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战站在面包店对面的街角，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手机边缘。清晨的阳光透过梧桐树叶，在他脚边投下斑驳的光影。他已经在这里站了二十分钟，看着"静好时光"的灯亮起，看着张婧仪拉开门帘，看着她将新鲜出炉的面包摆上柜台。
三天前的那次偶遇后，他脑中总是不自觉地浮现出那双清澈的眼睛。按理说，三十五岁的年纪，又在娱乐圈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早该对所谓"一见钟情"免疫了。但那个面包店女孩——不，前演员张婧仪——身上有种特别的气质，让他忍不住想靠近。
手机震动起来，经纪人陈琳的名字跳上屏幕。肖战叹了口气，划开接听键。
"战战，你在哪？九点造型师要到酒店给你试妆，明天品牌活动的衣服送来了。"陈琳的声音透着疲惫和一丝焦急。
"我知道，一会儿就回去。"肖战的目光仍锁定在面包店的方向。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你该不会又去那家面包店了吧？"
肖战没有回答，这本身就是一种回答。
"天啊，你真的...听着，我不管你被什么迷住了，但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你知道如果被拍到会怎样吗？"
"我只是买个面包。"肖战轻声说，更像是在说服自己。
"买个面包需要连续三天早上六点起床？"陈琳叹了口气，"算了，八点前必须回来。还有，戴上口罩和帽子，别让我看到社交媒体上出现你的路透。"
挂断电话，肖战深吸一口气，穿过马路走向面包店。推门时铃铛清脆地响了一声，张婧仪正背对着他整理货架，头也不回地说："欢迎光临，今天有新鲜出炉的蔓越莓核桃欧包。"
"听起来不错。"肖战说，故意没有压低声音。
张婧仪的背影明显僵了一下，然后缓缓转身。今天的她将头发挽成了一个简单的发髻，几缕不听话的发丝垂在颈边，衬得皮肤格外白皙。她穿着淡蓝色的衬衫和同色系围裙，整个人像一杯温凉的薄荷水。
"又是你。"她说，声音里有一丝肖战读不懂的情绪。
"记得我？"肖战不自觉地勾起嘴角。
"记得。"张婧仪简短地回答，走向柜台，"要几个？"
"两个吧。再加一杯美式。"肖战走近柜台，注意到她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半步。
"不卖咖啡。"她说，动作利落地将面包装进纸袋。
"那有什么喝的？"
"牛奶和果汁。"
"那就牛奶吧。"
交易进行得很快，几乎有些仓促。肖战接过纸袋时，故意放慢动作，"昨天我查了一下，原来你以前是演员。"
张婧仪的手停在半空，眼神闪烁了一下，"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我看过你的《春逝》，演得很好。为什么——"
"一共四十六元。"张婧仪打断他，声音突然变得公式化。
肖战识趣地闭嘴付钱。正当他想再找话题时，店门又被推开，一个扎着丸子头、满脸雀斑的女孩蹦蹦跳跳地进来。
"婧仪姐，我来了——"女孩的声音在看到肖战后戛然而止，眼睛瞪得溜圆，"我的天！你是肖战？！"
肖战条件反射地压低帽檐，但为时已晚。女孩已经激动地掏出手机，"我我我是小飞侠啊！从《陈情令》就喜欢你了！能合个影吗？"
"小柔，别这样。"张婧仪轻声制止，"客人需要隐私。"
名叫小柔的女孩立刻放下手机，但眼睛依然闪闪发亮，"对不起对不起，我太激动了。天啊，肖战居然来我们店里买面包！"
肖战勉强笑了笑，"没关系。不过能别发到网上吗？我不想引起骚动。"
"当然当然！我发誓！"小柔做了个封嘴的动作，然后又忍不住问，"你怎么会来我们店啊？"
"面包很好吃。"肖战看了张婧仪一眼，后者正低头整理收银台，仿佛对这场对话充耳不闻。
"对吧！婧仪姐做的面包是全重庆最好吃的！"小柔骄傲地说，突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目光在肖战和张婧仪之间来回扫视，"等等，你们...认识？"
"不认识。"张婧仪同时说。
微妙的沉默在三人之间蔓延。肖战感到一丝尴尬，提起纸袋准备离开。
"我还会再来的。"他对张婧仪说，不确定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宣告。
张婧仪终于抬头看他，眼神复杂，"请不要这样。"
"为什么？"
"你知道为什么。"她的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清晰可闻，"我不想惹麻烦。"
肖战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点点头离开了。推门时他听到小柔压低声音问："婧仪姐，你怎么能对肖战这么冷淡？他可是肖战诶！"
"正因为他是肖战。"张婧仪的回答随着关门声被切断。
走出几步，肖战忍不住回头。透过玻璃窗，他看到小柔正激动地说着什么，而张婧仪摇头，表情坚决。他突然意识到，张婧仪从一开始就认出了他，所以才刻意保持距离。
这个认知让他既失落又莫名兴奋。
接下来的两周，肖战几乎每天都去"静好时光"。有时是清晨，有时是打烊前，时间不定以避免引起注意。张婧仪始终保持着礼貌而疏离的态度，但肖战敏锐地察觉到她的防备在一点点松动——她开始记得他喜欢的口味，偶尔会在他面前露出真实的笑意，甚至有一次主动问他新研发的蒜香面包如何。
小柔则成了他忠实的盟友，经常偷偷告诉他张婧仪的喜好和作息时间。通过她，肖战得知张婧仪退圈是因为厌恶娱乐圈的虚伪和炒作，想要过简单真实的生活。
"她前男友也是个演员，利用她炒绯闻然后劈腿了个更有名的女星。"小柔愤愤不平地透露，"从那以后婧仪姐就对明星敬而远之了。"
"我不是那种人。"肖战下意识为自己辩护。
小柔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那就证明给她看啊。"
证明。这个词在肖战脑海中盘旋。他该如何向一个对明星身份有阴影的女孩证明自己的真心？
机会来得比预期更快。那天下午，肖战结束工作后照例前往面包店，远远就看到店外围着一群人，不少人举着手机相机。他的心沉了下去——被发现了。
走近后，情况更糟。大约二三十个女孩堵在店门口，有些甚至贴在玻璃窗上往里张望。肖战听到此起彼伏的"肖战同款""就是他天天来买的""老板娘好漂亮"的议论声。
店内，张婧仪一个人站在柜台后，脸色苍白。小柔正努力劝说人群不要拥挤，但收效甚微。
肖战的第一反应是转身离开——这是最明智的选择，既能避免事态升级，也能保护张婧仪不被进一步关注。但看着张婧仪孤立无援的身影，他的脚像生了根一样无法移动。
深吸一口气，肖战做了个可能让陈琳气疯的决定。他摘下帽子和口罩，径直走向人群。
"请大家让一让。"他提高声音说。
效果立竿见影。人群先是安静了一秒，然后爆发出尖叫。
"肖战！真的是肖战！"
"哥哥看我！"
"能签名吗？"
肖战保持微笑，但眼神严肃，"请大家保持安静，不要影响店家正常营业。如果你们真的喜欢我，就请尊重这家店和店主的隐私。"
粉丝们立刻安静下来，有些甚至露出愧疚的表情。肖战趁机走到店门口，对里面的张婧仪使了个眼色。她犹豫了一下，打开门让他进去，然后迅速锁上门，挂上了"暂停营业"的牌子。
店内一时安静得可怕。小柔激动得满脸通红，张婧仪则紧抿着嘴唇，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围裙边缘。
"对不起。"肖战真诚地说，"我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你早就该想到的。"张婧仪的声音有些发抖，"你是肖战，一举一动都有人关注。现在我的店成了打卡地，我的生活被打乱了，而我甚至不知道明天还会不会有人来买面包而不是拍照。"
肖战无言以对。她说的每个字都是事实。
"我会处理的。"他最终说，掏出手机，"能借一下你的WiFi吗？"
张婧仪疑惑地看着他，但还是告诉了他密码。肖战登录自己的微博账号，快速编辑了一段文字：
"最近发现了一家很棒的面包店'静好时光'，店主是位认真做美食的姑娘。希望大家如果去光顾，是出于对美食的热爱而非其他原因。请尊重每位普通人的生活，不要打扰或围观。真正的喜欢是保持距离和尊重。谢谢大家。"
他点击发送，然后将屏幕转向张婧仪，"这样可能会有帮助。"
张婧仪阅读着那段文字，表情逐渐软化，"你...没必要这样。"
"有必要。"肖战坚定地说，"这是我的责任。"
小柔在一旁看着手机，突然倒吸一口气，"天啊，已经上热搜了！'肖战 面包店'，阅读量每分钟都在涨！"
张婧仪闭上眼睛，仿佛在祈祷耐心。肖战的心揪了起来，他不想看到她这样。
"给我三天。"他对张婧仪说，"如果三天后情况没有好转，我...我就再也不来了。我保证。"
张婧仪睁开眼，深深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中有怀疑，有犹豫，还有一丝肖战读不懂的情绪。
"好。"她最终说，"三天。"
肖战点点头，转向门口仍在守候的粉丝们。他深吸一口气，推开门走出去，故意引开人群，"谢谢大家对我的支持，但请别在这里聚集了。如果愿意，我可以和大家合个影，然后请大家有序离开好吗？"
人群爆发出欢呼。肖战带着他们走到街对面较空旷的地方，一边配合拍照签名，一边不断强调不要打扰面包店。整个过程他始终保持着职业微笑，但余光一直关注着"静好时光"的门口。
当最后一个粉丝离开，肖战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他看向面包店，发现张婧仪正透过窗户看着他，眼神复杂。当他们的目光相遇时，她没有移开视线，而是轻轻点了点头。
那是一个微小的动作，但对肖战来说，却像黑夜中的一盏灯，给了他无限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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