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这里是实验室，
我却看见祭坛。
当科学与疯狂同等神圣时，
我们就是被献祭的，
活体圣餐。
1
科考船在雷暴中像片枯叶般颠簸。
封尘抓着船舷护栏呕吐——不是因晕船，而是基因疫苗正在他血液里焚烧。视网膜上重叠着三重影像：Ω-1的童年噩梦、林小雨被抽取脑脊液的记忆，以及某种不属于任何人的、带着海水咸味的黑暗。
"电离层干扰了追踪信号。"阿飞把神经稳定剂拍进颈动脉，机械义眼在暴雨中闪着冷光，"但也意味着..."
"她早知道我们要来。"小叶的机械臂展开成防弹盾牌，挡住一道劈向甲板的闪电。
船身突然倾斜，露出雷暴中心不可思议的平静海面——正中央矗立着黑色金字塔形建筑，表面流动着液态金属的光泽。
Ω-1撕开右臂皮肤，露出埋藏的基因认证器："欢迎来到基因神殿，玛格丽特的人间神国。"
2
金字塔内部是倒置的结构。
他们沿着透明管道向下攀爬，脚下百米处悬浮着巨大的球形培养舱。舱内漂浮着人形阴影，数千根神经导管像脐带般连接着舱壁。
"终极Ω体。"Ω-1的声带突然失真，变成机械合成的童声，"用我们三人的基因培育的完美控制者。"
阿飞的扫描仪疯狂报警："生命体征显示...它已经觉醒！"
仿佛回应这句话，培养舱突然泄出红光。阴影睁开眼睛——那是一双没有虹膜的全黑眼球，却能让人感受到被凝视的刺痛。
"姐姐。"
"你带回了我缺失的碎片。"
声音直接在脑海中响起时，封尘的芯片插槽喷出火星。他看见走马灯般的基因记忆：
——林小雨被固定在手术台上哭喊妈妈；
——Ω-1的液态金属手臂第一次撕裂人类胸膛；
——自己站在少管所淋浴间，盯着镜中陌生的脸...
"它在读取我们的基因记忆！"小叶的机械眼渗出防护液，"建立神经防火墙！"
3
玛格丽特出现在环形平台上，白发盘成DNA双螺旋的形状。
"多完美的重聚。"她张开双臂，长袍下露出机械化的脊椎，"抗体、载体与叛徒，终于回到造物主身边。"
Ω-1的液态手臂变成粒子刀："你只是窃取约翰研究成果的小偷。"
"约翰？"玛格丽特轻笑，按下腕带。
地面裂开，升起圆柱形培养舱——里面泡着年轻的约翰博士，胸口插满维持生命的导管。
"真正的控制从来不在芯片里。"她抚摸着培养舱，"而在你们甘愿为所爱之人牺牲的本能里。"
终极Ω体突然发出高频尖叫。封尘跪倒在地，感觉自己的基因链正在被暴力拆解重组——
它要远程同化他们！
4
小叶的机械臂炸成碎片，用EMP冲击波暂时干扰了神经链接。
"跑！"Ω-1把三人推向紧急通道，自己扑向玛格丽特，"记住坐标β-12！"
她的液态金属身体在接触玛格丽特瞬间固化，两人像扭曲的雕塑般凝固。终极Ω体发出哀鸣，培养舱开始崩裂。
阿飞拖着断腿输入坐标，全息地图显示南极点有个闪烁的红点："备用基因库...她给我们留了退路！"
封尘最后回望时，看见终极Ω体挣破培养舱——
那是个十五岁少女的形体，左脸是林小雨的酒窝，右脸是Ω-1的电子纹路，而抬起的右手上，清晰印着封尘的刺青编号：14057。
逃生舱关闭前，少女的声音追进他们脑海：
"我们终将成为整体。"
"就像所有抗性基因终将归于一处。"
5
南极暴雪中，封尘从昏迷中惊醒。
疫苗的副作用让他暂时失明，但触觉告诉他正躺在某种生物舱里。阿飞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带着诡异的回声：
"基因配对完成...我们找到对抗终极Ω体的方法了。"
小叶的机械手指突然按住封尘眼皮："需要你自愿献祭一样东西。"
温热的手术刀贴上他太阳穴时，封尘明白了——
他们要取出那块带着抗性基因的脑组织，培育最后的武器。
黑暗中，他想起Ω-1凝固前的口型：
"成为病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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