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火焰与余烬
冰冷的湖水像无数根针，刺穿着西弗勒斯的四肢百骸。他感觉自己正在下沉，黑袍被水流撕扯着，像墨色的海藻缠绕住身体。意识模糊间，他仿佛又回到了科克沃斯的运河边，沙克尔的木杖点在水面上，激起一圈圈涟漪——"水是最温柔的盟友，也是最残忍的敌人，学会驾驭它，西弗勒斯。"
一只手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腕，用力将他向上拖拽。西弗勒斯呛咳着吐出湖水，模糊的视线里出现了一张熟悉的脸——猎场看守的疤痕在月光下格外狰狞，巨人般的手臂稳稳地托着他的身体，往岸边游去。
"傻小子。"看守的声音粗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意，"为了个泥巴种拼命，值得吗？"
西弗勒斯没有力气回答，只是死死攥着口袋里那枚已经被水浸透的薄荷糖碎片。岸边传来杂乱的脚步声，莉莉的哭喊声穿透风雪，像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他的神经。
他被抬上雪橇时，终于看清了岸边的景象：麦格教授站在最前面，魔杖尖端闪烁着治愈咒的白光；莉莉蜷缩在她身后，绿色的毛衣沾满污泥，脸上还挂着泪痕；两个穿银绿色校袍的学生被傲罗用锁链捆着，低垂着头，看不清表情。
"坚持住，孩子。"斯拉格霍恩教授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温暖的手覆上他的额头，"我已经准备好了补血剂，你不会有事的。"
西弗勒斯的视线再次模糊，这次却不是因为湖水。他想起禁书区里的羊皮纸，想起艾格尼丝的锡盒，想起莉莉最后看他的眼神——那里面有恐惧，有感激，还有一丝他从未见过的决绝。
再次醒来时，他躺在校医院的病床上，阳光透过窗户照在白色的床单上，暖洋洋的。床头柜上放着一个装满紫色液体的坩埚，散发着薰衣草和龙血的混合气味——是最强效的恢复剂。
"你醒了？"麦格教授的声音从椅子上传来，她正在翻阅一份厚厚的卷宗，羽毛笔在指间转动，"感觉怎么样？"
"还好。"西弗勒斯的喉咙干涩发疼，每说一个字都像吞了砂纸，"莉莉......她没事吧？"
教授放下卷宗，镜片后的眼睛带着审视："伊万斯小姐很安全，她把你说的那个盒子交给了我，魔法部已经介入调查。"她顿了顿，语气变得严肃，"你知道圣蛇会的事？"
男孩点点头，挣扎着想坐起来，却被麦格教授按住肩膀："躺着别动，你的魔法核心因为落水受损严重。"她从卷宗里抽出一张羊皮纸，"这是圣蛇会的成员名单，卢修斯·马尔福是学生中的头目，亚克斯利和布莱克家的女孩都是核心成员。"
西弗勒斯看着名单上那些熟悉的名字，心里没有惊讶，只有一种沉重的疲惫。他早该想到的，那些秘密集会，那些关于"清理泥巴种"的言论，那些隐藏在纯血荣耀下的黑暗。
"艾格尼丝是被他们杀的，对吗？"
麦格教授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她发现了他们在霍格沃茨建立秘密据点的事，还收集到了他们与外界联络的证据。"她的声音低沉，"魔法部一直怀疑有圣蛇会的残余势力活动，只是没想到会渗透到学校里。"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莉莉探进头来，手里捧着一束铃兰，花瓣上还沾着水珠。看到西弗勒斯醒着，她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快步走到床边。
"教授，我能和他单独待一会儿吗？"
麦格教授看了看他们，起身收拾卷宗："别聊太久，他需要休息。"
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时，莉莉把铃兰放在床头柜上，拉过椅子坐在床边，手指紧张地绞着衣角："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不关你的事。"西弗勒斯打断她，声音依旧虚弱，"就算没有你，我也会查清真相。"他看着女孩红肿的眼睛，突然想起落水前的画面，"你把盒子交给教授了？"
"嗯。"莉莉点点头，"麦格教授说那是很重要的证据，能把那些人都送进阿兹卡班。"她顿了顿，语气里带着后怕，"我真以为你要......要留在湖里了。"
男孩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从枕头下摸出那枚已经泡软的薄荷糖碎片，放在掌心。阳光透过糖纸，折射出细碎的光斑，像科克沃斯难得的晴天。
"这个送给你。"莉莉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布包，放在他手里，"我重新烤的饼干，加了双倍的薄荷。"
西弗勒斯打开布包，里面的饼干形状依旧是小小的坩埚，只是这次的巧克力酱画得歪歪扭扭，显然是在匆忙中完成的。他拿起一块放进嘴里，清凉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开，带着一丝微甜。
"谢谢。"
"等你好了，我们还去禁书区吗？"莉莉的眼睛里带着期待，"我找到一本关于隐形药剂的书，上面说可以用晨露和独角兽 hair（尾毛）制作，比课本上的简单多了。"
西弗勒斯看着她亮晶晶的绿眼睛，突然觉得所有的疼痛和恐惧都消失了。他想起沙克尔说过的话，真正的力量来自内心的选择，或许他的选择从一开始就没错——守护值得守护的人，坚持应该坚持的正义，哪怕要对抗整个斯莱特林的偏见。
"去。"他用力点头，"不过下次换我教你蛇佬腔，总不能每次都让我开门。"
莉莉笑了起来，像雪地里突然绽放的阳光，病房里的空气仿佛都变得温暖了。
三天后，西弗勒斯终于可以下床走动。他拄着斯拉格霍恩教授送的橡木手杖，慢慢走到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门口，却发现石门上的蛇形花纹已经被抹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银色的狮子徽章——显然是麦格教授的杰作。
"别白费力气了。"亚克斯利的声音从走廊尽头传来，他的校袍上没有了蛇形徽章，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耻辱标记，"圣蛇会的人都被开除了，卢修斯也被他父亲接回了家，据说要接受魔法部的调查。"
西弗勒斯没有理他，转身走向图书馆的方向。他知道斯莱特林的日子不会再像以前那样，那些曾经拥护他的纯血学生现在都对他避之不及，亚克斯利之流更是把他当成了叛徒。
但他不在乎了。
当他走进图书馆时，莉莉正在禁书区门口等他，手里拿着那本《隐形药剂配方》。看到他，女孩立刻跑过来，自然地接过他的手杖："斯拉格霍恩教授说你的魔法还没完全恢复，不能用太复杂的咒语。"
"我没事。"西弗勒斯的心里暖暖的，"只是走路还有点晃。"
他们并肩走进禁书区，阳光透过气窗照在古老的羊皮纸上，灰尘在光束中飞舞。西弗勒斯看着莉莉认真研究配方的侧脸，突然明白，真正的斯莱特林精神不是血统的傲慢，也不是权力的追逐，而是在黑暗中坚守光明的勇气，是在荆棘丛中开辟道路的坚韧。
"你看这里。"莉莉指着其中一段文字，"用月见草汁代替嚏根草，可以减少副作用，和你上次说的一样！"
西弗勒斯凑近细看，突然笑了起来。他想起母亲绣的蛇纹徽章，想起沙克尔的魔药笔记，想起湖水里那瞬间的温暖——原来所有的经历都不是偶然，它们像一颗颗散落的珠子，终将被命运的线串联成完整的项链。
禁书区外传来其他学生的笑声，格兰芬多的红色和斯莱特林的绿色在走廊里交织，不再是对立的颜色。西弗勒斯看着窗外渐渐融化的冰雪，知道霍格沃茨的冬天即将过去，春天正在不远处等待。
他或许永远无法改变某些偏见，无法消除所有的黑暗，但只要身边还有像莉莉这样的光，还有值得守护的正义，他就会一直走下去。
就像普林斯家族的家训说的那样：以血为誓，以药为刃，心向光明，无畏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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