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服的领口沾了点草屑，张桂源弯腰系鞋带时，指尖又碰到背包侧袋那处凸起。深灰色布料隔着层帆布传来柔软的触感，像昨晚杨博文攥着他袖口的力道，明明松得能随时挣开，偏在晨光里反复摩挲着，把那点雪松味揉进了布料纤维里。
他直起身时，正撞见杨博文从楼梯口拐出来，手里捏着瓶没开封的矿泉水，指节因为用力泛白。对方看见他的瞬间明显顿了下，脚步下意识往旁边躲，却被台阶绊得踉跄了半步。
张桂源小心点
张桂源伸手扶过去时，指尖恰好碰到对方手腕。杨博文像被烫到似的猛地缩回手，矿泉水瓶在掌心转了半圈，瓶身的水珠溅在训练服上，洇出小小的深色圆点。
杨博文谢了
他低头盯着那片水渍，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什么，耳根却在晨光里泛出浅红。张桂源看着他垂着的睫毛，突然想起昨晚这人红着眼圈靠过来时，信息素里混着的委屈——明明是自己先说“算了”，偏在转身时，抱枕被攥得变了形。
张桂源你的护腕忘拿了
张桂源从背包侧袋掏出那只深灰色护腕，递过去时故意让布料蹭过对方指尖。杨博文的呼吸明显顿了顿，指尖刚碰到边缘就猛地缩回，像触碰什么滚烫的东西。
杨博文不用了，我带了新的
他往后退了半步，背包带滑到胳膊肘，露出里面穿的白色T恤，领口歪着，是昨晚被他自己揉皱的样子。张桂源的目光落在那处褶皱上，想起昨晚对方靠在沙发扶手上，下巴抵着膝盖，肩膀微微发抖的弧度，喉结突然有点发紧。
张桂源拿着吧，你惯用的这款
他往前走了半步，把护腕塞进对方手里时，指尖故意多停留了两秒。杨博文的指尖很凉，像刚从冰柜里拿出来似的，触到他掌心温度的瞬间，猛地颤了颤。
杨博文张桂源你……
对方抬头的瞬间，睫毛上沾的那点晨光落进眼里，亮得像昨晚没忍住的泪光。张桂源的心跳漏了半拍，突然抬手，用指腹轻轻蹭掉他唇角沾的那点牙膏沫——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遍。
空气仿佛凝固了两秒。
杨博文的瞳孔微微放大，呼吸都忘了节奏，直到张桂源的指尖离开，才猛地后退半步，后背撞到走廊的栏杆，发出轻响。
杨博文你干什么？
他的声音带着点慌乱，像只被闯入领地的小兽，明明想龇牙，尾音却软得发颤。张桂源看着他泛红的耳根，突然觉得那些刻意拉开的距离，在这一刻碎得彻底。
张桂源沾了东西
他语气平淡，伸手替对方把歪掉的背包带拉好，指腹不经意间擦过对方后颈。杨博文的身体瞬间绷紧，信息素里那点雪松味突然变得浓郁，混着点洗衣液的清香，像被春风吹开的花苞，藏不住底下翻涌的情绪。
杨博文我自己来
杨博文抢过背包带的动作有点急，指尖不小心碰到张桂源的手背，两人同时缩回手，像触电般迅速分开。张桂源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掌心，那里还残留着对方的温度，烫得他指尖发麻。
训练馆的大门在这时被推开，陈奕恒搂着张函瑞的脖子跑出来，老远就喊：
陈奕恒桂源！博文！快点，你们教练要查考勤了！
杨博文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转身就往训练馆跑，脚步快得像在逃。张桂源望着他的背影，突然抓起对方落在栏杆上的矿泉水，追上去塞进他手里。
张桂源拿着
他说话时故意靠得很近，能闻到对方发间的洗发水味，混着那点若有似无的雪松香，像谁藏在心底的秘密，终于在晨光里露出了点边角。
杨博文的手指僵了僵，最终还是握紧了那瓶水。瓶身的凉意透过掌心传来，却没压下指尖残留的温度——那是张桂源替他拉背包带时留下的，带着点阳光的暖意，像要把那些刻意拉开的距离，一点点熨烫平整。
训练馆里的哨声尖锐地响起，张桂源看着杨博文跑进队伍的背影，突然摸了摸自己的背包侧袋。深灰色布料下，那点雪松味似乎更清晰了些，像谁终于松口的心意，就算再别扭，也总会在不经意间，悄悄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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