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陈思罕还窝在沙发上睡得沉，杨博文轻手轻脚煮了粥，刚把碗摆上桌，手机就震了震——是张桂源回的消息，比昨晚多了几个字：
张桂源没睡。好
杨博文指尖顿了顿，回了个“好”，嘴角没忍住往上挑了挑。转身想去叫陈思罕，就见沙发上的人揉着眼睛坐起来，头发乱得像鸡窝：
陈思罕哥，早饭好了？
杨博文嗯，快起来吃。吃完我送你回去，顺便……约了张桂源
杨博文递过牙刷。
陈思罕刷牙的动作一顿，含糊不清地笑：
陈思罕哟，这就行动上了？我出的主意管用吧？
杨博文没接话，只拍了拍他后背，眼里却带着点藏不住的软。
送陈思罕回了家，又把那只还在鸟笼里蹦跶的鹦鹉给汪浚熙送过去——开门的是陈浚铭，耳根还红着，汪浚熙在屋里喊“让他进来坐坐”，被杨博文以“约了人”为由推了，转身往楼下走时，正好撞见张桂源靠在车边等他。
他穿了件浅灰的衬衫，袖子卷到小臂，晨光落在他发梢，柔和得很。见杨博文过来，他直起身笑：
张桂源挺快
杨博文刚给汪浚熙送鹦鹉。想吃豆浆油条，还是去那家老面馆？
杨博文拉开车门。
张桂源都行
张桂源坐进副驾，视线扫过仪表盘，忽然笑了：
张桂源说起来，昨晚汪浚熙还发消息问我，有没有看到他那只鹦鹉，说一早就不见了，急得直转圈
杨博文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侧头看他：
杨博文你认识汪浚熙？
话出口才觉出自己语气有点硬，他轻咳一声，想缓和下，张桂源却先笑了，眼里带着点了然：
张桂源你吃醋了？
杨博文耳尖有点热，没承认，只含糊道：
杨博文就是有点意外
张桂源函瑞跟他熟。函瑞那孩子，从小就跟个小丫头似的，不爱跟男生疯闹，就爱黏着汪浚熙，说他脾气好，会哄人。他俩是小学同学，现在还天天发消息，说是“男闺蜜”，比亲姐弟还亲
他顿了顿，又补充：
张桂源我也是通过函瑞认识的汪浚熙，听他说，汪浚熙跟陈浚铭……确实挺配的
杨博文这才松了口气，心里那点莫名的涩意散了，反倒有点不好意思：
杨博文我还以为……
张桂源以为我跟他有什么？你想什么呢？我眼光没那么差
张桂源挑眉，眼里的笑更深了。
杨博文被他说得脸热，干脆转回头专心开车，却听见张桂源又说：
张桂源不过话说回来，你刚才那语气，跟函瑞吃醋时一模一样——他之前告诉我见汪浚熙给陈浚铭带早饭，追着汪浚熙问了一路“你是不是不爱我了”，闹得陈浚铭都不好意思
杨博文我才没他那样
杨博文嘴硬，方向盘却差点打歪。
张桂源没拆穿他，只看着窗外笑。老面馆就在前面，杨博文停了车，刚要开门，张桂源忽然伸手拽了拽他袖子：
张桂源等会儿
他从包里拿出个小盒子递过去：
张桂源给你的
杨博文愣了下，接过来打开——是块手表，表盘是简单的黑色，表带是皮质的，看着很沉稳。
杨博文这是……
张桂源上次见你手表旧了。路过商场顺手买的，不喜欢就……
张桂源别开眼，耳根有点红。
杨博文喜欢。挺好看的，谢谢你
杨博文赶紧打断他，把手表戴上，大小正好。
张桂源这才笑了，拉开车门下了车：
张桂源进去吧，面该凉了
两人坐在面馆角落，杨博文给张桂源剥茶叶蛋，蛋壳剥得干干净净，递过去时，张桂源没接，反而凑过来，轻轻咬了一口，抬头看他：
张桂源你也吃
杨博文心跳漏了一拍，把剩下的半个塞进自己嘴里，没敢看他。
吃完早饭，张桂源说想去公园走走，杨博文自然应了。夏末的公园凉快，晨练的人刚散，石板路上落着层薄叶，踩上去沙沙响。
张桂源走得慢，杨博文就陪着他慢慢晃。走到湖边时，张桂源忽然停下，指着水里的锦鲤笑：
张桂源你看那只红的，跟陈思罕昨天炸毛的样子似的
杨博文他昨晚赖在我那儿，说怕听汪浚熙他们腻歪，吵着要跟我睡沙发
杨博文也笑。
张桂源他跟你倒是亲。虽然不是一个姓，却比亲弟还黏人
张桂源弯腰捡了片柳叶。
杨博文他就是我亲弟，从小带大的。他三岁那会儿，我刚上初中，每天放学都要先去幼儿园接他，他总攥着我衣角，喊“哥，我要吃草莓糖”
杨博文看着他。
张桂源你对他真好
张桂源眼里的笑意软了。
杨博文你也很好。我是说，你对函瑞也很好
杨博文没经过大脑就说了出来，说完才觉出不妥，赶紧补充。
张桂源却没接话，只是转头看他，阳光落在他眼里，亮得像碎金：
张桂源杨博文，你上次……问王浩的事，是不是还没忘
杨博文心猛地一紧，以为他要提那晚装睡的事，刚想解释，张桂源却先笑了：
张桂源其实那天我没真生气，就是有点慌。你靠得太近，我能闻见你身上的雪松味，比平时浓……
还有就是我是omega，会怀孕的。他没有说出来。
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些：
张桂源我怕我忍不住，会先碰你
杨博文愣住了，看着他泛红的耳根，心里那点纠结忽然就散了。他往前凑了凑，轻轻碰了碰张桂源的手，见他没躲，才敢握住：
杨博文那下次……我不装睡了
张桂源反手回握，指尖有点凉，却攥得很紧。两人没再说话，就这么站在湖边，看着水里的锦鲤游来游去，晨风吹过，带着柳叶的清香，舒服得让人不想动。
后来又去了书店，张桂源翻散文时，杨博文就站在他身后看，偶尔凑过去问：
杨博文这本好看吗
张桂源会侧头跟他说两句，肩膀偶尔碰到一起，也没人躲开。
中午在商场吃了饭，张桂源去买奶茶，回来时手里拿了两杯，递给杨博文的那杯是少糖的：
张桂源记得你不爱喝甜的
杨博文接过，心里暖烘烘的。
下午送张桂源回家时，快到楼下，张桂源忽然说：
张桂源函瑞今晚不回来，要不……你上去坐坐
杨博文心跳得快，却点了点头：
杨博文好
张桂源家很干净，客厅摆着盆栀子花，开得正香。他给杨博文倒了水，刚要说话，杨博文忽然从背后抱住他，下巴抵在他颈窝，声音闷闷的：
杨博文桂源，我之前……不是故意要碰你那的。我就是……太在意你了
他没提装睡的事，只解释那晚的唐突。
张桂源身体僵了下，随即放松下来，反手拍了拍他胳膊，声音软得像棉花：
张桂源我知道
他转过身，看着杨博文的眼睛笑：
张桂源其实我也在意你，很久了
杨博文看着他眼里的光，忍不住低头，轻轻碰了碰他的唇。张桂源没躲，反而往前凑了凑，把剩下的距离填满。
窗外的阳光正好，栀子花的香味飘过来，混着两人身上的气息，温柔得不像话。那些没说出口的纠结，那些藏在心里的试探，好像都在这一刻，变得顺理成章起来。
就像陈思罕说的，循序渐进，总会有结果的。而他们的结果，好像比想象中，来得更甜一点。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