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别

陈词年我没有。

陈词年立刻反驳，却不敢看他的眼睛，视线落在他卫衣帽子上的抽绳。

陈词年我是真的不饿，下午在图书馆吃了面包。

她又撒了个谎，其实什么都没吃。

刘耀文是不饿，还是不想和我一起吃？

刘耀文的声音沉了下来，他往前凑了凑，车里的空间瞬间变得狭小。

刘耀文你总让我感觉我们俩没在谈恋爱。

这句话像根针，猛地刺破了陈词年刻意维持的平静。

她猛地抬头看他，撞进他带着失落的眼睛里，心里忽然一慌。

是啊，他们明明是别人眼里郎才女貌的一对，可她自己知道，她总是在回避他的靠近，拒绝他的好意，连牵手都带着点不自然的僵硬。

是因为刘耀文不好吗？不是。

他阳光、开朗，对她百依百顺，是所有人都羡慕的男朋友人选。

可她心里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像块沉甸甸的石头，让她怎么也没法像普通情侣那样自然相处。

陈词年我没有那个意思……

陈词年的声音弱了下去，指尖绞着衣角。

陈词年就是突然有点累了，想回家休息。

刘耀文看着她泛红的眼角和躲闪的眼神，沉默了几秒，最终还是叹了口气，重新系好安全带。

刘耀文行，送你回家。

他发动车子时，语气里的失落藏都藏不住。

刘耀文但下次不许再这样了，谈恋爱哪有总说‘不用’‘不要’的。

陈词年没应声，只是把脸转向窗外。

雨还在下，火锅店的灯光被雨雾晕染成一片暖黄，渐渐消失在后视镜里。

她知道刘耀文说得对，是她自己出了问题，可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心里那点连自己都理不清的混乱——对严浩翔的别扭，对刘耀文的愧疚，还有十八岁这年突然涌上来的、让她手足无措的心事。

车厢里的沉默像被雨水泡过，又闷又沉，压得她喘不过气。

车厢里的沉默像被雨水泡过，又闷又沉，带着潮湿的凉意，压得她胸口发紧，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她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打破这窒息的安静，却发现喉咙像被堵住一样，发不出任何声音。

陈词年你送我回严家就行。

良久，她终于挤出一句话，声音干涩得像砂纸磨过木头。

刘耀文行。

刘耀文几乎是立刻应了声，语气里的不满像被按进水里的皮球，明明鼓着劲儿想往上冒，却还是硬生生憋了回去，没再多问一个字。

严家……严浩翔……

这两个词像小石子一样投进刘耀文的心湖，激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顿了顿，眼角的余光不由自主地瞟向副驾驶座上的陈词年。

她还在看着窗外，侧脸的轮廓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单薄。

他真的只是陈词年的小叔叔吗？

陈词年推开门的瞬间，一股淡淡的烟味顺着门缝钻进来，混着雨天潮湿的空气，在鼻尖萦绕不散。

客厅里没开灯，窗外的雨还在下，天色暗得像泼了墨，硕大的宅子陷在一片昏暗中，家具的轮廓在阴影里张牙舞爪，显得有些阴森可怖。

她下意识摸到玄关的开关，“啪”一声，暖黄的灯光瞬间涌满客厅，驱散了大半寒意。

视线刚落定，就看见沙发上坐着一个身影，背对着门口，指尖夹着的烟燃着一点猩红的光，在寂静里明明灭灭。

严浩翔下雨了，没淋着吧。

严浩翔的声音从沙发那边传来，低沉平稳，带着刚抽过烟的微哑。

陈词年被这突然响起的声音惊得心头一跳，手里的包差点没拿稳，她定了定神，带着点被吓到的嗔怪。

陈词年吓我一跳，坐这儿怎么不开灯。

严浩翔掐灭了烟，烟灰缸里已经堆了几个烟蒂。

他站起身转过身，深色的家居服衬得身形愈发挺拔，故意道。

严浩翔怎么不给我打电话？这么大的雨，我去接你。

陈词年低头换鞋，鞋跟磕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语气里还带着那股惯有的高傲，像只竖起尖刺的小兽。

陈词年没必要。刘耀文送我到楼下的，几步路而已。

她不想承认，刚才在楼下看到严家亮着一盏玄关灯时，心里那点莫名的安定；

也不想承认，听到他问“怎么不给我打电话”时，耳根悄悄泛起的热意。

在她心里，严浩翔一直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小叔，是爸妈总拿来让她学习的榜样，她从前最不屑的就是旁人对他的追捧，更不屑于在他面前流露半分软弱。

可严浩翔像是没听出她语气里的疏离，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包放在鞋柜上，又转身去浴室拿了条干毛巾。

严浩翔头发都湿了，擦擦。

他把毛巾递过去，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背，带着微凉的温度。

陈词年接过毛巾胡乱擦了擦头发，避开他的目光。

陈词年说了没淋着。

话虽如此，动作却慢了下来，客厅里暖黄的灯光落在严浩翔身上，给他周身镀了层柔和的光晕，刚才在车里积压的沉闷好像散了些。

严浩翔没再追问，只是走到客厅把灯全部打开，明亮的光线让宅子瞬间温暖起来。

他看着她别扭地站在玄关，像只找不到地方落脚的小猫，眼底掠过一丝无奈的笑意——这孩子，永远嘴硬得很。

严浩翔晚饭想吃什么？阿姨今天不在，我叫外卖。

他走到冰箱前打开门，语气自然得像是在说再平常不过的事。

陈词年捏着毛巾的手指顿了顿，声音低了些。

陈词年随便。

她自己也说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面对严浩翔时那股尖锐的“不屑”渐渐淡了，取而代之的是这种连自己都陌生的、带着点依赖的松弛。

或许是无数次他在她闯祸后不动声色地兜底，或许是每次她别扭冷战时他从不计较的包容，又或许，只是十八岁这年突然变得敏感的心，在某个瞬间被他不经意的温柔轻轻撞了一下。

严浩翔回头看她一眼，见她不再像刚才那样浑身带刺，嘴角弯了弯，拿出手机开始翻外卖软件。

严浩翔那就吃你上次说的那家馄饨？

陈词年……嗯。

陈词年应了一声，走到沙发边坐下，把毛巾搭在腿上。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