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馆的冷气顺着门缝钻出来时，张桂源刚把最后一组杠铃归位。汗水顺着下颌线往下淌，滴在训练服上洇出深色痕迹，他扯着领口往脸上扇了扇风，目光下意识往休息区扫——杨博文的水杯还放在长椅上，浅蓝色的瓶身在灯光下泛着光。
旁边的陈奕恒撞了撞他胳膊：
陈奕恒看什么呢？歇会儿啊，你们下组换卧推了
张桂源“嗯”了声，抓起毛巾擦脸时，指尖突然触到口袋里那只护腕。深灰色布料被体温焐得温热，隐约还能闻到点雪松味，是杨博文惯用的那款洗衣液。他捏着护腕转了半圈，突然想起早上对方跑开时，耳尖那抹没藏住的红。
张桂源我去趟洗手间
张桂源把毛巾往肩上一搭，转身往休息区走。刚拿起杨博文的水杯，就见那人端着两盒运动饮料从自动贩卖机那边过来，视线撞在一起时，两人都顿了顿。
杨博文刚……刚好多买了一盒。给你
杨博文把其中一盒递过来，指尖避开了直接触碰。
张桂源接过时故意让指腹擦过对方手背，杨博文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饮料盒在掌心转了半圈，吸管差点戳到鼻尖。这笨拙的样子让张桂源喉间发紧，突然想起昨晚对方红着眼圈说“AA恋本来就难”时，信息素里那点藏不住的委屈。
张桂源谢了
张桂源拧开瓶盖喝了口，目光落在对方手腕上——新换的护腕是浅灰色的，和他惯用的那款质地完全不同。
杨博文顺着他的视线低头，手指突然开始无意识地摩挲护腕边缘，像在掩饰什么。
张桂源你的新护腕……
杨博文挺好用的。比旧的软
杨博文语速很快，眼睛盯着地面，打断了他的话。
张桂源看着他紧绷的侧脸，突然抬手，指尖在他后颈轻轻碰了下。杨博文的身体瞬间绷紧，信息素里的雪松香猛地炸开，带着点急促的喘息声。
张桂源发胶蹭到衣领上了。早上没照镜子？
张桂源语气平淡，指腹却故意在那处停留了两秒。
杨博文你……你别动手动脚的
杨博文猛地后退半步，手忙脚乱地扯着衣领，耳根红得快要滴血。
张桂源怕什么？我们不是一直这样？
张桂源往前走了半步，故意把距离缩得很近，能清晰地闻到对方发间的洗发水味，混着那点雪松香，像被阳光晒过的棉被，暖得他心口发颤。
这话让杨博文的呼吸乱了节奏，他抬头时眼里带着点恼意，却更像撒娇。
杨博文以前是以前，现在……
张桂源现在怎么了？就因为我说了句“找Omega踏实”？
张桂源逼近一步，指尖擦过对方训练服的拉链。
杨博文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信息素里的委屈突然涌上来，像被戳中了痛处。
杨博文不然呢？你本来就……
张桂源本来就什么？本来就该喜欢你这股雪松香？
张桂源的拇指在他拉链上轻轻蹭着，声音放得很低，带着点Alpha的占有欲。
杨博文猛地抬头，眼睛瞪得圆圆的，像只受惊的猫。张桂源看着他这副样子，突然低笑出声，伸手把他揽进怀里。
训练馆的喧嚣在耳边褪去，只剩下对方急促的心跳声，隔着训练服传来，像敲在他心上的鼓点。杨博文的身体僵得像块石头，却没推开，反而在他收紧手臂时，指尖悄悄抓住了他的衣角。
张桂源笨蛋。我说找Omega踏实，是怕你觉得我太黏人
张桂源的下巴抵在他发顶，闻着那股熟悉的雪松香，突然觉得那些别扭的距离都成了笑话。
杨博文那你……那你还说AA恋难……
杨博文的肩膀颤了颤，声音闷在他胸口。
张桂源是难啊。但难也想试试，尤其是你的味道，闻着就踏实
张桂源的手指穿过他的发缝，轻轻揉了揉，说话时故意往对方颈窝靠了靠，呼吸拂过皮肤的瞬间，杨博文的身体软了下来，信息素里的雪松香变得温顺，像被驯服的小兽。
杨博文谁……谁让你闻了。Alpha的信息素是随便闻的吗？
杨博文的声音带着点鼻音，却把脸往他怀里埋得更深了。
张桂源那我是什么身份？你的Alpha，行不行？
张桂源低笑，指尖在他后颈轻轻画着圈。
杨博文没说话，只是抓着他衣角的手指更紧了，像怕一松手，这难得的靠近就会消失。训练馆的哨声再次响起，张桂源却没动，只是把怀里的人抱得更紧了些。
张桂源护腕我收着了。下次训练记得戴，不然我还会亲自给你系
他在对方耳边轻声说。
杨博文的耳朵红得发亮，却终于闷闷地“嗯”了一声。阳光透过训练馆的窗户照进来，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镀了层金边，那点藏在雪松香里的心意，终于在这一刻，不用再躲躲藏藏。
卧推训练结束后，教练宣布接下来进行折返跑测试。张桂源刚脱下负重背心，就看见杨博文站在起跑线旁发呆，手里捏着块没开封的能量棒，指节因为用力泛白——大概是刚才训练消耗太大，还没缓过劲来。
张桂源发什么呆？
张桂源走过去，故意用胳膊肘撞了撞他的肩膀。杨博文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往旁边跳了半步，能量棒“啪嗒”掉在地上，包装纸磕出轻响。
杨博文你吓我一跳！
杨博文弯腰去捡的动作有点急，耳尖在灯光下泛出浅红，指尖刚碰到包装纸，就被张桂源抢先捡了起来。
张桂源脏了。吃我的，补充点能量
张桂源把能量棒扔进旁边的垃圾桶，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那盒，撕开包装递过去。
杨博文的目光落在他指尖，那里沾着点汗渍，泛着健康的粉色。他犹豫了两秒，伸手去接时，指尖不小心碰到对方的指腹，像被烫到似的迅速缩回，能量棒“啪”地掉在两人中间的地板上。
杨博文你……我自己有
杨博文的脸瞬间红透了，说话都带了点结巴，转身想去拿背包，手腕却被张桂源抓住。
少年的掌心带着运动后的热度，隔着训练服布料传来，烫得杨博文的心跳漏了半拍。他想挣开，对方却没用力，只是轻轻捏着，像在确认什么。
张桂源怕我？刚才在器械区还敢跟我犟，现在怎么怂了？
张桂源的声音里带了点笑意，视线落在他泛红的耳根。
杨博文谁怂了！
杨博文梗着脖子反驳，眼睛却不敢看他，目光落在对方手背上——那里有块浅褐色的小疤痕，是上次帮他捡杠铃片时被划的。
张桂源看着他这副口是心非的样子，突然凑近半步，说话时的气息拂过对方耳廓。
张桂源那为什么不敢看我？
杨博文的身体猛地绷紧，信息素里的雪松香突然变得浓郁，混着点慌乱的气息。他猛地转头，鼻尖差点撞到张桂源下巴，两人的距离瞬间缩到极致，能清晰地看见对方眼里的自己。
杨博文我……
杨博文的话卡在喉咙里，看着张桂源近在咫尺的唇，突然觉得呼吸都变得困难。张桂源的目光落在他微微颤抖的睫毛上，喉结滚了滚，手指不自觉地收紧了些。
训练馆的广播突然响起，通知各组集合准备测试的声音打破了僵局。杨博文像惊醒般猛地挣开手，转身就往起跑线跑，脚步快得像在逃，连掉在地上的能量棒都忘了捡。
张桂源望着他的背影，弯腰捡起那根能量棒，指尖摩挲着包装纸上的褶皱，突然低笑出声。他把能量棒塞进自己口袋，那里还放着早上杨博文落下的那只深灰色护腕，布料里藏着的雪松香，混着自己的信息素，像谁也没说出口的心意，在闷热的空气里悄悄发酵。
队伍里的杨博文偷偷回头望了一眼，正好撞见张桂源往口袋里塞东西的动作，耳根的红意又深了几分。他赶紧转回头，心脏却跳得像要撞碎肋骨——刚才那人眼里的笑意，像颗投入心湖的石子，漾开的涟漪，怎么也停不下来。
有些距离明明隔着层薄纸，谁也没先戳破，可那些藏在触碰里的试探，那些混在气息里的在意，早就把心意暴露得明明白白。就像此刻口袋里的护腕，就像掌心残留的温度，都在悄悄说着：喜欢这件事，从来藏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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