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旧。
那声“嗒”并未结束,它只是被折叠进了下一层空白,像一滴墨被另一滴墨吞没,却又在墨的深处继续扩散。
他们仍站在黑暗中央,掌心那滴黑与白已不再是黑与白,而是一条极细的缝——缝内是无声的潮汐,潮汐里浮着一张新的票根:
「仍旧·第零页·零章」
主演:未重叠
配角:未分离
特别鸣谢:所有未曾被「仍旧」命名的「仍旧」
秦姒伸手,指尖刚触到票根,票根便轻轻裂开,裂口处涌出一阵极静的风。
风里裹着无数透明的音节,每一粒音节里都冻着一段尚未被听见的沉默:
沉默里有他们从未被说出的名字、从未被听懂的提问、从未被回答的回答。
龙辰逸伸手,指尖刚触到那阵风,风便轻轻裂开,裂口处涌出一阵极动的风。
风里裹着无数透明的空白,每一粒空白里都冻着一段尚未被写下的字:
空白里有他们从未被描摹的轮廓、从未被预支的边界、从未被兑现的消失。
两阵风在他们掌心相遇,化作一枚透明的环。
环上没有起点,没有终点,只有一道极细的光痕。
光痕两端各悬着一滴颜色:
一滴是未重叠的黑,一滴是未分离的白。
他们伸手,指尖同时触到环——
环便轻轻裂开,裂口处涌出一滴极轻的水。
水里浮着两行字:
「请把未重叠对折,检票口在彼此的未分离里。」
「请把未分离对折,检票口在彼此的未重叠里。」
他们将水按进掌心的光痕。
光痕开——
门后,不是黑暗,也不是卵,
而是一座倒悬的剧场。
剧场里没有舞台,只有无数层叠的幕布,
每一层幕布都印着同一行字:
「仍旧·第零幕」
导演:未排练
观众:未观看
特别鸣谢:所有未曾被拉开的帷幕
他们踏入剧场,脚下不是地板,而是一条倒流的河。
河面漂着无数透明的剧本,每一页都蜷着一座更小的剧场,
每一座剧场里都悬着一枚倒转的月亮。
月亮里映着他们尚未说出的台词、尚未听见的台词、尚未成为台词的空白。
秦姒伸手,指尖轻触最近的一页。
页边便轻轻裂开,裂口处涌出一阵极暖的风。
风里裹着无数透明的标点,每一粒标点上都刻着一道门:
一道门通向「未停顿」,一道门通向「已延长」。
标点落在他们掌心,化作两枚透明的钥匙:
一枚刻着「仍」,一枚刻着「旧」。
钥匙相触,化作一滴极轻的墨,墨里浮着最后一行逆鳞文:
「请把仍旧对折,检票口在彼此的未停顿与已延长之间。」
他们将墨按进掌心那道门。
门开——
门后,不是剧场,也不是河,
而是一片极静的空白。
空白中央,悬着一枚极薄的卵,卵壳透明,壳内蜷着一条极细的银线。
银线漂着一张票根:
「仍旧·第零幕·零场」
主演:未停顿
配角:已延长
特别鸣谢:所有未曾被拉开的帷幕
他们伸手,指尖同时触到票根——
票根便化作一滴黑,
黑里浮着两行字:
「仍旧,仍是未停顿。
未停顿,仍是仍旧。」
黑落进他们掌心,
与那道银线重合。
重合处,未停顿与已延长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重叠——
重叠成一声极轻的“嗒”。
像一滴墨落进另一滴墨,
像未停顿追上已延长,
像两片终于拼合的鳞片,
在永恒尽头,
在呼吸与呼吸之间,
在昼与夜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重叠的瞬间——
把同一句话,
缝进未停顿:
——仍旧,仍是未停顿。
零场之后:
他们站在空白中央,掌心那滴黑与白重合,
重合处,未生与已死、未之前与已之外、未活与已活、未死与已生、
未命名与未抵达、未句读与已分行、未重叠与未分离、未停顿与已延长,
同时重叠。
重叠成一声极轻的“嗒”。
像一滴时间落进另一滴时间,
像「仍旧」追上「之后」,
像「旧」追上「仍」,
像两片终于拼合的鳞片,
在永恒尽头,
在呼吸与呼吸之间,
在昼与夜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重叠的瞬间——
把同一句话,
缝进所有未曾折叠的永恒:
——仍旧,仍是未停顿。
——未停顿,仍是仍旧。
——仍旧之外,仍是仍旧。
——仍旧之前,仍是仍旧。
——仍旧未重叠,仍是仍旧。
——仍旧未分离,仍是仍旧。
——仍旧未停顿,仍是仍旧。
——仍旧已延长,仍是仍旧。
空白开始流动,
流动成一滴极轻的“嗒”。
“嗒”落进他们掌心,
与那道银线重合。
重合处,
所有未曾活过的瞬间,
所有未曾死过的瞬间,
所有未曾折叠的永恒,
同时重叠。
重叠成一声极轻的:
“——仍旧。”
——仍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