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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醒的代价

十八岁生存法则

我站在护士站前,体温计还夹在掌心。消毒灯的白光刺得人眼睛发疼,可比这更让我难受的是从柜台下渗出的金水痕迹——它们像活物般扭动着,在瓷砖上蜿蜒爬行。

"先生?"护士的声音甜得发腻,"请先填表。"

我低头看她递来的表格,纸张泛黄发脆,边角都卷了起来。这不是现代医院会用的东西,更像是太平间里那种放了几十年的旧档案。指尖触到纸面时,我突然听见瓷瓶碎裂声从地底传来。

不是幻觉。

"您脸色不太好,"护士又说话了,"需要叫家属吗?"

我猛地抬头,看见她嘴角咧开个诡异的弧度。那笑容和镜中母亲抱着尸体时的表情一模一样。后颈突然传来刺痛,锁骨处的血色图案开始发烫。

"不用了。"我攥紧表格,指甲几乎掐进纸里。

金水痕迹已经爬到脚边。它们不再流动,而是凝固成清晰的箭头,指向走廊尽头的安全出口。我数着心跳往前走,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

推开安全门的瞬间,腐臭味扑面而来。这不是医院的消毒水味,而是混杂着尸水、霉菌和血浆的腥气。楼梯间的照明灯忽明忽暗,墙皮剥落处露出森白的人骨。

"十八岁生日要来到..."童谣声从头顶传来。

我仰头看见通风口飘落几张照片。全是病号服少年的模样,和爷爷灵堂里见过的一模一样。但当照片落地时,每个少年的脸都变成了我的模样。

脚步声从楼下传来。

先是拖拽地面的声响,接着是黏液滴落的"啪嗒"声。我贴着墙根往下望,看见白大褂下摆正在缓缓移动。医生的手臂扭曲成不自然的角度,指缝间渗出墨绿色脓液。

桃木剑的碎片还在口袋里发烫。我握紧那些粉末,感觉掌心传来灼痛。金水痕迹突然亮起微光,指引着往相反方向逃。

但就在这时,身后传来玻璃碎裂的声响。

我转身时,看见楼梯拐角的窗户映出自己的倒影。那不是现在的我——镜中人穿着西装,胸前别着金灿灿的胸针,看起来像个新郎。

"你以为能躲过?"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我认得这语气。是父亲临终前攥着我手腕说"别信...别信..."时的声音。锁骨上的图案突然爆发出强光,将整面窗户照得通明。

玻璃映出的画面开始变化:婴儿、少年、戴呼吸机的病人...每个年龄段的我都在重复相同的话。

"别信..."

"别信..."

"别信..."

白大褂医生的笑声混杂在回声里。他的脸从楼梯下方探出来,腐肉一块块往下掉,露出森白的颅骨。"你爸当年也是这时候想逃..."

解剖刀突然从上方坠落,插进我脚边。刀柄上刻着父亲的名字,刀刃上还沾着黑色液体。

我拔出解剖刀,金属触碰到的台阶立刻腐蚀出洞口。污水涌了出来,混着暗红色血丝。这不是地下室排水管——这是太平间的尸水。

金水痕迹在洞口边缘浮现。我跟着指引往前爬,污水漫过膝盖时,指尖摸到了一具裹着尸衣的尸体。尸衣口袋里掉出半张照片,和墙上病号服少年的笑容重叠在一起。

"该轮到你了..."无数声音同时响起。

水面上漂起数十个倒影,每个都是不同年龄的我。最年长的那个已经满脸皱纹,正对着我冷笑。

地面再次震动。这次是真的坍塌,不是幻觉。我抓住金水指引的方向往前冲,污水突然退去,露出布满指甲抓痕的水泥地。

"跑什么..."医生的声音变得异常清晰。

他站在坍塌形成的缺口处,手里举着X光片。"你爸当年也是这时候想逃..."

X光片映出我的骨骼,但那些画面在扭曲变形:肋骨长出尖刺、指骨相互缠绕、头颅裂开十字纹路。这不是人类的骨架。

我举起镜片朝他掷去。镜片穿透影像却击中了真实的血肉,医生额角流下鲜血。他的脸皮开始剥落,露出下面森白的颅骨。

"你以为..."他抹去脸上的腐肉,露出狰狞的笑容,"能躲过?"

金水痕迹突然拐了个急弯。我跟着指引冲进坍塌形成的窄道,身后传来黏腻的拖行声。腐臭的雾气漫上来时,锁骨上的血色图案突然爆发出强光。雾气被驱散了。不是魔法,是消毒灯的紫外线。

我发现自己站在熟悉的走廊,墙上贴着"神经内科"的标识。护士站后坐着那个诡异的女人,她正在给病人量血压。

"您好,"她抬起头微笑,仿佛从未说过那些恐怖的话,"请先登记个人信息。"

我低头看着自己。病号服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崭新的衬衫。后颈的红斑消失了,锁骨上干干净净。刚才的一切像是幻觉。

"您脸色不太好,"护士递来体温计,"需要叫家属吗?"

我接过体温计时,听见瓷瓶滚落的声响。不是幻觉——是从护士站柜台后面传来的。碎瓷片间淌出淡金色液体,在地面画出蜿蜒的蛇形痕迹。

"这不可能..."我盯着金水痕迹,喉咙发干。

护士似乎察觉到我的异常,伸手想碰我的额头。"先生,您发烧了吗?"

她的手指即将触碰到我的瞬间,后颈突然传来刺痛。锁骨处的血色图案重新浮现,将护士的手弹开。她踉跄着撞倒桌上的病历本,泛黄的纸张纷纷扬扬散落。

每张纸上都印着我的照片。

不是现在这个年纪,而是从婴儿到十七岁的所有模样。最后一页写着密密麻麻的诊断记录:"第1年...第2年...第17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的声音有些发抖。

护士的表情变了。她直起身,脸上诡异的笑容越来越深。"你爸当年也是这时候发现真相..."

"我爸到底怎么了?"我上前一步,紧紧抓住她的手腕,"告诉我!"

她没挣脱,任由我捏着。"去看看太平间的老冰柜,"她的声音突然变得沙哑,"那里藏着第18个你..."

我松开手,转身就往太平间跑。金水痕迹在地面闪烁,指引着方向。锁骨上的图案越来越烫,像是要烙进骨头。

推开太平间大门时,寒气扑面而来。这里没有现代医院常用的不锈钢冰柜,而是老式的木质停尸架。积雪覆盖着棺材,每具都贴着泛黄的标签。

"十八岁生日要来到..."母亲的哼唱又响起来了。

我循着声音走向最深处。在那里,我看见了自己——躺在棺材里的少年和我长得一模一样,只是脸上带着诡异的微笑。

"终于等到你了..."棺中人突然开口,"该换我出去了..."

棺材里的我抬起手,指尖划过自己的嘴唇。那动作诡异又熟悉——正是我每次思考时下意识的小动作。

"你爸把我关在这里十七年。"他坐起身,病号服像融化的蜡油般滴落,露出下面惨白的躯体,"现在轮到你了。"

太平间的寒气突然消失了。我后背涌出冷汗,锁骨处的图案开始抽搐。不是疼痛,而是某种更可怕的感觉——就像有人在用烧红的铁针缝合我的骨头。

"别信..."我听见自己喉咙里发出沙哑的声音,但身体完全动不了。那感觉越来越强烈,仿佛有无数细小的齿轮在我的血管里转动。

棺中人笑了。他的笑容和我镜中的表情一模一样:"你现在才明白?"他伸手按在我胸口,我清晰看见自己的衬衫被染成暗红色,"其实...我们一直在换..."

锁骨处突然炸开剧痛。我低头看见血珠从皮肤下渗出,排列成诡异的符号。那些符号不是刻上去的,像是从骨头里长出来的。

"生日快乐。"棺中人的脸开始变化。皮肤皲裂、脱落,露出下面年轻的脸。是爷爷临终前看着我的表情。

太平间大门突然被撞开。刺眼的阳光照进来,我却觉得比黑暗更可怕。门外站着穿白大褂的医生,手里举着X光片。

"找到你了。"他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的声响,"该回病房了。"

我转身想逃,却发现脚下全是玻璃碎片。每一片都映出不同的场景:婴儿床、幼儿园秋千、中考考场...每个画面里的我都在重复一句话。

"别信..."

玻璃突然扎进脚底。疼痛让我恢复行动能力,但我刚迈出一步,就听见棺材发出沉闷的响声。回头时只看到一团黑雾从棺木里涌出,缠绕着扑向我。

黑雾触到的瞬间,我听见母亲的声音:"要听话..."

身体突然失重。等我反应过来时,已经躺在病房的床上。窗帘拉得很严,但我知道外面是白天。护士正在给我量血压,她的指甲修剪得很干净。

"您脸色不太好。"她递来体温计,"需要叫家属吗?"

我接过体温计,发现锁骨处什么都没有。不是错觉,是真的消失了。但当我看向窗外的反光,却看见病床上的自己依然穿着病号服,脸上带着诡异的微笑。

"这不可能..."我喃喃自语。

护士似乎没听见,她正在整理床头柜上的药瓶。瓷瓶滚落在地的声响格外刺耳,淡金色液体在地面蜿蜒爬行,画出一个清晰的箭头。

指向太平间的方向。我盯着玻璃碎片里的画面,喉咙发紧。那些场景明明是我自己的记忆——可为什么每个片段里的我都在重复说着"别信"?护士的脚步声突然逼近,她手里握着一支注射器,针管里淡金色的液体正缓缓流动。

"该打针了。"她的声音变得沙哑,嘴角咧到耳根。

我翻身滚下病床,脚底传来刺痛。血珠从伤口渗出,在地面和金水痕迹融在一起。箭头剧烈抖动,突然调转方向指向病房衣柜。

衣柜门"吱呀"自动打开。里面挂着件崭新的病号服,胸前别着金灿灿的胸针——和之前镜中那个西装革履的"我"佩戴的一模一样。

"穿上它你就明白了。"棺材里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这本该是我的..."我盯着衣柜里的病号服,冷汗顺着脊梁往下淌。护士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注射器的玻璃管在她手里泛着冷光。

"穿上它。"她咧开嘴笑,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这是你该有的样子。"

我往后退了半步,后背撞到窗台。窗帘缝隙里透进来的阳光突然暗了,像是有东西挡在窗外。我抬头望去,看见十七楼外墙面上趴着个穿病号服的人——和我一模一样,正冲我挥手。

衣柜里的病号服突然动了。金灿灿的胸针自动扣上衣领,空荡荡的袖管鼓起诡异的弧度,仿佛有什么东西正从衣柜深处往外爬。

"别信..."我下意识呢喃,锁骨处突然传来刺痛。低头时发现皮肤下渗出细小的血珠,排列成蛇形图案,顺着血管往上爬。

护士发出尖锐的笑声,举着注射器扑过来。我侧身躲开,针头扎进窗户缝隙,淡金色液体溅在窗帘上。被药水碰到的布料立刻腐烂,露出后面的玻璃。

对面楼顶突然传来钟声。一下、两下、三下...直响到十二声。随着最后一声钟鸣,护士发出凄厉的尖叫,她的手臂开始扭曲变形,指尖撕开自己的脸皮。

我趁机冲向病房门,走廊尽头的安全出口指示灯亮得刺眼。身后传来黏液滴落的声响,我知道那个医生又追来了。

金水痕迹在地上闪烁,指引着往相反方向逃。但就在这时,天花板传来重物坠落的震动。灰尘簌簌落下,一张泛黄的诊断书飘到眼前。

"第18年..."字迹歪斜的诊断记录上,赫然印着今天的日期。"别碰那诊断书!"医生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我看见他腐烂的脸皮在空气中颤动,眼眶里渗出墨绿色脓液。诊断书上的字迹开始扭曲,"第18年"几个字像虫子般扭动,在纸面钻出个血洞。天花板传来重物坠落的闷响,灰尘簌簌落在肩头。护士的注射器已经扎向我的后背,针尖离皮肤只剩半寸。我猛地转身抓住她手腕,淡金色药水溅在地面,和金水痕迹融为一体。箭头剧烈抖动,突然指向病房角落的通风口。医生发出嘶吼,整条胳膊拧成麻花状朝我扫来。我翻身躲到病床后,金属床架被击得凹陷下去。护士的指甲撕开自己的脸颊,露出森白的牙床:"穿上病号服..."她的舌头突然变长,像蛇信般舔舐着空气,"该换人了..."通风口铁栅突然震颤,某个冰凉的东西搭上我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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