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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双魂争锋(上)

莲花楼:碧血丹心

夜幕低垂,金陵城外的小路上,一辆不起眼的马车缓缓前行。车内,李莲花闭目靠在厢壁上,手脚仍被玄铁链束缚。他的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眉头紧锁,仿佛正在经历一场噩梦。

而在他的意识深处,确实正上演着一场生死较量。

李莲花站在一片虚无的空间里,四周漆黑如墨,唯有脚下的一方莲花形状的平台散发着微弱的金光。对面,一个与他容貌相同却通体赤红的身影正狞笑着逼近。

"何必抵抗?"血魔神的声音如同千万人同时低语,"我们本就是一体的。你的愤怒、仇恨、杀戮欲望...这些都是我的养分。"

李莲花后退一步,脚跟已经触及平台边缘:"你不是我。你只是寄生在我体内的邪物。"

血魔神大笑,笑声震得整个空间都在颤抖:"寄生?愚蠢!是你主动接纳了我!当你使用净世莲华时,你的心灵出现了裂缝——那正是我进入的通道!"

一幅画面突然浮现在空中:血神窟内,李莲花施展净世莲华封印血魔神的瞬间。金光中确实有一丝几不可察的黑气,顺着他的指尖钻入体内。

"看到了吗?"血魔神得意洋洋,"你越使用《莲花心经》的力量,我就越强大。很快,这具身体就完全属于我了!"

李莲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那你为何还不动手?"

血魔神的表情突然变得狰狞:"该死的药神血脉!你的血在抵抗我。但没关系..."他的身影突然分裂,化作无数血色蝙蝠扑向李莲花,"等我吞噬你的意识,一切抵抗都将消失!"

李莲花本能地抬手格挡,却发现自己无法调用《莲花心经》的力量。第一只蝙蝠已经撞上他的胸口,撕下一块"血肉"——不是真实的血肉,却带来撕心裂肺的剧痛。

"师兄!醒醒!"

苏棠的声音如同天外传来,将李莲花猛地拉回现实。他睁开眼,发现自己正在马车内剧烈挣扎,铁链深深勒进皮肉,渗出鲜血。苏棠和方多病一左一右按着他,脸上满是担忧。

"又发作了?"方多病递来水囊。

李莲花艰难地点点头,喝了一口水润湿干裂的嘴唇:"这次...它差点得手。"

苏棠用帕子擦去他额头的冷汗:"快到渡口了。墨白安排了船,我们走水路去药王谷,能避开大部分追兵。"

马车突然一个急停,外面传来马匹受惊的嘶鸣声。紧接着是墨白的厉喝:"什么人?!"

方多病立刻拔剑挑开车帘。月光下,官道中央站着三个身影,皆穿血红长袍,脸上戴着青铜面具。为首的男子手持一把造型怪异的长刀,刀刃上泛着蓝光。

"血神宗三煞!"墨白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紧张,"小心他们的刀,淬了'噬心散'!"

三名血袍人同时出手,速度快得留下残影。墨白撒出一把药粉,在空中形成一片绿色烟雾。第一个冲入烟雾的血袍人立刻发出惨叫,面具下的皮肤开始溃烂。

但另外两人已经绕开烟雾,直扑马车!方多病纵身跃出,长剑如龙,挡住一人。另一人却诡异的一扭身,刀锋直取车厢!

"铮!"

一柄飞刀从远处射来,精准击中血袍人的手腕。长刀落地,那人惊怒回头,只见路旁的树梢上立着一个纤细的身影。

"冷如霜?!"方多病惊呼。

确实是冷如霜,但与之前不同,她此刻一身素衣,脸上再无那种冷峻肃杀之气。她轻盈地落在地上,手中又多了三把飞刀。

"快走!"她对马车喊道,"后面还有追兵!"

血袍人怒吼一声,不顾手腕伤势,从袖中掏出一个血色玉符捏碎。顿时,一股黑气从玉符中涌出,化作三条巨蟒扑向众人!

冷如霜的飞刀穿过黑蟒,却如同击中空气,毫无效果。眼看黑蟒就要缠上方多病,马车内突然爆发出一阵耀眼的金光!

李莲花不知何时已经站在车辕上,手脚的铁链寸寸断裂。他的双眼完全变成金色,背后浮现出一朵巨大的莲花虚影。

"灭!"他一声低喝,金光如潮水般扩散。黑蟒碰到金光,立刻如冰雪遇火,消融殆尽。

两名血袍人见状,毫不犹豫地转身就逃。李莲花抬手欲追,却突然闷哼一声,眼中的金光迅速消退,整个人向前栽倒。

"师兄!"苏棠急忙扶住他。

冷如霜警惕地走近:"他...到底是什么人?"

方多病收剑入鞘:"说来话长。倒是你,怎么突然帮起我们来了?"

冷如霜的表情复杂:"我从未真心效忠血神宗。潜伏十年,只为报家仇。"她看向昏迷的李莲花,"现在看来,只有他能彻底消灭血魔神...所以我必须保护他。"

墨白检查了李莲花的状况:"强行使用《莲花心经》,导致邪气反噬。必须尽快赶到药王谷!"

冷如霜点头:"我知道一条近路。跟我来。"

#

五日后,一行人终于来到药王谷外的山崖上。时值黄昏,夕阳将谷中的废墟染成血色。十年过去,那些被火烧过的断壁残垣依然矗立,无声诉说着当年的惨剧。

李莲花站在崖边,望着谷中央那棵被雷劈焦的古树,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他仿佛又看到了漫天火光,听到了凄厉的惨叫,闻到了血肉烧焦的气味...

"师兄?"苏棠轻轻握住他的手,"还好吗?"

李莲花回过神,发现自己的指甲已经深深陷入掌心。他松开拳头,勉强一笑:"没事。走吧,血莲应该在后山禁地。"

下山的路比想象的更难走。十年前的山路早已被野草和荆棘覆盖,众人不得不轮流开路。李莲花的状况时好时坏,有时能正常行走交谈,有时却突然僵住,眼中闪过红光,需要旁人及时唤醒。

"前面就是'洗药涧'了。"苏棠指着一条干涸的溪谷,"当年我们就是从那里的密道逃出来的。"

溪谷尽头是一面陡峭的石壁,上面爬满了暗红色的藤蔓。苏棠拨开藤蔓,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

"禁地就在里面。"她的声音不自觉地压低,"师父生前严禁弟子进入,说是有大凶险。"

墨白取出几颗夜明珠分给众人:"我打头阵。"

洞内阴冷潮湿,石壁上长满了发光的苔藓,提供微弱的光亮。通道一路向下,越来越窄,最后众人不得不侧身前进。

"等等。"走在最后的冷如霜突然停下,"有声音..."

确实,一阵细微的"沙沙"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像是无数小脚在石头上爬行。墨白将夜明珠举高,照亮了前方的地面——

无数血红色的蜘蛛如潮水般涌来,每一只都有铜钱大小,背上长着类似人脸的诡异花纹!

"血脸蛛!"墨白惊呼,"剧毒无比!退后!"

他迅速从腰间取出一个瓷瓶,将里面的黄色粉末撒向蛛群。蜘蛛碰到粉末立刻蜷缩死亡,但后面的仍在不断涌来。

"太多了!"方多病挥剑斩落几只靠近的蜘蛛,"退路也被堵住了!"

危急关头,李莲花突然推开众人,走到最前面。他闭上眼睛,口中默念口诀,双手结印。一缕金光从指尖流出,在空中形成一个奇特的符文。

"驱!"

符文炸开,化作无数金色光点落在蛛群上。那些蜘蛛立刻调转方向,争先恐后地逃回洞穴深处。

墨白目瞪口呆:"这是...药王谷的'御虫术'?"

李莲花喘着粗气,脸色苍白:"临时想起来的...快走,这效果维持不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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