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上午的图书馆咖啡厅，阳光透过百叶窗在桌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林晚刚把采访台本摊开，就见贺峻霖背着个巨大的双肩包闯进来，拉链没拉好，露出半截印着卡通图案的保温杯。
“抱歉来早了，怕堵车。” 他把背包往椅子上一甩，从里面掏出个平板电脑，点开的竟是昨晚熬夜做的采访思维导图 —— 每个嘉宾的研究方向旁都画着小图标，方言播音专家旁边是个吐着舌头的小人，国家奖学金得主那里标着 “咖啡爱好者”。
林晚挑眉：“你把资料做成了儿童绘本？”
“这样记起来快。” 贺峻霖指尖点着屏幕，“比如李教授研究的吴语播音，我总记不住声调，画个波浪线就好多了。” 他忽然抬头笑起来，“就像学姐说的，把抽象的变成具体的。”
这话让林晚的笔顿了顿。她昨天只是随口提过记忆技巧，没指望他真能举一反三。
模拟采访刚进行到十分钟，就出了岔子。贺峻霖扮演的 “新生代表” 本该接 “如何平衡训练与学习” 的话题，却冷不丁冒出句：“其实我昨天在声乐课上，把《播音发声技巧》的节奏编成了 rap。”
林晚捏着台本的手一紧，抬眼看向他：“这不在流程里。”
“我知道。” 贺峻霖的眼神却亮得惊人，“但真实采访里嘉宾总会说题外话。如果我是主持人，现在应该接‘那能不能现场展示一下’，既活跃气氛又能拉回主题，对吗？”
他居然在临场加戏测试应变能力。林晚压下心头的讶异，顺着他的话头：“可以展示，但要控制在三十秒内，避免喧宾夺主。”
贺峻霖立刻来了段即兴 rap，把胸腹联合呼吸法的口诀编了进去，尾音还带着点吴语的软糯调调。林晚看着他眼里的光，忽然想起李教授昨天提过自己是苏州人。
“收尾时加个吴语的‘谢谢’，更讨巧。” 她在台本上补了句备注，“但这种临场发挥不能多用，三次就是上限。”
“收到，林晚助教。” 贺峻霖立刻在平板上记下，笔尖在 “三次上限” 旁画了个敬礼的小人。
排练到方言播音环节时，贺峻霖的舌头像是打了死结。“绿鲤鱼与驴” 的绕口令刚说一半，就被自己的气音逗笑，保温杯里的蜂蜜水差点喷出来。
“停。” 林晚放下台本，走到他面前，“舌尖抵住上齿龈，别往后缩。” 她抬手想示范，指尖却在半空中停住 —— 距离太近了，能闻到他卫衣上淡淡的柠檬洗衣液味。
贺峻霖却忽然低下头，把耳朵凑到她手边：“学姐，你直接碰吧，这样学得快。”
温热的指尖碰到他耳廓时，林晚清楚地感觉到他猛地屏住了呼吸。她迅速收回手，声音微哑：“刚才的位置，再试一次。”
这次居然顺了下来。贺峻霖眼睛亮得像藏了星星：“真的有用！学姐你这是点石成金啊。”
“是肌肉记忆。” 林晚转身坐回原位，假装整理台本，耳根却在发烫。
午休时，贺峻霖去买咖啡的空档，林晚点开他落在桌上的平板。最近浏览记录停留在 “林晚 全国大学生主持人大赛” 的视频页面 —— 那是她大一参加比赛时的录像，镜头里的她紧张得手都在抖，哪有现在的沉稳。
“偷看我做的功课？” 贺峻霖不知何时站在身后，手里举着两杯美式，“那段‘现场报道’的结尾处理得特别好，明明稿子掉了还能即兴发挥。”
林晚猛地按灭屏幕：“那是失误。”
“是精彩的失误。” 贺峻霖把咖啡推给她，“就像刚才我乱加台词，你接得那么自然。其实你比自己想的更灵活。”
他的目光太过真诚，林晚只好移开视线，看向窗外的银杏树：“下午练突发情况应对。”
模拟设备故障时，贺峻霖的反应快得惊人。提词器突然黑屏的瞬间，他非但没慌，反而笑着对空气说：“看来设备也想让我们聊聊真心话 —— 各位新生有没有偷偷在被窝里哭过？我先说，我有。”
这句自曝让林晚都愣了。她原本准备的救场词是 “技术调整，请欣赏短片”，却被他这招以退为进打得措手不及。
“你怎么知道要提这个？” 休息时林晚忍不住问。
“看了学姐大一的采访啊。” 贺峻霖咬着三明治含糊不清地说，“你说刚入学时总因为练不好口部操躲在楼梯间接电话。” 他忽然认真起来，“原来优秀的人也会哭鼻子。”
林晚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那些她自己都快忘了的细节，他却记得清清楚楚。
下午的排练顺畅得不可思议。林晚刚皱眉，贺峻霖就知道要放慢语速；贺峻霖眼神往提词器瞟，林晚立刻接过话头。当最后一个互动环节结束时，两人几乎同时说出 “感谢收看”，连鞠躬的角度都分毫不差。
“这算不算心有灵犀？” 贺峻霖笑着问，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贴在光洁的额头上。
林晚收拾台本的动作顿了顿：“是专业默契。”
走出咖啡厅时，贺峻霖突然指着远处的晚霞：“学姐你看，像不像刚才练的‘天边飘过一朵云’的停连示意图？”
林晚抬头望去，橘红色的云层果然像被精心切割过，疏密有致。她忽然想起早上他台本上的波浪线，原来那些看似幼稚的符号，都是他理解世界的方式。
“明天录制加油。” 她停下脚步，递给他一瓶未开封的矿泉水。
贺峻霖接过去时，指尖故意蹭了蹭她的掌心：“有学姐在，肯定没问题。”
看着他跑向校门口保姆车的背影，林晚忽然发现，自己的台本上不知何时多了个小小的笑脸 —— 在 “专业默契” 四个字旁边，画得歪歪扭扭，却格外显眼。
晚风卷起银杏叶掠过脚边，林晚摸出手机，点开和贺峻霖的对话框。原本准备发送的 “明天提前一小时到场”，被她改成了 “记得带润喉糖”。发送成功的瞬间，屏幕上方弹出对方的消息：“学姐的声音有点哑，我带了蜂蜜柠檬味的。”
她握着手机站在原地，看着晚霞一点点漫过教学楼的屋顶，忽然明白，有些界线的模糊，或许不只是因为被迫的合作。贺峻霖那双永远带着笑意的眼睛里，藏着的不只是顶流的灵动，还有对专业的敬畏 —— 这种敬畏，和她骨子里的执拗，产生了奇妙的共振。
明天的录制，似乎也没那么让人抗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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