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格沃茨的三月带着初春特有的湿润,禁林边缘的积雪渐渐融化,露出黑褐色的泥土,几株耐寒的紫罗兰顶破冻土,开出星星点点的紫色小花。西弗勒斯站在魔药课教室的窗前,看着窗外抽芽的柳枝,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那里还留着湖水浸泡过的浅色痕迹,像一道永远不会消失的勋章。
“在想什么?”斯拉格霍恩教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手里捧着一个水晶瓶,里面装着泛着银光的液体,“最新研制的欢欣剂,加了点凤凰眼泪,效果比以前强三倍。”
西弗勒斯转过身,看着那瓶闪烁着温暖光泽的药剂:“凤凰眼泪不是很难得吗?”
“托你的福。”教授笑得像个偷吃到糖果的孩子,“魔法部为了奖励你揭发圣蛇会,特意从储备库里拨了一小瓶给我做研究。”他把水晶瓶递给西弗勒斯,“尝尝?能让你想起最开心的事。”
男孩犹豫了一下,倒了几滴在掌心。冰凉的液体接触皮肤的瞬间,突然化作一股暖流涌入心脏,眼前立刻浮现出莉莉在禁书区对他微笑的样子,绿眼睛像浸在水里的翡翠,还有她烤的歪歪扭扭的坩埚饼干,薄荷味在舌尖蔓延开……
“看来效果不错。”斯拉格霍恩的笑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你和伊万斯小姐最近走得很近?我看到你们总在图书馆待着。”
西弗勒斯的脸颊有些发烫,把水晶瓶还给教授:“我们在研究隐形药剂,她在草药辨识上很有天赋。”
“伊万斯确实是个好苗子。”教授点点头,语气变得意味深长,“格兰芬多的勇气加上斯莱特林的智慧,有时候能碰撞出意想不到的火花。就像水仙根粉末和艾草汁,单独看平平无奇,混合在一起就是强效的缩身药水。”
男孩没有接话,只是重新看向窗外。柳枝在风中轻轻摇曳,像少女的长发,远处的魁地奇球场上,几个学生正在练习飞行,金色的飞贼在阳光下闪着微光。他想起卢修斯被开除那天,级长看他的眼神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复杂的失望,仿佛在说“你终究成不了我们的人”。
那时他确实有些动摇,担心自己会被斯莱特林彻底排斥。但当他回到公共休息室时,却发现书桌上放着一个小小的锡盒,里面是亚克斯利之前嘲讽过的“劣质面包”,还有一张字条,是同宿舍那个一直沉默寡言的男孩写的:“魔药比血统重要,我们都知道。”
原来蛇穴里也不全是荆棘,总有一些沉默的微光,在偏见的阴影里悄悄闪烁。
“对了,下周有场魔药交流会。”斯拉格霍恩拍了拍他的肩膀,“我邀请了圣芒戈医院的药剂师,你准备个课题展示?就讲你改良的缩身药水,很有说服力。”
西弗勒斯的心跳漏了一拍:“我?”
“当然是你。”教授的眼神里满是肯定,“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偷偷帮庞弗雷夫人改良了烧伤药剂,现在整个校医院都在用你的配方。”他凑近了些,声音压低了些,“塞缪尔要是还在,肯定会为你骄傲的。”
外祖父的名字像一把钥匙,打开了记忆深处的某个角落。西弗勒斯想起母亲藏在衣柜最底层的旧照片,照片上的男人穿着笔挺的黑袍,胸前别着普林斯家的蛇形徽章,眼神锐利却不冰冷,和自己有七分相似。
“我会准备的。”他郑重地点点头。
那天下午,西弗勒斯在图书馆找到了莉莉。女孩正趴在禁书区的阅览桌上睡觉,胳膊下压着一本《千种神奇草药及蕈类》,嘴角还沾着点巧克力酱——显然是又偷偷吃饼干了。阳光透过气窗照在她的发梢,镀上一层金边,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
男孩放轻脚步走过去,轻轻抽走她胳膊下的书。莉莉立刻惊醒,揉着眼睛抬头,看到是他,立刻露出灿烂的笑容:“你来了!我找到制作隐形药剂的关键材料了,需要满月时采摘的勿忘草,还要……”
“先醒醒。”西弗勒斯递过一块干净的手帕,“嘴角有巧克力。”
莉莉的脸颊瞬间涨红,慌忙接过手帕擦嘴,耳朵尖红得像熟透的樱桃。“我不是故意的。”她小声辩解,“你上次说喜欢薄荷味,我加了点巧克力碎,想着会不会更好吃……”
“很好吃。”西弗勒斯的声音很轻,却足够让她听清,“比霍格莫德糖果店里的好吃。”
女孩的眼睛亮了起来,像被点燃的小灯笼:“真的?那我明天再烤点,加三倍的薄荷!”
他们开始研究隐形药剂的配方,莉莉负责辨识草药特性,西弗勒斯则计算剂量比例。当讨论到如何让药剂效果更持久时,女孩突然说:“我妈妈说过,信任能让任何合作都更长久,不管是麻瓜的生意还是……还是魔法药剂。”
西弗勒斯的动作顿了顿,抬头看向她。莉莉的绿眼睛里没有丝毫犹豫,像一汪清澈的泉水,能映照出人心最深处的想法。他突然想起在科克沃斯的运河边,自己第一次对她说“你不是怪物”时,女孩也是这样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信任。
“你不怕别人说闲话吗?”他忍不住问,“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走这么近。”
“为什么要怕?”莉莉挑眉,语气里带着格兰芬多特有的坦荡,“麦格教授说,真正的学院精神是坚持正义,不是互相敌视。再说了……”她顿了顿,脸颊微红,“和你一起研究药剂很开心,比听那些纯血废话有意思多了。”
男孩的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像欢欣剂在血管里流动。他知道自己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不是在纯血贵族的圈子里,也不是在对麻瓜出身者的偏见里,而是在这瓶需要两人共同调配的隐形药剂里,在这份跨越学院的信任里。
交流会那天,西弗勒斯穿着母亲绣的蛇纹黑袍,站在圣芒戈药剂师面前,讲解自己改良的缩身药水。当他展示如何用曼德拉草汁液替代蝙蝠脾脏时,台下传来一阵惊叹声。
“这太冒险了。”一个戴眼镜的女药剂师提出质疑,“曼德拉草的副作用很大,你怎么保证安全性?”
“因为我用了月见草精油中和毒性。”西弗勒斯的声音平静而自信,“这是我母亲留下的配方,经过无数次实验验证。”他看向台下的莉莉,女孩正朝他竖起大拇指,眼里满是鼓励。
最终,他的课题获得了全场最高分。斯拉格霍恩教授拍着他的肩膀,笑得合不拢嘴:“我就知道你能行!塞缪尔的外孙,果然没让人失望!”
交流会结束后,西弗勒斯在走廊里遇到了卢修斯。前级长穿着一身考究的银绿长袍,显然已经被家族保释,只是眼神里的傲慢变成了冰冷的嘲讽:“听说你成了混血巫师的榜样?真为普林斯家族感到羞耻。”
“至少我没成为家族的污点。”西弗勒斯的声音平静,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圣蛇会的牢房还空着,你随时可以回去。”
卢修斯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却没再说什么,转身快步离开。西弗勒斯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那些所谓的纯血荣耀,在阳光下显得如此可笑。
春天的脚步越来越近,霍格沃茨的庭院里开满了鲜花。西弗勒斯和莉莉终于成功研制出了隐形药剂,淡蓝色的液体在坩埚里泛着微光,像融化的星空。
“试试看?”莉莉拿起一个小玻璃瓶,小心翼翼地倒了些药剂。
西弗勒斯点点头,和她一起喝下。身体瞬间变得透明,连黑袍都消失在空气中。他们对视一眼,虽然看不见彼此的表情,却能感觉到对方的笑意。
“我们去魁地奇球场吧!”莉莉的声音带着兴奋,“我还从没在隐形状态下看过比赛呢!”
他们手牵着手,像两个透明的影子,穿过洒满阳光的走廊,奔向球场。春风拂过脸颊,带着花香和青草的气息,远处传来学生们的欢笑声,像一串清脆的银铃。
西弗勒斯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魔法世界的偏见不会轻易消失,斯莱特林的蛇与格兰芬多的狮子之间,永远会有无法弥合的鸿沟。但此刻,在这瓶隐形药剂创造的透明世界里,在这份跨越学院的友谊里,他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答案——
真正的魔法,从来不是血统的证明,而是心与心的联结。就像这春日里的坩埚,不同的草药在火焰中交融,最终熬出的,是比任何咒语都更温暖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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