后,藏了多少没说出口的秘密。

指腹摩挲着箱扣上缠绕的灰毛线,就是沙发扶手上那团母亲没织完的线。线头松松垮垮地垂着,带着母亲常用的薰衣草洗衣液的味道,混着箱子里的樟脑丸气息,在寂静的房间里弥漫开来。江深突然想起最后一次见母亲时,她也是这样攥着毛线团站在厨房门口,白粥在砂锅里咕嘟作响,蒸汽模糊了她鬓角的白发。

"咔嗒"一声轻响,缠在箱扣上的毛线松了。江深屏住呼吸掀开箱盖,一股混合着陈旧布料和淡淡奶味的气息扑面而来。箱子底层铺着块褪色的蓝色格子布,上面整整齐齐叠着几件婴儿衣物——鹅黄色的连体衣洗得发白,领口绣着只歪歪扭扭的小兔子;蓝色的小袜子只有巴掌大,袜口松松垮垮;还有顶针织的白色小帽子,绒毛已经擀成了毡片。

这些都不是江深的东西。他记得自己小时候只有黑白灰三色的衣服,是怕他弄脏了不好洗。

手指在柔软的布料上停顿片刻,江深摸到箱底似乎有硬物硌着。他小心翼翼地掀开格子布,借着月光看清箱底内侧用小刀刻着两个歪歪扭扭的字——"深曜"。左边的"深"字刻得用力,笔画边缘都开裂了;右边的"曜"字带着孩子气的弯钩,最后一笔还俏皮地往上翘着。

江深的心脏猛地一缩,像是被无形的手攥住。这个"曜"字,和陆景曜的"曜"一模一样。

就在这时,客厅传来"笃笃笃"的敲门声,在万籁俱寂的凌晨格外突兀。江深吓得手一抖,格子布滑回原位盖住了那两个字。他屏住呼吸看向卧室门,敲门声又响了起来,这次更急促些,伴随着陆景曜沙哑的声音:

"阿深,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

江深悄无声息地走到门边,透过门缝往外看。玄关感应灯亮着柔和的暖光,陆景曜颀长的身影立在门外,白衬衫被雨水淋得透湿,贴在身上勾勒出紧实的肌肉线条。他头发湿漉漉地滴着水,发梢黏在苍白的脸颊上,平日里总是带着笑意的桃花眼此刻红得吓人,下巴上冒出的青色胡茬让他看起来憔悴了好几岁。

"我看到你的车停在楼下。"陆景曜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闷闷的像堵着棉花,"阿深,求你,让我进去解释清楚。李大海说的那些不是全部真相。"

江深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保温箱里的"深曜"二字在眼前挥之不去,陆景曜此刻的脆弱样子和记忆中那个骚气逼人的富二代重叠在一起,像幅失焦的画。

"你走吧。"江深开口时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哑得厉害,"我不想再看见你。"

门外的人明显僵了一下,随即传来更急促的敲门声:"阿深!至少让我把话说完!你妈妈的事我很抱歉,但我真的不知道我二叔会对她做出那种事!"

"不知道?"江深冷笑一声,声音不大却带着刺骨的寒意,"监控是你装的,备用钥匙是你放在家里的,现在跟我说不知道?"

"是我二叔逼我的!"陆景曜的声音突然拔高,带着哭腔,"他拿你的工作威胁我!说要是我不配合,就让你在医院待不下去!阿深,你知道我从来不想伤害你的..."

后续的话被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江深能想像出陆景曜此刻捂着胸口咳嗽的样子,能想像出他紧抿着唇强忍不适的表情——就像上次急性阑尾炎发作时,还硬撑着对来查房的江深扮鬼脸。

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疼得他喘不过气。江深猛地转身回到卧室,一把关上房门。床头的电子钟显示凌晨3点17分,窗外的月光不知何时被乌云遮住,房间里重新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手机屏幕突然亮了一下,是医院同事发来的信息,问他明天是否需要调休。江深随手按灭屏幕,视线重新落回床上的保温箱。刚才被格子布盖住的刻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眼睛发疼。他深吸一口气,掀开格子布,借着手机屏幕微弱的光线继续翻找。

箱子底层藏着个硬壳笔记本,不是母亲常用的那个皮质日记本,而是个廉价的塑料封面本子,上面印着早已停产的卡通图案。江深翻开封面,里面是母亲娟秀的字迹,记录着十几年前的一些日常。

"今天小曜又不肯好好吃饭,护士说他把粥都偷偷倒在了床底下。这孩子,明明自己难受得厉害,还非要逗隔壁床的小弟弟笑。"

"医生说小深的情况好多了,体重也长了。小曜趴在保温箱上看了一下午,说要等弟弟出院了带他去放风筝。"

"小曜的父母来接他了。他抱着我哭得厉害,说不想离开弟弟。临走前偷偷在小深的保温箱上刻了字,也不知道护士会不会发现..."

江深的手指抖得厉害,几乎握不住手机。他快速往后翻,日记断断续续记录到他三岁那年,最后一页只有一句话:"原来小曜说的那个弟弟就是深深。如果他们能一直这样好下去该多好。"

最后那个"好"字被墨水晕开,像是滴落在纸上的泪痕。

江深猛地合上日记本,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他踉跄着后退,后腰撞翻了床头柜上的台灯。玻璃灯罩摔在地上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散落的碎片反射着手机屏幕的光芒,像一地的星星。

就在这时,他突然意识到门外已经安静了很久。刚才持续不断的敲门声和呼喊声不知什么时候停了。江深的心猛地沉下去,一种不祥的预感攫住了他。

他跌跌撞撞地冲出卧室,顾不上满地的玻璃碎片就冲到门边。透过猫眼向外看的瞬间,江深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冻僵了——陆景曜蜷缩在门外的地板上,白衬衫被雨水和不知何处流出的血染红了一大片,右手还保持着敲门的姿势,头歪向一边,一动不动。

旁边掉落的手机屏幕还亮着,显示着和母亲的聊天界面。江深能看清最后几条信息:

"阿姨,阿深最近总躲着我,是不是生我气了?"

"小陆啊,深深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多让着他点。"

"我知道的阿姨。对了,下周六您有空吗?我想带阿深回家吃饭,正式介绍您跟我爸妈认识。"

"好啊,我正好给你们做你们小时候最爱吃的糖醋排骨。"

这条信息发送时间是母亲出事前一天。

江深手指颤抖着拉开门锁,一股夹杂着雨水和血腥味的寒气扑面而来。他蹲下身探了探陆景曜的鼻息,微弱的气流拂过指尖,带着滚烫的体温。陆景曜的脸颊烧得通红,嘴唇干裂起皮,眉头紧锁着像是在做什么噩梦。

"陆景曜?"江深推了推他的肩膀,对方毫无反应。

手机屏幕暗下去又亮起来,是陆景曜助理发来的信息:"陆总,您要的江医生小时候的照片找到了。另外张医生说您的退烧药放在西装内袋了,记得吃。"

江深的目光落在陆景曜敞开的衬衫领口,锁骨上那道被他用手术刀划出的疤痕还隐约可见。他突然想起保温箱里的那件鹅黄色连体衣,想起箱底刻着的"深曜"二字,想起母亲日记里那句"如果他们能一直这样好下去该多好"。

雨水顺着楼道墙壁蜿蜒流下,在昏暗的声控灯下像条银色的蛇。江深咬紧下唇,直到尝到血腥味才松开。他弯下腰,费力地将昏迷的陆景曜拖进公寓。男人高大的身躯压得他喘不过气,白大褂下摆被地上的水渍浸湿,沉甸甸地贴在腿上。

拖动过程中,保温箱的盖子不知何时敞开了,一只蓝色的小袜子从里面掉出来,轻飘飘地落下,正好落在陆景曜滚烫的胸口。

江深怔怔地看着那只小小的袜子,又看看陆景曜苍白却依旧俊朗的睡颜。月光重新从云层里钻出来,照亮两人交叠的影子,在地板上投下扭曲纠缠的形状,像极了保温箱底那两个刻在一起的名字。

他伸出手,指尖悬在陆景曜滚烫的额头上空,迟迟没有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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