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私人医院,急救灯的红光在走廊尽头明明灭灭,最终归于死寂。
姜知意的指尖最后一次颤了颤,心电图仪器拉成一条平直的线,尖锐的长鸣刺破了顶层VIP病房的静谧。主治医生摘下口罩,对着守在门外的姜家长辈摇头,声音轻得像叹息:“姜先生,姜太太,对不起,是急性心梗,我们尽力了。”
金圈里最耀眼的那颗星,就这么猝不及防地落了。
姜知意,姜家这一代唯一的嫡女,生来便站在金字塔尖。论家世,姜家是根基深厚的老牌世家;论能力,她十五岁拿国际竞赛金奖,二十岁接管家族子公司,手腕利落得让元老们心服口服;论容貌,那张脸被四大家族的少爷们私下里称为“月光本光”,清冷又夺目。
可此刻,这具曾让无数人仰望的躯体,安静地躺在冰棺里,苍白得没了一丝血色。
七天后的葬礼,轰动了整个上流社会。
墓园建在城市最高的山坡上,俯瞰着半个城的繁华。黑色的轿车从山脚排到山顶,送葬的人里,有政商界的大佬,有文坛艺界的名人,却没人敢大声说话,连风声都带着压抑的呜咽。
仪式结束后,宾客渐散,只有四个身影留在墓碑前,久久未动。
陆承宇,陆氏集团的继承人,平日里是说一不二的天之骄子,此刻却跪在冰冷的石板上,黑色西装沾满尘土。他望着墓碑上笑靥清浅的照片,指节因为用力攥紧而泛白,喉结滚动了许久,才挤出一句破碎的话:“知意,你说过要来看我新项目的……”
旁边的沈聿,沈家最受宠的小儿子,素来温润的眉眼此刻通红,眼眶下是掩不住的青黑。他手里捏着一枚磨损的银杏叶书签,那是十年前姜知意送他的生日礼物,如今边缘已经被摩挲得发亮。“明明上周还一起喝茶,你说今年的雨前龙井不如去年……”他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长眠的人。
江淮声单膝跪地,身形挺拔如松,却透着一股摇摇欲坠的脆弱。他是江家最年轻的掌权人,以冷静狠厉闻名,此刻却任由雨水打湿昂贵的定制西装,指尖一遍遍抚过墓碑上“姜知意”三个字,像是在确认什么。没人知道,他办公室的抽屉里,锁着一封写了又改、始终没送出去的信。
最小的林屿安,林家唯一的继承人,还在上大学,是几人里最跳脱的一个。此刻他却死死咬着下唇,直到尝到血腥味才勉强没让自己哭出声,眼泪砸在地上,混着雨水晕开一小片深色。“姜姐姐,你答应带我去看画展的……你骗人……”
雨越下越大,打湿了他们的头发、衣服,寒意顺着骨骼往里钻,可四个人谁也没有动。
墓碑上的姜知意笑得明亮,仿佛还带着大小姐独有的、漫不经心的骄傲。而她身前,这四个足以搅动半个城市风云的少爷,就这么跪着,任由风雨冲刷,像四座沉默的雕像,执拗地守着他们共同的心上人,不肯接受这场突如其来的永别。
山风卷起他们的衣角,带着墓园特有的清冷气息,仿佛在诉说一个未完的故事。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在他们看不见的维度里,一缕微弱的灵魂正被一道温暖的光牵引着,走向一个完全陌生的方向——那里有未尽的阳寿,有等待偿还的冤屈,还有一场颠覆命运的重生。
“上天给了你最完美的人生,却没有给你足够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