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恋5

霜降过后，洛城的银杏叶全黄了。岑安拽着尚恒往后山跑时，阳光透过枝叶洒下来，在地面铺了层碎金。青年穿着件焦糖色的连帽衫，卫衣绳上挂着的小狐狸挂件晃来晃去，正是尚恒上次在他钥匙串上看到的那个。

“快点，再晚叶子就被扫走了。”岑安的手跑得发红，却攥得很紧，指腹磨过尚恒的掌心，带着点温热的痒意。 后山的银杏道是附近居民散步的地方，此刻却被他们承包了似的安静。

岑安忽然停下来，从口袋里摸出个小小的玻璃罐，里面装着琥珀色的糖块——和上次在办公室给的薄荷糖是同个牌子，只是换成了桂花味的。

“尝尝？”他剥开糖纸塞进尚恒嘴里，指尖故意擦过他的唇，“我妈让阿姨做的，说配秋天的银杏正好。” 桂花的甜香在舌尖散开，混着空气里的草木气，像把整个秋天含在了嘴里。

尚恒刚要说话，就被岑安拽着往前跑，两人踩着厚厚的银杏叶，发出沙沙的轻响，像踩碎了满地阳光。

跑累了，就坐在道旁的长椅上喘气，岑安的头靠在他肩上，发梢沾着片金黄的叶子。 “小时候总跟我哥来这儿比赛爬树，”岑安忽然说，指尖卷着尚恒的衣角玩，“他总说我爬得慢，结果每次都被树枝勾住衣服。”他仰头时，阳光落在他笑弯的眼睛里，像盛着揉碎的星子，“那时候怎么也想不到，多年后会跟喜欢的人来捡叶子。”

尚恒的心跳漏了一拍，刚要说话，就看见不远处有对老夫妻散步过来。岑安下意识握住他的手，往长椅内侧缩了缩。老人经过时，笑着说：“这叶子黄得真好看，年轻人真会享受。”

岑安的耳尖瞬间红了，等老人走远，才松开手，指尖却还缠着尚恒的手指：“他们没看出来吧？” 尚恒看着他紧张的样子，忽然觉得好笑，伸手捏了捏他发烫的耳垂：“看出来又怎么样？” 岑安愣了愣，随即笑起来，像解开了什么心结。他忽然站起来，张开双臂转了个圈，焦糖色的卫衣在银杏叶里像朵盛开的花：“尚恒，我喜欢你！”

声音在山谷里荡开，惊起几只飞鸟。 尚恒的脸颊瞬间发烫，慌忙拉他坐下：“别闹。” 岑安却不肯，非要他也说一句。阳光穿过枝叶落在他脸上，睫毛投下的阴影忽明忽暗，像只撒娇的小猫。尚恒被缠得没办法，只好凑到他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我也喜欢你。”

话音刚落，就被岑安按住后颈吻住了。青年的嘴唇带着桂花糖的甜香，像浸在蜜里的果子，试探着辗转厮磨。尚恒的手指插进他的发间，能摸到发丝间藏着的银杏叶，两人的呼吸交缠在一起，混着草木的清香，甜得让人心颤。 等分开时，岑安的嘴唇红得像熟透的樱桃。

他从口袋里摸出片完整的银杏叶，小心翼翼地夹进尚恒的笔记本：“这个做书签，比旧书店那个好看。”叶脉上还沾着他的体温，尚恒忽然发现，叶片边缘被人用指甲轻轻刻了个小小的“安”字。

“下次带画板来，”岑安的手指划过他泛红的唇，“我给你画张像，背景就用这片银杏林。” 尚恒把脸埋在他颈窝，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忽然觉得那些藏在心底的不安，都被这满目的金黄和怀里的温度熨平了。就像此刻相扣的手指，在无人看见的角落，再也不必躲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