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声还在继续,但客厅里的灯光暖融融的,混着严浩翔低低的说话声,竟让她觉得没那么闷了。
只是心里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变化,像投入湖面的石子,还在一圈圈地荡着涟漪。
馄饨冒着袅袅的热气,乳白色的汤面上飘着翠绿的葱花和虾米,香气在暖黄的灯光里弥漫开来。
陈词年用勺子轻轻搅着碗里的馄饨,薄皮里裹着的肉馅隐约可见,她小口小口地吃着,却没什么胃口,心里那点想问又不敢问的念头像被汤烫到的舌尖,又麻又痒。
客厅里很安静,只有两人偶尔喝汤的轻响,还有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
陈词年攥着勺子的手指紧了紧,终于还是没忍住,抬头看向对面的严浩翔。
陈词年严浩翔。
严浩翔正低头喝汤,闻言抬眸看她,嘴角还沾着一点汤汁,他挑了挑眉,语气带着点调侃。
严浩翔不叫叔叔了?
陈词年脸颊微热,刚才一时冲动喊了他的名字,被他这么一提醒,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她别开视线,闷头喝了口汤,喉咙里像卡了颗馄饨,半天没说出话来,只能用沉默回应。
严浩翔见她这副样子,眼底掠过一丝笑意,没再逗她,只是拿起勺子舀了个馄饨。
严浩翔说。
陈词年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足了毕生勇气,再次抬头看向他,眼神里带着点故作镇定的倔强。
陈词年你有喜欢的人吗?
话音刚落,严浩翔刚送到嘴边的勺子顿了顿,下一秒就猛地咳嗽起来,显然是被这个问题呛到了。
他放下勺子,拿起桌边的纸巾擦了擦嘴角,看向陈词年的眼神里满是意外,甚至带着点哭笑不得——这丫头今天怎么回事?问得这么直接?
陈词年被他这反应弄得心里一慌,刚才问出口的镇定瞬间崩塌。
她看到严浩翔眼里的惊讶,突然觉得自己的问题像个笑话,脸颊“唰”地红透了,急忙摆手解释。
陈词年我不是那个意思……
她越说越乱,看着严浩翔似笑非笑的表情,心里的窘迫更甚,语气也带上了点恼羞成怒的尖锐。
陈词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普信?谁问你有没有人喜欢了?我就是……就是随便问问!
严浩翔看着她急得鼻尖冒汗的样子,终于止住了咳嗽,眼底的笑意却更深了。
他端起水杯喝了口水,压下喉咙里的痒意,才慢悠悠地开口。
严浩翔我普信?
他指了指自己,语气里带着点无奈。
严浩翔陈词年,是你先问我有没有喜欢的人,现在倒成了我普信?
陈词年我……
陈词年被他堵得说不出话,只能用力戳着碗里的馄饨,薄皮被戳破,肉馅混进汤里。
陈词年我就是觉得你都二十八了,该谈恋爱了而已!跟我有什么关系?自作多情!
她嘴上硬气,心里却乱成一团麻。
刚才问出那句话时,她其实是想知道,这个永远从容稳重的“小叔”,心里会不会也有柔软的牵挂?
可话一出口,被他这么一呛,反而像是自己怀揣着什么不可告人的心思,连辩解都显得底气不足。
严浩翔看着她炸毛的样子,没再继续追问。他知道这孩子的脾气,越是窘迫越爱嘴硬。
他重新拿起勺子,把自己碗里没动过的几个虾仁馄饨夹到她碗里。
严浩翔快吃吧,再不吃就凉了。
陈词年看着碗里多出来的馄饨,脸颊发烫,却没再反驳,只是闷头小口吃着。
馄饨的鲜香在嘴里散开,可她却尝不出什么味道,心里那点因这个问题而起的波澜,比窗外的雨声还要嘈杂。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