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恋4

洛城的秋雨总带着股缠绵的湿意，敲得出租屋的玻璃窗噼啪作响。尚恒刚把最后一份学生作业改完，就听见门锁转动的轻响。岑安披着满身寒气走进来，灰色风衣的肩头洇着深色的水迹，手里却紧紧抱着个牛皮纸包，像护着什么珍宝。

“淋湿了？”尚恒起身去拿毛巾，刚靠近就被对方攥住手腕。岑安的掌心冰凉，指缝里还沾着点泥渍，显然是冒雨跑回来的。“给你的。”他把纸包塞进尚恒怀里，声音带着被冻出来的微哑，“上次在旧书店你说想看的那本绝版案例集，老板今天说找到了。”

纸包还带着岑安的体温，尚恒拆开时，发现书的塑封上裹着层保鲜膜，显然是怕被雨水打湿。泛黄的封面上印着“1998年第一版”的字样，扉页里夹着张折叠的便签，上面用红笔圈出几处重点：“这几页的干预方案和你上次设计的很像，明天一起聊聊？”字迹边缘洇着点水痕，像朵晕开的云。

“怎么不等雨停了再去？”尚恒用毛巾擦着他湿漉漉的发梢，指尖触到后颈的皮肤，凉得像块冰。 岑安往他怀里钻了钻，下巴搁在他肩窝：“怕被别人买走了。”他抬头时，睫毛上的水珠滴在尚恒锁骨上，痒得人想躲，“再说，想早点回来见你。”

雨声渐密，尚恒把客厅的旧书桌收拾出来，两人挤在一张椅子上翻书。岑安的腿搭在他膝头，赤着的脚时不时蹭过他的脚踝，像条黏人的小猫。尚恒批注时，他就趴在旁边看，指尖无意识划过书页上的案例，忽然指着某段说：“这个来访者的症状，和你上次说的那个高中生很像。” 尚恒的笔尖顿了顿。

那是他上周在心理咨询室遇到的棘手案例，只在电话里跟岑安提过两句。没想到对方不仅记在心上，还特意找出相似的文献。

台灯的光晕落在两人交叠的手上，岑安的指甲修剪得干净圆润，正轻轻敲着他写批注的笔尖：“这里可以加个家庭系统疗法的分析，我明天把相关资料带给你。”

夜渐深时，尚恒忽然觉得肩上一沉。岑安靠着他的肩膀睡着了，呼吸均匀地落在颈窝，像只温顺的大型犬。他小心地抽出手，从卧室抱来条灰色毛毯——那是上次岑安说“晚上看书冷”，特意从家里带来的，上面总带着淡淡的雪松味。 刚把毛毯盖到两人身上，岑安忽然睁开眼，迷迷糊糊地往他怀里缩了缩：“别乱动。”

他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鼻音，伸手环住尚恒的腰，把脸埋在他胸口，“再陪我躺会儿。”

书桌前的台灯还亮着，雨丝在灯光里织成张透明的网。尚恒低头看着怀里熟睡的人，忽然想起旧书店里相扣的手指、出租屋里烫嘴的汤面，原来幸福从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而是这些藏在雨夜里的细碎温暖——是冒雨送来的旧书，是共享的毛毯，是此刻贴在胸口的温热呼吸。

他轻轻吻了吻岑安的发顶，对方在梦里哼唧了两声，抱得更紧了。雨声敲在玻璃上，像首温柔的催眠曲，尚恒的指尖划过书页上两人的批注，忽然觉得，这个雨夜，好像比任何时候都要安稳。

PS：我们小情侣就是要长长久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