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把咖啡店的玻璃窗照得透亮,许星洛推开木门时,风铃叮当地响了一声。高望已经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放着两杯热气腾腾的咖啡,见她进来,笑着扬了扬手里的设计稿:“你要的星空项链草图,我昨晚改了两版,你看看哪个更有感觉。”)
许星洛拉开椅子坐下,接过草图时,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背,像有微弱的电流窜过。她低头看着画稿,嘴角不自觉地弯起来:“这个流星的尾焰处理得比上次好,有种划破夜空的张力。”
“我就知道你会喜欢这个版本。”高望把加了奶泡的拿铁推到她面前,“加了两勺糖,记得你说过三分甜刚好。”
“你怎么比我还清楚我的口味?”许星洛捧着杯子笑,热气模糊了镜片,“再这样下去,我都要怀疑你偷偷做过调查了。”
“那倒没有。”高望的目光落在她被奶泡沾到的唇角,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只是觉得,记住喜欢的人的喜好,是件很自然的事。”
这句话说得很轻,却像羽毛似的拂过许星洛的心尖。她刚想接话,门口的风铃又响了,伴随着一阵略显嘈杂的脚步声。
许星洛下意识地抬头,手里的勺子顿在了杯沿。
星沉海、夏清言、夏航,还有李云眠,就站在咖啡店门口。
星沉海穿着黑色风衣,身形挺拔,看到窗边的两人时,眉头瞬间皱紧,手里的公文包捏得更紧了。夏清言站在他身侧,眼神像淬了冰的刀子,直直地扎在高望搭在许星洛椅背上的手上,指节泛白得吓人。夏航站在最后,推了推眼镜,脸上带着几分尴尬和复杂。
李云眠穿着米白色的连衣裙,像只受惊的小鹿,下意识地往星沉海身后躲了躲,目光怯生生地落在许星洛身上,带着难以掩饰的紧张。
空气仿佛凝固了几秒,连咖啡机运作的声音都变得格外清晰。
“好巧。”许星洛最先回过神,对着他们笑了笑,语气自然得像在打招呼,“你们也来喝咖啡?”
高望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不动声色地收回搭在椅背上的手,替她把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动作自然又温柔:“朋友?”
“算是吧。”许星洛的语气很淡,低头抿了口拿铁,“以前的同学。”
这个“以前”像根针,轻轻刺了刺在场的三个人。
夏清言率先迈步走过来,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沉重的声响,他停在桌边,目光死死盯着高望:“你是谁?”
“高望。”高望抬眼看向他,眼神平静无波,“星洛的朋友。”
“朋友?”夏清言冷笑一声,语气里带着浓浓的敌意,“我怎么不知道星洛有你这样的朋友?”
“清言。”夏航皱了皱眉,想拉住他,却被甩开了。
星沉海走到夏清言身侧,目光掠过许星洛面前的咖啡杯,又落在高望身上,声音冷得像结了冰:“离她远点。”
高望没理他,只是侧头看向许星洛,眼神里带着询问:“需要换个地方吗?”
“不用。”许星洛摇了摇头,拿起桌上的设计稿,“我们刚才说到哪了?哦,那个吊坠的材质,我觉得铂金可能比银更适合,你觉得呢?”
她的坦然像一记耳光,狠狠扇在星沉海和夏清言脸上。他们准备了一肚子的质问和怒火,却被她轻描淡写地挡了回来。
“铂金的硬度确实更适合镶嵌碎钻。”高望顺着她的话往下说,仿佛没看见旁边站着的三个“定时炸弹”,“不过成本会高一些,要不要考虑做两个版本?一个铂金款,一个银镀金款,满足不同预算的客户。”
“这个主意不错!”许星洛眼睛亮起来,拿出笔在草稿上写写画画,“我还想在流星的尾端加几颗蓝宝石,像星际尘埃的感觉……”
两人旁若无人地讨论起来,声音不大,却像一道无形的屏障,把星沉海他们隔绝在外。
李云眠站在星沉海身后,手指绞着裙摆,脸色有些苍白。她能感觉到,许星洛的存在像一面镜子,照出了她所有的局促和不安。那些她努力模仿的温柔和喜好,在真正的许星洛面前,显得如此拙劣。
“许星洛,你就这么无视我们?”夏清言的声音陡然拔高,引得店里其他客人纷纷侧目,“为了一个刚认识的男人,连我们都不认了?”
许星洛终于抬起头,眼神平静地看着他:“清言,我不是无视你们,只是觉得,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她的目光掠过他,落在星沉海身上,“我现在过得很好,希望你们也能好好生活。”
“过得好?”星沉海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沙哑得厉害,“跟他在一起,就叫过得好?”
“至少不用每天活在争执和监视里。”许星洛的语气很轻,却像针一样扎进星沉海的心里,“高望尊重我的选择,支持我的工作,不会把自己的意愿强加给我,这就够了。”
高望握住她放在桌上的手,掌心温热,带着安抚的力量:“别让不相干的人影响心情。”
这个动作彻底点燃了夏清言的怒火,他猛地伸手去掀桌子,却被高望眼疾手快地按住。
“有话好好说,别吓到别人。”高望的声音依旧平静,力道却不容小觑,夏清言挣扎了几下,竟然没挣开。
“放手!”夏清言的眼睛红了,像被激怒的兽。
“够了!”许星洛站起身,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夏清言,你闹够了没有?这里是咖啡店,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她的呵斥让夏清言愣住了,他看着许星洛眼底的失望,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动作也停了下来。
星沉海看着眼前这一幕,突然觉得有些无力。他一直以为,只要许星洛回来,一切就能回到过去,却忘了,有些伤害一旦造成,就再也无法弥补。她现在的眼神里,没有了过去的依赖和亲近,只剩下礼貌的疏离。
“我们走吧。”星沉海拉了夏清言一把,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落寞。
“我不走!”夏清言甩开他的手,固执地盯着许星洛,“我要她给我一个解释!她凭什么回来就找别人?凭什么对我们视而不见?”
“解释?”许星洛笑了,笑容里带着释然,“我需要解释什么?解释我为什么要过自己的生活?还是解释我为什么不想再被你们打扰?夏清言,三年前我就说过,我们都需要清醒清醒,看来你还是没明白。”
她的目光掠过他,落在李云眠身上,语气真诚:“云眠,他们三个都挺好的,你要好好把握。”
这句话像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夏清言的防线。他看着许星洛坦然的眼神,看着她和高望之间默契的互动,突然意识到,自己是真的失去她了。
“我们走。”星沉海再次开口,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强行拽着夏清言往门口走。夏航看了许星洛一眼,眼神复杂,最终还是跟着他们离开了。
李云眠犹豫了一下,也快步跟了上去,走出咖啡店时,她回头望了一眼——许星洛正低头听高望说话,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阳光落在她脸上,温暖得像一幅画。那一刻,她突然明白,自己终究只是个替代品,永远也无法拥有许星洛那样的从容和坦然。
店里终于恢复了安静,只剩下风铃偶尔叮当地响。
高望替许星洛重新点了杯咖啡,轻声问:“没事吧?”
“没事。”许星洛摇摇头,拿起桌上的设计稿,“让你见笑了。”
“没有。”高望的目光很温柔,“我觉得你做得很好。”
“是吗?”许星洛看着他,眼底带着笑意,“其实刚才还是有点紧张的。”
“看得出来。”高望笑了笑,指了指她微微泛红的耳根,“不过你掩饰得很好。”
两人相视一笑,之前的尴尬烟消云散。
“继续看设计稿?”高望把画稿推到她面前。
“好啊。”许星洛拿起笔,笔尖在纸上落下时,心里一片平静。
她知道,星沉海和夏清言不会就这么放弃,但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节奏,遇到了一个能让她安心做自己的人。
阳光透过玻璃窗,在桌面上投下温暖的光斑。许星洛看着高望认真的侧脸,听着他温和的声音,突然觉得,那些曾经让她痛苦纠结的过往,都变成了过眼云烟。而眼前这份恰到好处的温暖,才是她真正想要的。
“对了,”许星洛突然想起什么,抬头看着高望,“周末有个建筑展,你之前说很想去,一起吗?”
“好啊。”高望的眼睛亮起来,“我正好有两张票。”
“那说定了。”许星洛笑了,眼底的笑意像被阳光吻过的湖面,漾开一圈圈温柔的涟漪。
窗外的梧桐叶在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为这份迟来的幸福送上祝福。许星洛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或许还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麻烦,但只要身边有高望这样的人陪着,她就有勇气面对一切。而那些曾经的纠缠和执念,终将在时间的冲刷下,渐渐淡去,变成回忆里一道模糊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