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窗帘缝隙斜斜切进来时 张桂源正被圈在杨博文怀里 后颈贴着对方温热的掌心 雪松味的信息素像被阳光晒过的棉被 暖融融地裹着他 连带着空气里都浮着层甜意
他动了动手指 无名指上的银戒硌到掌心 才后知后觉想起昨晚的事 影院里的欢呼 朋友们的起哄 杨博文发红的眼眶 还有那个带着眼泪咸味的吻 像浸了水的棉花 沉甸甸地压在记忆里
杨博文醒了
杨博文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下巴在他发顶蹭了蹭 掌心又往腺体的位置按了按
杨博文再睡会儿 今天不用去上课
张桂源的心跳漏了一拍 下意识往被子里缩了缩 后颈的皮肤还带着点发烫的余温 那里是Omega最敏感的地方 可杨博文显然不知道——他大概还以为 自己只是在像往常一样亲近“同为Alpha”的恋人
这个认知像根细针 轻轻扎在心上 他想说“其实我是Omega” 话到嘴边却被杨博文翻身压过来的动作打断 对方的吻落在他眉骨上 带着清晨的慵懒 指尖顺着他的腰线往下滑 在睡衣下摆处停住
杨博文饿不饿
杨博文的鼻尖蹭过他的喉结
杨博文我去做早餐 你想吃溏心蛋还是全熟的
张桂源溏心的
杨博文低笑一声 起身时顺手揉了把他的头发 看着对方穿着睡衣走进厨房的背影 张桂源抬手摸了摸后颈 腺体的位置还在隐隐发烫 口袋里的抑制剂包装早就被捏碎了 昨晚匆忙间没来得及补货 他得找个机会出去买
更重要的是 他得把真相说出来
可机会像故意躲着他似的
杨博文煎蛋时会回头问他
杨博文要不要加芝士
递牛奶时会用指腹碰他的手背 甚至在他低头喝水时 突然凑过来咬了口他嘴角的面包屑 亲昵得密不透风 让他连开口的缝隙都找不到
杨博文今天带你去个地方
杨博文收拾碗筷时突然说 转身从衣柜里翻出件米白色的外套
杨博文穿这件 跟我配
张桂源看着那件和自己昨晚穿的连帽衫同色系的外套 心跳又开始发慌 他想说“等一下 我有话跟你说” 可杨博文已经蹲下来替他系鞋带 手指缠着鞋带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抬头时眼里的笑意晃得他移不开眼
杨博文走吧
杨博文牵起他的手 掌心温热干燥 把他的手指整个包在里面
他们去了城郊的旧书店 木质书架上摆满了泛黄的书 阳光透过彩色玻璃窗 在地板上投下斑斓的光斑 杨博文熟门熟路地拉着他走到最里面的角落 那里藏着个小小的阅读区 摆着两张旧沙发
杨博文高中时发现的秘密基地
杨博文从书架上抽出本《小王子》 翻开扉页给张桂源看 上面用铅笔写着两个歪歪扭扭的名字 是他和张桂源的
张桂源的呼吸顿了顿 他记得这个下午 高二的梅雨季节 两人逃课躲在这里避雨 杨博文抢了他的铅笔 非要在书上留个纪念 结果被店员抓个正着 罚着擦了一下午的书架
杨博文那天你把伞给了隔壁班的Omega 自己淋得像落汤鸡
杨博文突然开口 指尖划过书页上的名字
杨博文我当时特生气 觉得你傻
张桂源她哭了
杨博文我知道
杨博文笑了笑 把书放回书架 转身从背后抱住他 下巴搁在他肩上
杨博文但我更心疼你
温热的气息落在颈窝 张桂源的身体瞬间僵住 后颈的腺体像被点燃的引线 烫得他几乎要发抖 他想说“别靠这么近” 更想说“其实我也是Omega” 可喉咙像被堵住似的 只能发出细微的气音
杨博文对了
杨博文像是突然想起什么 松开他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盒子
杨博文昨天太仓促了 这个忘了给你
是枚和戒指同系列的项链 银链上挂着个小小的吉他吊坠 和张桂源常弹的那把一模一样 杨博文替他戴上时 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后颈 张桂源猛地一颤 下意识按住了自己的脖子
杨博文怎么了
杨博文紧张地扶住他的肩
杨博文弄疼你了
张桂源没有
张桂源避开他的视线
张桂源有点痒
杨博文晚上带你去吃那家你说过的日料 他们新出了海胆寿司
张桂源的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杨博文记得他所有的喜好 记得他随口提过的小事 甚至连他自己都忘了的细节 对方都小心翼翼地记在心里 这份爱太满了 满到让他害怕——如果杨博文知道自己一直活在谎言里 还会这样对他吗
离开书店时 路过街角的药店 张桂源的脚步顿了顿 刚想说“我去买瓶水” 就被杨博文拉住了手
杨博文前面有家冰淇淋店
对方指着不远处的招牌 眼里闪着光
杨博文你不是爱吃抹茶味的吗
张桂源看着他兴奋的样子 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算了 等吃冰淇淋的时候说吧
可冰淇淋吃到一半 陈思罕的电话打了过来 杨博文接电话时开了免提 听筒里传来陈思罕咋咋呼呼的声音
陈思罕哥！龙眼！晚上聚餐别忘了啊！聂少说要给你们补庆祝！全场消费由他买单
杨博文知道了
杨博文笑着应道 挂了电话把张桂源嘴角的冰淇淋渍擦掉
杨博文别欺负他
周围爆发出一阵哄笑 张函瑞捂着嘴喊
张函瑞博文护妻狂魔实锤了！
杨博文没反驳 只是低头看了眼张桂源 眼里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 张桂源的心跳得更快了 他拉了拉杨博文的衣角 小声说
张桂源我有话跟你说
杨博文嗯
杨博文低下头 耳朵凑到他嘴边
杨博文什么事
就在这时 聂玮辰跟左奇函端着蛋糕从厨房走出来 蜡烛上的火光晃得人眼睛发亮
聂玮辰先吃蛋糕！庆祝的流程不能少！
所有人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过去 张桂源到了嘴边的话又被打断 他看着杨博文被朋友们拉着去切蛋糕 看着对方笑着把第一块蛋糕递到自己手里 看着奶油沾在嘴角时 对方自然地替他擦掉
一圈下来 他始终没找到开口的机会
散场时已经快十二点了 杨博文牵着他的手走在路灯下 影子被拉得很长 秋风吹起张桂源的衬衫衣角 他打了个寒颤 杨博文立刻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裹在他身上
杨博文冷了
对方的手探进外套里 握住他的手揣进自己口袋
杨博文早知道多穿点了
张桂源的手指被他捂得发烫 心里的话终于攒到了嘴边
张桂源杨博文 我有话跟你说
杨博文你说
路灯的光落在他脸上 能看到眼底细碎的温柔 张桂源深吸一口气 指尖因为紧张而蜷缩起来 后颈的腺体又开始发烫 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晰地提醒着他那个藏了四年的秘密
“我……”他刚说了一个字 就被杨博文突然抱住了
对方的怀抱很紧 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 下巴抵在他的发顶 声音哑得厉害
杨博文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张桂源愣住了
杨博文你是不是觉得
杨博文的声音闷闷的 带着点委屈
杨博文我昨晚太冲动了 其实我准备了很久 那些照片存了四年 戒指选了三个月 连朋友们都是提前一周就串通好的 我就是怕你觉得突然 怕你还没准备好
他松开张桂源 捧着他的脸认真地看着他
杨博文如果太快了 我们可以慢慢来 你不用急着回应我 多久都没关系 只要 只要你别推开我
张桂源看着他眼里的不安 突然觉得喉咙发紧 他想说的根本不是这个 可看着对方小心翼翼的样子 那些关于Omega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原来被人这样珍视着 是会让人变得胆怯的
张桂源不是的
张桂源摇了摇头 抬手摸了摸杨博文的脸
张桂源我没有觉得突然
杨博文的眼睛亮了起来 像被点燃的星火
张桂源我只是
张桂源顿了顿 看着对方眼里的光 把那句“我是Omega”咽了回去 换成了另一句话
张桂源我只是觉得 好像在做梦
杨博文低笑起来 把他重新搂进怀里 力道紧得像要把他揉进骨血里
杨博文不是做梦
他低头吻了吻张桂源的额头 又吻了吻他的鼻尖 最后停在他的唇上 轻轻厮磨着
杨博文你看 是真的
张桂源闭上眼睛 任由自己沉溺在这个吻里 后颈的腺体还在发烫 可被杨博文这样抱着 好像也没那么难受了
也许 不用急着说 他想
至少今晚 让他再当一会儿被杨博文爱着的 不用藏着掖着的张桂源
至于那个秘密 等明天的阳光再升起时 再说吧
他靠在杨博文怀里 听着对方有力的心跳 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无名指上的戒指 夜风带着桂花的甜香吹过 远处传来朋友们打闹的余音 一切都温柔得不像话
原来有些谎言 是因为太害怕失去 才迟迟说不出口 而有些爱 早已深到能容纳所有的秘密 只等着被温柔揭晓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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