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亚轩消失了。
距离医院争执已过去三天，沈晚稚发的所有消息都石沉大海。叶瑾川在男生宿舍楼下拦住她，脸色阴沉："他搬回家了，说暂时不回学校。"
"地址给我。"沈晚稚声音发颤。
叶瑾川摇头："他说需要时间处理家事。"他顿了顿，"沈晚稚，放过他吧。你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沈晚稚转身就跑。她记得前世宋亚轩家的地址——城南老旧的梧桐巷。跳上出租车时，手机日历上的数字刺痛了她的眼睛：6月12日。距离前世的车祸日，只剩一个月。
梧桐巷弥漫着油烟和潮湿的气味。沈晚稚在斑驳的单元门前停下，正要敲门，门却突然开了。宋亚轩提着垃圾袋走出来，看到她时明显僵住。
"学长..."沈晚稚向前一步。
宋亚轩后退，眼神闪躲："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为什么不回消息？"沈晚稚的声音带着哭腔，"我们说好一起面对..."
"你回去吧。"宋亚轩打断她，"父亲需要长期照顾，我...不能拖累你。"
沈晚稚抓住他的衣袖："我不在乎！"
"可我在乎！"宋亚轩突然提高音量，"看看这条巷子，看看我的生活！"他指着屋内堆满酒瓶的客厅，"这就是我的现实，沈晚稚！不是咖啡馆的钢琴，不是图书馆的阳光！"
沈晚稚的眼泪终于落下："所以你要像前世一样逃走吗？"
空气瞬间凝固。宋亚轩瞳孔紧缩："...你说什么？"
沈晚稚意识到失言，但为时已晚。宋亚轩盯着她，眼神锐利如刀："前世？"
"我..."沈晚稚后退一步，"我是说..."
"不。"宋亚轩抓住她的手腕，"你刚才说了'前世'。"
巷口传来醉醺醺的歌声。宋父摇晃着走来，看到沈晚稚时咧嘴一笑："哟，大小姐又来了？"
"爸，回屋去。"宋亚轩挡在两人之间。
宋父眯起眼睛："怎么？嫌老子丢人？"他突然推了宋亚轩一把，"滚开！老子跟儿媳妇说说话！"
沈晚稚被浓烈的酒气熏得后退。宋亚轩扶住墙站稳，声音冰冷："她不是我女朋友。"
"装什么！"宋父啐了一口，"这种大小姐就是玩玩你..."话未说完，他突然栽倒在地，抽搐起来。
"爸！"宋亚轩冲过去。
救护车呼啸而至。急救室内，医生递来病危通知书："肝硬化晚期，随时可能大出血。"
宋亚轩签字的手抖得厉害。沈晚稚想握住他的手，却被他避开："你走吧。"
"让我陪你..."
"走啊！"宋亚轩突然吼道，"你还不明白吗？每次你靠近我，只会让事情更糟！"
沈晚稚如遭雷击。她看着宋亚轩通红的眼睛，前世车祸现场的景象与此刻重叠——原来他一直把不幸归咎于自己。
深夜，沈晚稚躲在医院花坛后。宋亚轩坐在长椅上，背影在路灯下显得格外孤寂。她不能再等了。
"宋亚轩。"她走到他面前。
他抬起头，眼下带着浓重的阴影："我说过..."
"你父亲会在三天后因胃静脉曲张破裂二次大出血，"沈晚稚语速飞快，"主治医生姓陈，左眉有颗痣。护士长会建议转院，但来不及了。"
宋亚轩慢慢站起来："你调查我？"
"苏沐晴的表哥下周三结婚，但婚礼当天会因食物中毒取消。"沈晚稚继续道，"毕业典礼上，校长致辞时麦克风会故障两次。"
"够了！"宋亚轩抓住她的肩膀，"你到底..."
"你母亲临终前说的是'栀子花开了'。"沈晚稚的声音突然哽咽，"因为你答应过要带她看老家的栀子花..."
宋亚轩的手猛地松开，脸色惨白如纸："不可能...这件事只有..."
"只有你知道。"沈晚稚泪流满面，"因为前世你死后，我在你日记里看到的。"
长久的死寂。宋亚轩后退两步，撞到长椅："你疯了..."
"还有这个。"沈晚稚掏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是他前世放在钱包里的三人全家福，"这张照片应该在你书桌抽屉的夹层里。"
宋亚轩彻底僵住。那张照片的位置，他从未告诉任何人。
"7月12日下午4点，"沈晚稚的声音在发抖，"你会因为赶回学校参加我的毕业典礼，在中山路十字路口遭遇车祸。"她抓住他的手臂，"这就是为什么我一直阻止你去S市，为什么害怕毕业季..."
宋亚轩突然转身冲向医院大门。沈晚稚追上时，他正颤抖着翻找护士站的登记簿——主治医生姓名栏赫然写着：陈明，特征备注：左眉痣。
他手中的登记簿"啪"地掉落在地。
医院天台的风很大。宋亚轩扶着栏杆，指节发白："所以...我已经死过一次？"
"在我28岁那年。"沈晚稚站在他身后，"你死后第七年，我也出了车祸...再睁眼就回到了图书馆。"
宋亚轩转身，眼中翻涌着风暴："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因为我试过改变一切——"沈晚稚的眼泪被风吹散，"阻止你去S市，组织毕业旅行...可命运总有办法把你推向危险。"她上前一步，"这次我们一起面对，好吗？"
宋亚轩突然将她拉入怀中。他的拥抱紧得发痛，声音闷在她肩头："那个雨夜...你疼吗？"
沈晚稚怔住才明白他在问前世的车祸。她摇头："来不及疼。"
他抱得更紧，身体微微发颤："对不起...留你一个人那么久。"
月光下，两人静静相拥。许久，宋亚轩松开她，眼中有了不一样的光芒："最后问你一次——这样的我，你还要吗？"
沈晚稚踮脚吻上他的唇作为回答。
三天后，宋父的病情急转直下。当陈医生宣布需要紧急转院时，宋亚轩异常冷静："按原定方案手术，出血点在下腔静脉第三分支。"
陈医生震惊地看着他："你怎么..."
"赌一把吧。"宋亚轩握紧沈晚稚的手。
手术灯亮起时，沈晚稚轻声道："前世...他没能下手术台。"
"这次不一样。"宋亚轩吻了吻她的额头，"因为有你。"
五小时后，手术成功。病房里，麻药未退的宋父看着儿子，突然含糊地说："你妈...项链..."
宋亚轩身体一僵。沈晚稚敏锐地问："什么项链？"
"蓝宝石..."宋父又陷入昏睡。
回校路上，宋亚轩异常沉默。直到女生宿舍楼下，他才开口："母亲有条家传的蓝宝石项链，父亲说在她病重时卖了换医药费。"
"但你不信？"
"买家应该很有钱。"宋亚轩苦笑，"怎么会出现在周雨薇脖子上？"
沈晚稚猛地想起，前世宋亚轩车祸时，周雨薇确实在追悼会上戴过一条蓝宝石项链！
"交给我查。"沈晚稚握住他的手，"现在，你该准备毕业典礼的表演了。"
宋亚轩眼睛亮起来："你记得？"
"当然。"沈晚稚微笑，"前世我错过了，这次一定坐在第一排。"
月光下，宋亚轩郑重地吻了她的手背："这次，换我走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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