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离漾低头看着掌心刚愈合的血痕,指尖轻轻碾过那片皮肤,像是在触摸某种无形的界限:“这‘看未来’的能力,其实是在借命运的眼睛。”
吴湘南靠在桌沿,静静听着。
“如果只是看些日常碎片——比如谁会打翻杯子,哪道题可能考——不需要代价,就像路过窗户时顺便看了眼窗外的风景。”他顿了顿,抬眼看向吴湘南,目光清晰,“但如果想看更重的东西,比如……一个人的死亡线。”
“就得付代价。”吴湘南接过话,语气平静。
“是。”墨离漾点头,“想看清楚他因何而死,就得伸手去碰那根最韧的命运线。碰了,就得沾因果——可能是一道伤口,可能是一阵剧痛,总之是那桩死亡里的一小片‘重量’,得由我担着。”
他屈起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但这只是‘看’的代价。就像买张门票,只能站在围栏外看,不能进去。可一旦想冲进去改结局——比如把他从那条死路上拽回来,那我的身体就会变成命运的债台,”
“命运的平衡被打破,多出来的因果会全缠在我身上,反复拉扯,直到把我嵌进那个被改写的缺口里,才算还清。”墨离漾的声音很轻。
他摊开手,掌心的纹路在灯光下明明灭灭:“所以诗蔻蒂留下的不是‘先知’的特权,是道选择题——要么看着,要么扛着,一旦选择扛着,就没有退路”
吴湘南思考着墨离漾神墟的副作用,动用一次,血肉会像被无形的线反复拉扯,撕裂成碎片再强行粘合,周而复始,直到用自己的存在,偿还完所有被改写的因果,这种疼痛不是一般人可以受的。
正当俩人还想说些什么陈牧野走了进来,脸上还残留着血迹。
(跳过跳过……)
训练场里,刀锋劈砍空气的锐响反复回荡。墨离漾的后背早已被汗水浸透,他握着刀柄的手青筋暴起,虎口被磨得发烫,却仍机械般地重复着挥砍动作。
如果因果尚未还清……那些他想护住的人,会不会终究要跌回原本的命运轨迹?
他猛地顿住动作,刀刃斜斜指向地面,胸口剧烈起伏。如果命运从一开始就写好了结局,那让他看见未来的意义何在?若一切皆不可改,那他这个“债主”的存在,难道只是为了做个清醒的旁观者?
“呼……”粗重的喘息声撞在空旷的场地上,带着股说不清的涩味。他垂眼望着刀刃上凝结的汗珠,那点水光里,似乎映着无数条纠缠的线,却看不清哪一条能通向自己想要的答案。
刀锋划破空气的声音越来越沉,带着汗水砸在地面的闷响。墨离漾的手臂已经开始发颤,虎口被刀柄磨得发红,可每一次挥砍都比上一次更用力,仿佛要把胸腔里翻涌的疑问全劈碎在空气里。
因果?命运?债主?
这些词像缠着的命线,越勒越紧,想起诗蔻蒂那句轻飘飘的“守住该守的”——如果一切早已写定,那这双能看见命运的眼睛,岂不是用来见证绝望的刑具?
“呵。”他低笑一声,笑声混着喘息,带着股不服输的劲。刀刃猛地劈在训练桩上,震得木屑飞溅。
汗水顺着下颌线滴落,砸在刀面上,映出他眼底翻涌的光。
“要是真改不了……”他抬手抹了把脸,指尖的旧伤被汗水浸得发疼,“那我偏要试试。”
至少现在,握刀的是他墨离漾自己。
……
(注:墨离漾是孤儿,之前不在沧南,是5年前被拐卖到沧南,觉醒了禁墟,被陈牧野带走,成了136小队的预备队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